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腿一夾馬肚,死死的勾住馬鐙,直直向後一仰,半空裡流麗如玄鳥的身姿,英姿颯爽。
手臂倒懸劃出一柄匕首,素手一翻,想也不想對着那馬屁股便是一拍,那馬乍一受驚,高高擡起了前蹄,她借力一收,半空裡倒逆之勢棄馬而下。
方纔堪堪避開這一擊。
鳳玦不想那女子如此大膽,但此刻也早已收不住劍勢,虛空裡只聽
“嘶……”
一聲長鳴,那馬竟被劍氣自前蹄腋窩下沒入,自頸後而出,還未來得及站穩,便轟然倒地,片刻,便見那馬頭與馬身分離,紫黑色的鮮血如噴泉一股,濺起數尺之高。
雁丘擡手胡亂將臉上濺的馬血一擦,飛快跳至鳳玦馬前,不待他反應,便拋出一塊小石子,只見那石子一端繫着極細的黑絲,石子繞過他身下馬的前蹄。
他當即心下道一聲不好,自己早已使出十層之力,這女人要砍他的馬,這廂還未反應過來,便聽得身下一聲嘶鳴,那黑絲在極快的一瞬間沒入馬蹄,馬疼痛的暴跳而起,繼而前蹄一矮,生生將他甩了出去。
這驚變只在瞬息之間,他那還未來得及收回的劍勢在馬驚後,借力將他遠遠的甩出。
眼見幾尺之外便是山石,撞上去便是死路一條,當即伸出長劍緩衝,於半空裡,那劍幾乎彎成了九十度,鳳玦生生將那衝出去的真氣逆轉,方纔收往那一勢。
落地後蹬蹬後退幾步,靠在了山石之上,脣角片刻後流出一絲血跡。
臨陣失馬,本就是對陣的大忌,她失了先機,鳳玦以以石破驚天之勢而來,若是接上不死也傷,無奈被逼後退,不得已驚馬而起,後將鐵絲纏繞石子,斷了他身下馬的筋,借馬跪地之力,勢要讓他自己撞死在那山石上。
武者——速度、力量、靈敏、耐力也。
雁丘哈哈一笑,半空裡大喝一聲
“兄臺,允許你崇拜我。”
鳳玦一驚,心想這女人不會無緣無故來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便見她指尖一彈,有一個黑色的彈丸正衝他面門,他瞬間運氣一閃,橫劍擋在自己前面,卻不覺這一動,腳下似踩到了什麼,瞬間只得轟響,還未來得及擡見便見那女子以拼命之勢將向他奔來,那女子運氣而起,周遭的空氣竟似被帶的氣流涌動。
他心下一驚,便見那女子衝出兩步之後,又以瘋狂之勢撤退,後背空門大開,他心下一喜,將想舉劍攻之,不想此刻頭頂異響,有塊巨大的山石直直的掉在自己頭上,距離之近,速度之快,他甚至已經看到了山石上的斑駁青苔。
此時若非有人以身代之,否則絕不可能從巨石下安然無恙的從巨石下逃脫。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右側有男子高喝一聲
“殿下小心”
鳳玦便感到有一手雙將自己奮力一推,再一回首裡,便將一名男子一根手臂壓在巨石之下,眉頭緊皺,脣色蒼白,有鮮血汨汨從石下流出,染得那一地青苔成了黑色。
“裴將軍!”
鳳玦瞳孔一收,眼底竟然涌感激之色,他猛然回頭,見那毒計得逞的女子早已不見了蹤影,當即蹲下身查看裴嵩的傷勢。
他聲音有些顫抖,似是劫後餘生的慶幸,又似感慨屬下的衷心
“裴將軍,你這是…何必。”
裴嵩痛苦的抿了抿嘴脣,半閉着眼睛,顫抖的聲音裡,帶着無比的痛苦之色
“殿下肯收留我這無用之人,便是我的福分,能替殿下效死,屬下這條命…命,也值、了。”
鳳玦眉心一蹙,眼底閃過一絲動容,他慌忙起身,高喝一聲
“來人,快來人。”
又復俯身道“裴將軍你且忍一忍,隨行軍醫馬上就來。”
復又起身叫幾個人來看守着,自己親自去找了軍醫。
只見那巨石下壓着半個胳膊的男子,虛弱的睜開了雙眼,神色蒼白,但眼睛明亮,片刻他輕輕閉目,脣角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
此人正是那日歎爲觀止裡,**被抓的副將——裴嵩是也。
此刻,有人火急火燎找軍醫,有人火急火燎逃命。
雁丘此刻正藏於暗處,打算一次性解決那個正面挑戰費事,功夫極高,狡猾如狐,殺人兇手,極耗費她體力腦力的人來對付的人時,突然覺得衣襟後一緊。
猛一回頭,便見那個衣衫一塵不染的男子一手抓着自己的衣襟,一手抓着那個雙目赤紅,正死死的咬住他衣袖未鬆口的小五。
於半空裡,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那個被圍的團團轉的巨石,於晨起的長風裡,脣齒輕啓
“不要這麼好勇鬥狠,女人戾氣太重不好。”
他拎着兩個人,急速的奔着,竟然半點不帶喘息,雁丘心中暗讚一聲,好內力,瞬間收起自己丹田處蠢蠢欲動的真力,嗯,這個免費的勞動力還是不錯的,就是姿勢有些不舒服,她稍稍滿足的閉上眼睛,覺得自己打架確實太累,是該好好休息下下的時候啦。
只是這廂還未感嘆完,她霍的一聲睜大雙眼,便見眼前一處山石無限的放大,她甚至看到了自己因慣性而飄出去擊上山石的頭髮,就在瞬息之間,再運氣已是不可能,接着脖頸後一股扭轉的大力順勢將自己。
接着她便感覺到了自己的挺翹的鼻尖以極輕之勢擦着山石上某處溼膩的青苔劃過。
她怒目而視,當即運氣,一把掙開那人控制,丫的太不靠譜了,老孃這好不容易長成的高鼻樑,給我壓塌了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