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房州,有了西陵婠婠的掩護,倒並未有人發現她來了這裡。
只是,每每自己決定要起,一聽到孩子的哭聲,卻又軟下了心腸,捨不得再走了。
燕丘在她又一次食言而肥,回去抱了哭起來的孩子,無語嘆道,“既然捨不得,那就一起帶回去,反正惹了麻煩也是他老子的。”
這兩天,已經第五次說要走了,可是這腳剛出了門,不是想起來有事沒跟西陵婠婠交待完,就是聽到孩子的哭聲又折回來,總是難以下定決心離開。
大約是一樣身爲人母,西陵婠婠也理解她捨不得孩子的心情,並沒有多說什麼鞅。
“祝一夕,你要麼帶他一起回玉闕宮去,要麼你就直接留這別走了,成不?”燕丘頗有些受不了她的依依不捨,鬱悶地說道。
祝一夕溫柔地哄着懷中哭鬧的孩子,一想到自己要這麼丟下他,便覺心如刀割。
“放心吧,我會把他當親生的一樣照顧,你安心去,辦完事早點過來接他。”西陵婠婠見她滿是不捨和擔憂,柔聲說道旎。
“從有了他,他就沒有沒有離開過我一天,突然一下要放開了手了,怎麼都不忍心。”祝一夕微微哽咽道。
她怕自己不在的時候,他不會乖,會生病,會出種種她不知道的狀況,而自己都不能在他身邊照顧他。
十月懷胎到他出生,每一天他都與她在一起,現在他才兩個月的,她卻要將他留在這裡,獨自離開。
“讓你寄養一段時間,又不是讓你送人,至於弄得跟生離死別似的嗎,早點回去辦完事了,不就能把他帶回去了,難道你不希望他老子早點看到他?”燕丘在旁勸說道,她知道祝一夕心軟,可是這軟得簡直讓他無言以對。
祝一夕等到孩子睡了,小心翼翼放到了牀榻上,才又一次朝西陵婠婠道了別,依依難捨地看了看已經熟睡的孩子,這才疾步出了門,一口氣走出了別急,可是站在外面又半天沒有上路。
“姑奶奶,你別再回去了,你不嫌煩,人家西陵婠婠都受不了你了。”燕丘見她還一副憂心難捨的樣子,連忙提醒道。
祝一夕這才蓋上鬥蓬,上了馬離開房州,由於使用術法離開很容易惹人注意,所以她必須這樣隱藏行蹤離開房州,再御劍回去,以免暴露了自己來過房州的事。
一天一夜快馬奔馳,她已經離開了房州很遠,簡單找地方解決晚膳,便趁着夜深人靜,御劍前往崑崙山。
“反正我怎麼勸,你也是不肯聽的,既然你非要看上無極聖尊,回去之後自己自己着吧,不過龍三公主這個情敵,首先就要解決reads;。”燕丘一路給她出謀劃策道。
“什麼叫解決?”祝一夕微皺起眉頭,說得那麼兇殘。
燕丘頗是無奈地嘆了嘆氣,繼續說道,“難道你希望,天天還有另一個女的一門心思的覬覦你睡過的男人,對待敵人就應該冷血無情,不然倒黴的就是你自己。”
“你有這個空閒來操心我的事兒,還不如早些想起以前的事,將來能快點破開封印出來。”祝一夕哼道。
對於龍三公主的存在,她固然心有不安,但她相信,聖尊師父會有分寸的。
“你當我願意管你這些閒事,我只是不想你總是被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絆着,耽誤了送我回神域的大事。”燕丘哼道,好像自己還真的有點多管閒事,她和無極聖尊過不過得下去也不關他的事。
“知道知道,我會加緊時間練功,爭到早日通過神域的試煉,然後帶你去神域把你放出來。”祝一夕嘀咕道。
燕丘見她有了這樣的話,這才滿意地道,“算你識相。”
祝一夕沒有再與他說話,而是專心御劍趕路,雖然不捨留在房州的亓霽,但現在她卻是歸心似箭。
一年漫長的分別,她早就想念他想念得快要瘋了,迫不及待想要回去見到他,告訴他關於亓霽的一切。
第三日黎明,朝陽驅散黑暗,照在雲霧繚繞的崑崙羣山,她眉眼間滿是欣喜,“燕丘,崑崙山到了!”
她說着,更加飛快地越過了羣山,喜出望外地看着崑崙之巔的玉闕宮。
“聖尊師父!”她在玉闕宮外收劍入鞘,疾步奔進了宮內喚道。
可是,到了他平日所居住的院落,卻並沒有找到她想找的人,一時間怔愣在那裡,難道……他還沒有回來。
這都一年了,他怎麼會還沒有回來?
正在憂心難過之際,飛林察覺到有人闖進來,追了過來見是她,“你還知道回來?”
不聲不響地就偷跑出去,一走就是一年多,現在還想着回來了。
她聞聲回頭,道,“飛林,聖尊師父呢,還沒有回來嗎?”
“回來了,有事出去了,過兩日纔回來。”飛林顯然還在生她的氣,一張臉拉得老長,根本不給她好臉色。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祝一夕緊張地追問道。
“沒多少日子,都是因爲你,知道我被在訓得多慘嗎,我在玉闕宮這麼多年,都沒像這般被聖尊責罰過。”飛林說起來,但恨得直牙癢癢。
“那聖尊師父有沒有說她去哪裡,或者去辦什麼事?”祝一夕繼續追問道,他是去小盤古島找她嗎?
她轉而去了房州,所以纔跟他錯過了嗎?
“不知道。”飛林轉頭就走,存心不願再理她reads;。
“飛林,你快告訴我……”她追上他,心急地追問道。
“我說了我不知道。”飛林道。
“我知道錯了,一年前我不該偷偷跑出去,我只有點事要回那島上去,可是你又不肯讓我去,我只能偷偷去了。”祝一夕見他不肯說,於是耐着性子跟他認錯解釋。
聖尊師父回來,肯定責怪他了,也難怪他會這麼生她的氣。
“哦,那你到是跟我說說,什麼事你要跑上一年的時間?”飛林停下腳步,轉身追根究底。
即便她真要去,他也不會真攔着不讓她去,可是還好歹也得有他同蹯,她倒是好,趁着他不在玉闕宮,還騙了仙鶴童子就偷偷溜了,一年以來音信全無,若不是知道她有些本事在身,真以爲她是死在外面了。
“我……我就是想回那裡去看看,然後一時半會兒又沒辦法回來,所以待得久了點,我真的錯了,你快告訴我聖尊師父去哪裡了?”祝一夕說道,急得就差沒有給他跪下了。
她現在,真的好想好想快點見到他,她已經等不及在這裡等他回來了,她要去找他。
“那裡有什麼,能讓你看上這麼久?”飛林一副不問出個底來,不肯罷休的樣子。
而且也不過短短一年,總覺得人有些與先前不太一樣了。
“飛林,我都說了,你還要我說什麼啊,快點告訴我師父在哪裡?”祝一夕愈發着急了,可是她現在又不能跟飛林說出關於亓霽的事。
飛林瞪了她一眼,哼道,“聖尊沒說,只是知道明後天會回來,你自己安心等着吧。”
“你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裡?”祝一夕不相信,拉着他又追問了一遍。
“真的不知道,只說了會回來,讓我儘快找你回來。”飛林如實說道。
祝一夕嘆了嘆氣,雖然心急如焚,卻也只能依照飛林的話留在玉闕宮等到他回來。
然而,小盤古島上大半年的時間,有孩子陪着她,倒也不覺得日子難等,現在亓霽遠在房州,她一個人在這裡等着,僅僅是兩天的時間,都度日如年一般難熬。
爲了能第一眼看到他,她一早就到了玉闕宮外的玉階上坐着,從朝陽初升等到了日暮西沉,遠方終於傳來了風聲,雖然聲音很微小,但是她聽得出,那是他御風而歸的聲音。
她站起身望着雲霞滿天的遠方,果真看到魂牽夢縈,白衣如雪的人御風而來,似是看到了她,轉瞬便御風到了玉闕宮外,“你去哪兒了?”
“聖尊師父!”她哽咽地撲進他的懷裡,鼻息間聞到熟悉的淡淡清香,才真的確定,她苦等了一年的人……真的回來了。
無極聖尊微怔,輕拍了拍她的後背,道,“這麼大的人了,哭什麼?”
祝一夕怔怔擡頭看他,可是看到他眼睛的那一瞬間,一顆心卻瞬間如墜冰淵。
他是她的聖尊師父,可是……他卻已經不是那個喜歡着她的聖尊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