?”
將軍顯得急促的聲音讓小將不敢怠慢,連忙再次回道:“慕容小姐。”
慕容舒清?軒轅逸二話不說,留下一干將士,出了主帳。
小將只覺得一陣風從身邊刮過,然後帳內就一片安靜,微微擡頭,只看見副將們有些莫名其妙地面面相覷,而軍師則是一臉的瞭然。
裴徹暗笑,軒轅逸平時還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殊不知,那顆心早就已經不由自主了。
由遠及近的馬蹄聲匆匆行來,慕容舒清從竹簾中看去,軒轅逸騎着一匹紅棕色的戰馬,急行而來,她沒有想到他竟會親自出來接她。多日不見,他還是一樣的英姿勃發,只是掩不住臉上的疲憊,與蒼月這一戰,怕是挑戰不斷。
軒轅逸策馬來到馬車前,一雙鷹目緊緊地盯着車廂,似乎他能看穿那厚重的門簾一般,久久,他纔對着馬車低喚道:“慕容舒清!”
軒轅逸看到她身邊的侍衛和丫鬟,馬車裡的應該是她,可是沒有看見她的身影之前,他仍是不完全確定,她一個女子,在這樣的時候,來這裡幹什麼?雖然聽到她來的消息時,他心裡有欣喜,有期待,可是想到她現在的處境和當今局勢,他現在心裡更多的是憤怒。
慕容舒清輕笑,似乎不需要掀開門簾,她都能感受到那襲人的目光緊鎖在自己身上。將錦袍攏了攏,慕容舒清輕輕掀開了門簾,目光撞進了一雙深沉而炙熱的眼中。
“真的是你。”她還是那樣一臉淡然,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之外,依舊清麗。
這軍營重地,除了將軍和有緊急軍情外,是不得乘馬而入的,慕容舒清正要下馬車,一直立於馬車前方的秦修之策馬來到她的身邊,低語道:“舒清,你還是待在車上吧。外面風大,你的身體要緊。”十日出行本就勉強,再加上這三日的勞碌,她雖然不肯說有什麼不適,但她日漸蒼白的臉色還是說明了一切。
軒轅逸看着這個風神俊朗的男子,立於寒風之中,如風般飄逸,連他都不得不讚嘆,這世上竟有這樣風雅的男子。看他對着慕容舒清溫情低語,她也回他一抹淺笑,軒轅逸的心還是莫名地躁動,不知是爲了她蒼白的臉色,還是她對男子綻放的笑顏?
軒轅逸暗黑着臉色,低沉的聲音裡有着對慕容舒清身體的擔心,也有着對她貿然而來的怒氣,他衝口而出,“你來幹什麼!”
慕容舒清並沒有理會他的怒吼,只因爲下這馬車,就耗費了她所有的體力。看她執意下車,秦修之也下了馬,一手扶着她的手臂,一手輕扶着她的腰,使力將慕容舒清帶下馬車。慕容舒清腳輕輕落地,但還是扯傷了左肩的傷口,倒吸了一口涼氣,腳下一個不穩,就要向後倒去,秦修之眼明手快,接住了她後墜的身體。
慕容舒清對秦修之報以感激的一笑,才轉身對着立於馬上,眼睛一刻不離地盯着自己的軒轅逸回道:“軒轅將軍,我們可以進帳中再談嗎?”她肩上的傷怕是裂開了,像火燒一般地疼。
她臉上越發地蒼白,軒轅逸也是心裡咯噔了一下,但是看她與那名絕色男子的眼神交流,軒轅逸心下不爽,冷硬地回道:“軍中重地,不得擅入。你可以進去,他們不行。”
按理說,慕容舒清都不能進入軍營,只是目前衆人都知道她是他的未婚妻,加上送糧一事,她的身份明確,才得以進入,這男子身份不明,是萬萬不能進入軍中的。
“那倒是秦某失禮了。”秦修之朗聲笑道。軒轅逸的話說得雖無禮,可也確是事實,這軍營中事,稍有差池都會影響戰事,軍中必有森嚴的軍紀。秦修之將慕容舒清交給綠倚攙扶,灑脫地笑道:“舒清,我就送你到這兒了,到了臨風關,我也要去會一會故人,你有什麼事再通知我,定當盡力。”
慕容舒清回以一笑,真誠地謝道:“多謝修之一路的照顧。”想了想,慕容舒清朝秦修之別在腰間的玉佩看了一眼,那是第一次見他時送給他的,淺笑道:“你是去找他嗎?”
“正是。”秦修之點頭。他能回到海域,多虧了慕容舒清給他的這塊玉佩,那個氣若皎月的男子才答應出手相助。今日既然有機會再到臨風關,他定是要去拜訪一番的。
慕容舒清了然地笑道:“保重。”
秦修之翻身上馬,朗聲說道:“告辭。”一行人策馬而去。
慕容舒清抓着綠倚的手,腳下有些踉蹌,這北方的寒風果然不能小覷。多日地顛簸,肩上的傷口怕是裂開了,用手捂着傷口,慕容舒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軒轅逸從慕容舒清下車開始就覺得她不對勁,一開始還只當她久坐於馬車之中,再加上長途跋涉,身體有些虛弱,可是現在看來,似乎遠不止如此。下了馬,軒轅逸走至慕容舒清身邊,看綠倚扶得勉強,一手扶住慕容舒清的腰,輕輕地將她移到自己懷中。
慕容舒清也不掙扎,順勢倒在他懷裡,她實在沒有力氣再站着了。軒轅逸近看之下,才發現這凜冽寒風中,慕容舒清的額間,居然還冒着細細的汗珠,軒轅逸急問道:“你的臉色蒼白,到底怎麼了?”
慕容舒清勉強地笑着,輕勾脣角,回道:“可以不現在解釋嗎?”說完,竟是毫無預警地暈倒在軒轅逸的懷裡。
“清兒!”她這一暈倒,嚇壞了這一羣人,軒轅逸更是不明所以,輕拍着她的臉,一直低喚着她的名字,慕容舒清卻是全無反應。
軒轅逸抱着慕容舒清的腰,翻身上馬,向着大帳疾行而去。她最好不要有什麼事,她還欠他一個答案。
營帳中,除了裴徹還有閒情逸致喝茶外,其他人都是屏住呼吸,不敢多言,只因炎雨黑衣黑臉地站在那裡,那雙眼像是染了血一樣的可怕,不言不語,一動不動地看着隔着內室的屏風。軒轅逸坐在主位之上,也是滿目的陰霾,抓着椅子扶手的手,青筋都快要爆出來了,似乎隨時要把它捏碎一般。
老軍醫纔剛剛出內室,軒轅逸便追問道:“軍醫,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每個人的視線都落在老軍醫的身上,尤其是將軍和那個黑衣的男子,像是要將他這把老骨頭給瞪穿一樣,老軍醫立即作揖回道:“回將軍,慕容小姐肩部中箭,深可見骨,且穿肩而過,傷勢極重。還沒有休養好就舟車勞頓,小姐體質本就虛弱,故此昏迷。”
她居然中箭?軒轅逸覺得自己的心瞬間緊縮,手中也失了力道,實木的扶手被他捏得咯咯作響。老軍醫擦拭額間冒出的汗,連忙繼續說道:“不過將軍不用太過擔心,只要小心調理,悉心照顧,月餘便可痊癒,只是這段時間,萬不可再有什麼閃失,否則是要落下病根的。”
又是一室的靜寂,老軍醫嚥了咽口水,小心地說道:“老夫煎藥去了。”
軒轅逸臉色仍是不豫,只是神情已經平靜下來,揮手說道:“下去吧。”帳中原本就沒有什麼干係的人紛紛乘機出了帳外,將軍的心情極差,無事最好還是莫要出聲的好,畢竟受傷的這個可是他的未婚妻。
帳中衆人離去之後,炎雨也迅速離開,知道她沒有性命危險,他就放心了,現在他要馬上找到蒼素纔是,主子這次來臨風關,必有所安排。
軒轅逸率先進了內室,裴徹跟在後面。只見慕容舒清緊閉雙眼,面容平靜地躺着,臉色蒼白,她的丫鬟一直在用錦帕爲她擦汗。
綠倚看見軒轅逸及裴徹進來,起身恭敬地站在牀邊。軒轅逸坐在剛纔綠倚坐的位置,看着這張蒼白的素顏,寬厚的手不由自主地輕撫她的臉頰,他更喜歡她淺笑清雅的樣子。看着她無力地暈倒在他懷裡的那一刻,他完全慌了神,害怕她就此長睡不醒,害怕他有了答案,她卻不願再聽。
裴徹走到綠倚身旁,問道:“綠倚,舒清爲什麼會受傷?”慕容舒清要醒過來,最少也要兩日,她這麼急着趕來臨風關,必有其意。而且這樣狠毒的傷,來得也蹊蹺。
綠倚想了想,避重就輕地回道:“我們在來的路上,被一夥人攔截,他們射傷了小姐,後來秦公子救了我們。”
聽出她語意含糊,裴徹細問道:“那些是什麼人?那個秦公子又是何人
?你家小姐爲何要到臨風關來?”她手下侍衛之多,武功之高他是見識過的,那麼那些能傷她的究竟是何人
?!
要說嗎?那羣人她是真的不知道是什麼人,只知道和燕芮有關,至於秦公子,上次在西烈月小姐那裡,知道他是海域的皇子,可是這些她應該說嗎
?小姐此次來臨風關,糾葛甚多,她還是不多言的好,一切自有小姐定奪。低下頭,綠倚輕輕回道:“綠倚不知。”
她未說實話,裴徹嘆了口氣,開解道:“綠倚,你家小姐現在昏迷,你要把知道的告訴我們,我們纔好有所應對啊?”慕容舒清的人,連個丫鬟都如此謹慎。
只可惜,綠倚並未改變心意,依然是輕垂螓首,小聲回道:“裴公子,綠倚真的不知道。”
這時,軒轅逸也自牀邊起身,剛纔他們的對話他也聽了,先不說她本就不願意吐實,就是她願意說,一個丫頭,她又能知道多少,何必爲難她。“罷了,好好照顧你家小姐吧。”
綠倚暗暗舒了一口氣,點頭回道:“是。”
再看一眼牀上顯得失去生機的慕容舒清,軒轅逸臉色陰沉地出了營帳,他定要護她周全。
裴徹輕輕搖頭,也出了營帳,他有預感,慕容舒清此次前來,預示着這場戰事不再單純。
難得的冬日暖陽,懶懶地照在雕欄玉砌的庭院樓閣上,院前的石凳矮几前,一男一女說笑着享受溫暖的陽光。
一家僕進來園中,站在院門,恭敬地捧着手中的密函,朗聲說道:“樓主,密函。”
本來還說得眉飛色舞的唐曉曉瞬間沒了興致,無聊地喝着手中的茉莉花茶,嘟囔道:“整天就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而且這些所謂的密函一來,他就要忙得影子都不見了。
沈嘯雲好笑地拍拍唐曉曉的臉頰,擡手示意家僕將密函呈上來,唐曉曉拍開他的手,撅着嘴,看也不看他一眼。對於她孩子氣的舉動,沈嘯雲無奈地接過密函。家僕送上密函之後,迅速退到院外。樓主夫人雖然平時很可愛,發起脾氣來可不得了。
沈嘯雲看過上面的字之後,忽然似笑非笑地將密函在手中輕輕搖晃,一副要看不看的樣子說道:“這可是你的清清寫來的密函。”他就不信她還能無動於衷。
“真的?什麼事情
?”果然,唐曉曉馬上站起來,拉着沈嘯雲的手,搶着要看信的內容。她這一驚一乍的樣子,嚇得沈嘯雲趕緊將她攔腰抱住,她什麼時候能安靜點,不知道自己已經是有身孕的人了嗎?
唐曉曉纔不管這麼多,仍是不停地扭動着身體,叫道:“清清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將她固定在腿上,趕緊拆開密函,前段時間聽說她中箭,他也很擔心慕容舒清的情況。可是看過之後,沈嘯雲先是皺了一下眉,很快笑着搖搖頭,說道:“你別擔心,她絕對沒事,不過有人很快有事了。”
“什麼?”唐曉曉不明白他故弄玄虛地說什麼,她只要知道清清沒事就好,打了個呵欠,太陽照得她直想睡覺。
自從懷孕後,她就特別容易累,沈嘯雲輕聲說道:“你快去休息吧,我要處理你好姐妹的事情。”
唐曉曉點了一下頭,朝房間走去,走到一半,忽然轉身,叉着腰,說道:“你一定要幫清清,不然我饒不了你。”
她是要爬到他頭上來了吧,沈嘯雲低低地回道:“你敢!”只可惜唐曉曉可不理他,指着肚子說道:“你看我敢不敢!”
沈嘯雲哀嘆,他算是栽了,只得點頭道:“好,小祖宗,我一定辦好。”
“這還差不多。”唐曉曉心滿意足地向房裡走去。
唐曉曉進了屋裡,沈嘯雲帶着笑意的臉瞬間變得冷凝,低聲朝院外說道:“召集四堂主過來。”慕容舒清是要給燕芮一次重創了,也好,他還沒有看過她發怒是什麼樣子,這次倒是個好機會。
“是。”樓主只有在夫人面前纔會是一臉笑意,平常還是那個冷麪樓主。
倚翠紅怡裡歌舞昇平,舞娘們曼妙的身子在輕紗間翩然舞動,邪魅男子斜倚在軟榻上,半開的衣衫,露出古銅色的肌肉,一雙柔若無骨的纖手在上面來回滑動。花魁芸孃的整個身子幾乎都膩在男子懷裡,室內流轉着曖昧的味道。男子則是一臉的邪笑,看着賣力扭動腰肢的身影,喝着殷勤送上來的美酒,彷彿只是在看一場戲。
“大少爺,您的密函。”一道男聲自屋外傳來。
安沁宣微皺起眉,不耐地回道:“先放着。”
“這……是。”男子遲疑了片刻,平時這種時候,他都不敢打擾,只是這信是慕容家送來的,少爺曾交代凡是慕容家的事要第一時間呈給他,所以……
男子正要離開,安沁宣的聲音懶懶地傳出,“等等,誰的信?”
“慕容家。”
安沁宣坐直身子說道:“拿進來。”慕容舒清?很久不見,她竟會給他密函,他倒是好奇了。
“是。”將密函送至安沁宣手中,男子目不斜視地退出裡間。
安沁宣推開芸娘嬌媚送上來的美酒,冷冷地說道:“都下去吧。”
絲竹之聲驟停,舞娘們面面相覷,紛紛看向芸娘。安家可是東隅首富,靠上這棵大樹,以後的日子就不用愁了。
芸娘放下手中的酒,整個身子柔軟地倚向安沁宣,嬌柔地喚道:“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