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回住處,無極聖尊從祝一夕的帳內搬出來了,與亓霽同住。
燕丘則很利索地重新紮了帳篷,就挨着她祝一夕住的邊上,無極聖尊氣得牙癢,卻也無可奈何。
“聖尊,我做錯事,你生氣了?”祝一夕不明所已,以爲是自己做錯了什麼,無極聖尊生氣才搬出去住,追着他問了一天悅。
無極聖尊不捨地嘆了嘆氣,溫聲勸慰道,“不是你做錯事,是霽兒需要照顧,最近……你要自己一個人住一段日子。攙”
他哪裡捨得,可是他不走,燕丘也會擠進去,那傢伙說得出來就做得到,而他不想給他那樣的機會,必然自己也要暫時捨棄與她親近的機會。
“可是我也需要照顧。”祝一夕苦着臉,可憐兮兮地跟着他。
他真的不是生她的氣,所以要丟下她一個人嗎?
無極聖尊恨恨地瞥了一眼不遠處正忙着在搭建自己住處的燕丘,可對着她說話的聲音卻甚是柔和,“只是不在一個帳內,有事你叫我一聲就行了。”
“那你又爲什麼不跟我住了?”祝一夕追問道。
“沒有爲什麼,也沒有分開住,我就在你隔壁,你說話我都能聽見的。”無極聖尊耐心地安撫着慌亂的她,心裡把燕丘咒罵了無數遍。
祝一夕勸不住他,又問不出答案,於是一整天下來都悶悶不樂的,晚膳都沒吃,就早早回了自己的房裡休息,誰也不願再理了。
小亓霽過去找了她,說了半天的話,見她也只是垂頭喪氣地坐在那裡不肯說話,於是回去報告了無極聖尊。
無極聖尊尋了過來,帶了飛林剛做好的糕點,挨着她坐下道,“給,還熱着。”
“不吃。”祝一夕瞥了一眼,堅決不受美食誘惑。
無極聖尊因爲自己與燕丘的事,她心裡不高興,但還是耐着性子哄勸道,“你喜歡的紅豆餡,真的不吃。”
“不吃。”祝一夕扭頭望向一邊,哼道,“你討厭我了,想趕我走,直說就是了,用得着拐彎抹角嗎?”
無極聖尊冤枉地嘆了嘆氣,伸手捉住她的手,溫聲道,“我怎麼會想趕你走。”
都是燕丘那個瘟神,現在她都以爲自己是想扔掉她,厭棄她了,這麼久以來好不容易纔累積起來的那點好感,都要給破壞光了。
“你現在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住,不就是想我識趣點,自己滾蛋?”祝一夕悶悶地說道,不然怎麼好好的,就要丟下她一個人在這裡。
習慣是件很可怕的事,習慣了一個人在自己身邊,當他突然離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是那麼捨不得。
即便,這樣的離開,只是這樣的短的距離,她依舊感覺到了不安。
無極聖尊自責地沉默着,曾經自己的每一次的離開,也許也是讓她如此不安的,可是那時候他從來沒有發現,現在卻還她經受這樣的不安。
他伸手攬住悶悶不樂的女子,喃喃低語道,“一夕,不要再這樣懷疑我的心意,我便是舍了命,也舍不下你的,又哪裡會捨得讓你走。”
他答應了燕丘的公平競爭,那麼也儘量做到,不想讓他再從中抓着什麼把柄,將來不肯守約。
祝一夕側頭看着說話的人,眼中隱有淚光,“你真的不會丟掉我?”
無極聖尊寵溺地笑,“永遠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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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失去了她太久,此刻她能在他的身邊,是他曾多少年都求之不得的,哪裡還捨得離開她。
“可是,我不想一個人住這裡。”祝一夕悶悶地說道。
無極聖尊起身,將牀邊兩帳相隔的簾子開了個口子,說道,“看,我和霽兒就在那邊,你要是不想一個人待,伸手拍了拍這裡,就能看到我們了。”
這樣的話,應該不算違了與燕丘的公平競爭。
祝一夕撇了撇嘴,道,“好吧。”
只是,一切計劃雖好,實施的時候,卻沒有那麼容易。
夜裡,她翻來覆去地睡不着,拍了拍隔着的簾子,無極聖尊打開了隔着的簾子,小聲問道,“怎麼了?”
“有蟲子叫,睡不着。”她尋了個藉口,說道。
其實,她只是有些不習慣,一個人睡在這邊。
無極聖尊聽罷,默唸神訣,一道無形之力悄然散開,轉瞬之間周圍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現在好了?”
祝一夕滿意地笑了笑,道,“好了。”
燕丘那邊的帳蓬,被鋒利的劍給開了一道口,“無極聖尊,你在作弊。”
“我按照約定做了。”無極聖尊直接氣壯地說道。
燕丘學着他,在帳篷上開了一個同樣大小的口子,可以清晰地看到祝一夕帳中的一切,“那就一樣,大家公平。”
無極聖尊不好再當着祝一夕爭執什麼,於是只好咬牙容忍。
祝一夕扭頭看了看燕丘的方向,笑嘻嘻地問道,“你也睡不着?”
燕丘從開的小窗伸手,攤開手之後,兩隻發光的蝴蝶飛入了祝一夕的帳中,在黑暗翩然起舞,煞是新奇。
“好漂亮,你從哪裡找到的?”祝一夕心思,很快被這兩隻罕見的螢光蝶吸引了過去。
“在來的路上發現的,順便帶過來了。”燕丘道。
當然,這順便並不是那麼簡單,這樣罕見的螢蝶,很少能找到的,他自然也費了好一番心血。
先前就找到了,可是去玉闕宮,準備帶她去看的時候,她已經走了,他就只能一起帶着來找她了。
“好可惜,我的翅膀發不了光。”祝一夕看着黑暗中,螢螢發光的蝴蝶,甚是羨慕。
“要不要我給你翅膀上刷點夜明珠粉?”燕丘道。
“好哇,好哇。”祝一夕興奮地答應道。
燕丘無語地嘆了嘆氣,這丫頭現在到底是什麼智力水平,以前覺得她笨,現在的她簡直還不如那時候,多數時候都是貪玩孩子心性。
“一夕,不早了,快休息。”無極聖尊出聲道,他現在有點後悔跟燕丘公平競爭的約定了。
現在,諸多不便,連光明正大跟她在一起的機會,都沒有了。
祝一夕朝着燕丘小聲道,“明天再繼續說。”
然後翻個身,面對着無極聖尊這邊,然後蹭到了最裡面,離他最近的地方,伸過手去,“要牽手。”
無極聖尊無聲笑了笑,伸手捉住了她的手,溫聲道,“快睡吧。”
燕丘幹看着,雖然心裡不痛快,卻並沒有出聲制止無極聖尊的動作,他們之間競爭是他們的事,但都說好了,不去左右她的選擇。
現在不是無極聖尊提出的要求,而是祝一夕自己選擇要去牽他的手,他當然無話可說。
一夜,三人心思各異,卻又都相安無事。
燕丘一早趁着無極聖尊在照看亓霽,便叫上了祝一夕一起出去,久別重逢,祝一夕自然沒有拒絕,跟着他就一起離開了。
“爲什麼,不能帶聖尊和霽兒一起?”
“下次再帶他們,今天我們去就可以了。”他是想花前月下的約會,帶上情敵和情敵的兒子,還能叫約會嗎?
祝一夕一想到聖尊和兒子不能一起,原本雀躍的心情,不免有些失落。
燕丘看了看她,雖然只是很細微的變化,但他依舊察覺出來了,現在的她,果然比在玉闕宮的時候,心要偏向無極聖尊了。
也許,連她自己都還沒有察覺到,她自己的心是偏向那個人,但她卻變了。
他不相信,自己又一次晚了一步。
他不相信,自己永遠都只能和她失之交臂。
“一一,你現在是喜歡我多一點,還是喜歡聖尊多一點?”他玩笑似着問道。
祝一夕不解地看了看他,道,“都喜歡啊。”
爲什麼,要喜歡一個多一點,另一個少一點,他們都對她很好,很照顧她,她當然是都喜歡的。
燕丘暗自嘆了嘆氣,也許在她自己看來,她和無極聖尊都還是好朋友一樣,可是明顯她對無極聖尊的依賴要深一些。
這不是現在,從她初成人形開始就是,雖然那時,她嘴上總是覺得無極聖尊這不好,那不好,可每次跟他出去,卻都是她鬧着要回去的。
祝一夕,不要那麼殘忍,給我一點點機會,一點點機會都好,讓我能像他那樣靠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