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的數人,頓時都跟着她望向上空,幾隻白鶴盤旋而下,白色的羽毛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轉眼便化爲利刃,那大師兄一隻眼睛被刺中鮮血直流,哀嚎着捂住眼睛,“還愣着幹什麼,殺了他們!”
飛林化作白衣童子落在船頭,恨鐵不成鋼地瞥了一眼祝一夕,“這麼幾個凡人都收拾不了,臉都讓你丟盡了。”
江流煙一看這陣仗,愣愣地轉頭望向邊上的的祝一夕,愕然道,“你是玉闕宮的人。”
她早就該想到,太乙宮再怎麼有本事,也不可能教這麼一個小姑娘學習這些仙術。
祝一夕見來的只有飛林,面上略有些失落,“聖尊師父怎麼沒有來?”
“這麼點小事兒,還要聖尊出手嗎?”飛林冷然道。
“你果然是無極聖尊的徒弟,看在我們也同生共死了一場的份上,讓你師父也收我爲徒可好?”江流煙又驚又喜地拉住她,但凡修仙求道誰不知道崑崙山無極聖尊的威名,可是從未聽說過他收弟子,卻不想現在竟收了這麼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爲徒墮。
“不好!”祝一夕截然拒絕,她好心救了她一回,她竟然還想來跟他搶師父。
飛林瞧着船上的一行人,已經反應過來道,“祝一夕,你能不能有點出息,自己把這些人解決了。”
“三師弟,快抓住他們!”那大師兄捂着受傷的眼睛後退,下令道。
師父一再盯囑過他們別去招惹崑崙山,可是難得遇到了修爲比一般修士要高的女修,他便忍不住讓人下手了,卻不想竟然惹到的是無極聖尊的徒弟。
祝一夕一聽又是那個人要出手,連忙一邊躲一邊呼救,“飛林,快救我,那個人我打不過。”
“那人是半妖之身,一般的術法你當然打不過她,自己想辦法。”飛林說着,便先去解決那大師兄了。
先前他也詫異,一個凡人之身怎麼可能在御水術上如此精通,待到了船上才發現,那人是凡人和水族所生的半妖之生,所以天生對水的控制異於常人,若再加以勤修,有這般修爲倒也不奇怪了。
祝一夕卻還是抱頭逃竄,朝着一旁與人交手的飛林哀嚎道,“我打不過他,你快點。”
“策夢侯你都不怕,還怕了一個半妖。”飛林罵道,當時跟策夢侯交手的時候,她也沒有這麼膽小怕事。
祝一夕有苦說不出,那時候有燕丘在身邊,什麼危險都有她提點,她當然得心應手,可現在燕丘不在,對方又是個修爲高她一截半妖,她實在難是對手。
可是,不管她怎麼叫飛林,飛林也不過來幫她,任由他被那青衣弟子追滿甲板跑。
最後,被追得無路可逃,她只得施展御風之術離開到了半空之中,對方卻以御水之術控帽數丈高的浪頭,人站在浪尖一路追擊着她。
“祝一夕,別下水!”飛林朝她提醒道。
對方是水族半妖,水裡就是他的天下,一夕就更難是其對手。
但是,她學了那麼久的術法,也該拿出來用用了,否則以後遇事了總得依靠邊他和聖尊來相救,他們總不可能時時刻刻都能趕到。
祝一夕經他這麼一提點,發現對方雖然擅長御水之術,但對於御風之術卻並沒有那麼強了,於是決定不再以自己擅長的御水之術跟他較量,雖然對於風的控制還沒有學完,便起碼也在他之上了。
聖尊師父說過,天意萬象相生相剋,只要找出他們的弱點,一樣可以剋制對方。
然而,就在她還在想辦法的時間,對方已經凝水成冰,無數的冰錐從四面八方朝她飛射過來,她堪堪躲地字,腰際的荷包被刺破了,裝在裡面的彩娃瞬間就掉了下去。
“聖尊師父!”她慌忙避開對方的攻擊,施展御風之術將那彩娃捲了回來,“竟然差點丟了聖尊師父,我跟你沒完。”
她說罷,張臂御風後退,默唸仙訣,平靜的江面驟生颶風,風捲動水流生出巨大的漩渦,以至於那青衣弟子腳下的水浪很快也被捲了進去,他被迫從高空落下回到了江面上,欲想再御水而上,卻發現不知何時周圍已經幾道龍捲風朝他逼迫而來,一旦被捲入其中,便會被風撕得粉碎,他恨恨咬了咬牙,選擇了潛入水下。
祝一夕看着逃入水中的人,冷冷哼了一聲收了御風訣,他的雖然能控制水,可是風卻更能控制水的走向。
她正得意自己小勝了一局,漸漸歸於平靜的江面突地波濤洶涌起來,似有什麼龐然大物要破水而出,江面上的船也跟着左搖右擺,飛林瞥了一眼江面大聲朝着空中的的人囑咐道,“祝一夕,小心點,他要出來了。”
話音剛落,一隻龐然大物破水而出,以極快的速度飛上高空,直撲她所在的方向,她慌忙御水在而退,漸漸看清以水化作的蛇形,而那青衣弟子便在水蛇之中。
祝一夕眼看對方越來越近,慌忙施展御風之術,以風爲屏障抵擋對方的攻擊,可她終是晚了一步,那小小的旋風根本難以抵擋那身長數丈的水蛇,御風術被破,她在被擊落墜入水中,飛林隔得遠驚聲叫道,卻眼看着她直直墜入水中。
他再要趕去相救,又被那大師兄和幾個弟子發了瘋似的纏住,根本難以趕過去援手。
江流煙一劍刺了自己邊上的最後一個敵手,御劍到江面,“喂,小丫頭片子,你在哪兒。”
祝一夕落入水底,連嗆了幾口水才清醒過來,以御水結界護身才得以沒被淹死在水中,她從水底望着水面上空的龐然大物,這個半妖御水之術遠比她預料得還要強大,她就這樣冒然出去,恐怕還是難以是她對手。
她在潛在水中靜心思量着對策,驀然想到先前跟隨姚青黛學習御水之術的時候,論起對於水的控制她那個鮫人才是登峰造極的地步。
半晌,她斂目憶起她教授的控制水的要訣操控起周圍的江水爲自己所用。
江流煙御劍在江面尋找着她的蹤跡,卻發現江面又開始波濤洶涌,一隻比船還要龐大的透明龍頭破水而出,隨即龐大的水龍身子也從水面緩緩出來,她驚歎地看着那水龍之中氣勢逼人的碧衣少女,難以置信方纔在船長還不能自如控制水的人,轉瞬之間竟然就能強大到這個地步。
她慌忙御劍回了船上觀戰,她雖也修習術法,也見過師尊使用御水御風之術,但卻從未見過這樣交手的場面。
飛林制住船上剩下的女人,看着從水中出來的人,眉目間現出幾分笑意,看來這傢伙不是不成器,是缺少像樣的對手。
祝一夕控制的水龍很快便追上了那青衣弟子控制的水蛇,巨大的龍爪按住那水蛇的身體,雙方糾纏着落入江中掀起滔天巨浪,飛林在船上只看到江面巨浪翻滾,根本不知水下兩人是何狀況,過了許久那水做的龍蛇又從水中出來。
不過,那水蛇已經明顯處於弱勢,遭到祝一夕的水龍窮追猛打,纏鬥間的水落下來,儼然江面上下起了一場暴雨。
江流煙看得是心驚膽顫,飛林卻全然沒有擔心的意思,玉闕宮出來的人再怎麼也不可能輸在一個半妖的手裡。
近一個時辰過去,江面糾纏的一龍一蛇終於分出了勝負,那水蛇重傷水全落入江中,祝一夕收了御水訣,御風把手下敗將帶着扔到了甲板上,“我本來不喜歡殺人的,你竟然還想取我性命。”
她好不容易纔換來這十年的壽命,哪能讓自己那麼容易死了。
“小丫頭片子,沒想到你還挺厲害的嘛。”江流煙走近,毫不吝嗇地誇讚道。
祝一夕甚是得意地笑了笑,望向飛林哼道,“昨天我救你,你今天竟然一直見死不救,沒良心。”
“我好歹也幫了你忙。”飛林辯解道。
祝一夕想到船艙裡還中毒的那些女修士,踢了踢被刺瞎了一隻眼的大師兄,“解毒的解藥在哪裡?”
“沒有解藥。”那人嘴硬道。
江流煙一把操起劍,指着他另一隻眼睛,“那我再挖了你這隻眼睛,你是不是就有解藥了。”
那人嚇得連忙捂住了另一隻眼睛,咬牙切齒道,“三師弟,給他們解藥。”
那青衣弟子掏出一隻藥瓶,扔了過來,祝一夕接住便去了船艙給那些中毒的女修士服下,這才從裡面出來。
“還剩這兩個傢伙,怎麼辦?”江流煙問道。
飛林還不等祝一夕發表意見,已經廢掉了那大師兄的一身修爲,痛得對方一陣鬼哭狼嚎的慘叫,聽着直讓人滲得慌。
他將人一腳踢到那青衣弟子跟前,“回去告訴你們那不上道的師父,再敢打崑崙山這裡的主意,玉闕宮一定會去北周拜會他一下。”
“我會如實轉告的家師。”那青衣弟子說罷,拎着重傷的二師兄從船上一躍而下,跳進了濤濤江山水之中。
“北周國師這筆賬,我遲早得找他清算。”江流煙咬牙切齒地道,今天若不是她剛好遇上玉闕宮的人,只怕不僅這十幾年的修爲會被人奪去,這條命都再難保得住,還得受盡了屈辱。
“這些人是北周國師派來的?”祝一夕訝然問道。
“除了那個老雜碎,還能有誰?”江流煙罵道。
祝一夕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她當初進了玉闕宮還想逃出去投奔那北周國師的,沒想到竟然是這個這樣的貨色,現在想想自己還在玉闕宮,真是萬幸。
飛林將她還不肯走,板着臉催促道,“聖尊還等着呢,你走不走了。”
“走走走。”她說罷,轉頭朝江流煙簡單道了個別,便御風跟着飛林一道離開。
江流煙暗自一笑,御劍在後面跟着兩人,這樣絕好的機會可以去見到無極聖尊,她怎麼能錯過了。
飛林二人雖然發現了,卻懶得再掉頭跟她理論,徑直回了崑崙山腳下,祝一夕遠遠看到樹下白衣出塵的身影,一落地便奔了過去,“聖尊師父!”
亓琞隔着輕紗看着回來的兩人,淡淡道,“回來了就好。”
“聖尊師父,你怎麼都不去救我,萬一我要是出事了,你就沒徒弟了。”祝一夕悶悶地控訴道。
那時候,她一直等着他和飛林來,結果飛林來了還袖手旁觀,要是她沒打贏那個半妖,小命都得丟在那裡了。
“一夕,以後的路還長,你需要長大。”亓琞淡淡說道,修仙修的是心,她的心還不夠強大,還不足以容下天地大道。
“聖尊師父……”
“不早了,該回去了。”
三人正準備回玉闕宮,緊追而來的江流煙御劍落了地,一收劍行了個大禮。
“蓬萊江流煙,請求拜入無極聖尊門下。”——題外話——二更稍後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