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隨口問了木大叔幾句話,在他那張木訥的臉下是奉行“沉默是金”原則大半天憋不出一個字的情況下,我很疲憊的對他揮了揮手,讓他退下了。
其實,我是想表達我對他在我危難期間伸出援手的謝意,順便探探木大叔的底。
雖然我相信王妃對我沒有惡念,挑選的這幾人都是比較好的,身世肯定清白,好歹也是在王府工作,就算下面的人工作再這麼鬆懈,對於下人的招收絕對會很嚴格。
要是出現什麼問題,誰敢負責?因此,我相信木管事身世還是挺清白的。
但畢竟我和他們這幾個都纔剛見面,也不知道對方的底細啥的。再加上,木管事救我的時候,他表現出來的,明顯不是一個普通的下人該有的身手。
我還記得,守衛在我周圍的人趕來時,看向他那一抹審視的打量。
只是當時沒有功夫去管這麼多,還要回房間稍加打理,就把這件事情放下了。
直到現在,纔有點時間來詢問一番。
不過,不知道是我詢問的技巧太爛還是木管事真得空白到如白紙一般。
我硬是沒有詢問處出半點東西。翻來覆去就是簡單到我都可以用五個手指數出來的語句。
身世簡單到令我感覺到詫異。
可就是如此,我心裡總是覺得不對勁,好似有什麼是我沒有關注到的,而且還非常重要。
只是想了良久,我都沒有一絲頭緒,只好放下了。
至此,蔣嬤嬤這件事兒就那樣落下了帷幕。
這麼幾天,我這院子都相安無事。每個人都各司其職,安分守己的做好自己的事情。
小果還是一副迷糊模樣外加咋咋忽忽的性子,時不時會和我上演“捉迷藏”的遊戲:胡大媽雖然還是對着我會很拘謹和敬畏,但好歹沒有上次那種莫名其妙的磕頭認錯,我感覺很欣慰。儘管,我聽到小果那天給我的彙報感覺胡大媽小心的太過了點,但日久見人心,況且胡大媽對我已經有了敬畏之心,短時間來看,是不會那麼快容易消除的。也就隨他了。
至於木大叔,大多數是從小果口中得知木大叔的行蹤。
對此,我頗具微詞。
因爲我越來越感覺我在小果心中的位置降低了很多。否則,爲啥她經常掛在口邊的是木管事,而不是我呢。
我不會承認我吃醋的。
當然,經過這件事後,再加上這幾天有意無意的觀察再配上小果口中源源不斷的木管事的消息,我對木管事越發的好奇。
比如說:木管事很是勤奮,在如此好睡懶覺的季節他早早的就爬起,然後收拾房屋的衛生,雖然在他來的時候就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
比如說:木管事手很巧,拿一塊木頭便能雕出一個栩栩如生的玩意兒出來。煞是吸引人。
……
很多很多諸如此類的事情,從小果的敘述中飄進我的耳朵裡面。漸漸的,我感覺對木管事熟悉了起來。見到他時,不自覺的,就少了很多的生疏感,連他有時候突然在我周圍,我也不會覺得很突兀。
習慣成自然。
這麼三天來,我心中對木管事的戒備心少了很多。不管他是什麼身份,只要不影響我的正常生活,我是很願意庇護他的,再怎麼說,也就一個住的地方的事兒,卻換來了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確實很划算。
如果再碰上了蔣嬤嬤的那種突發事件,有木管事在,就算他的武功不高強,擋不住了,至少還是能爲墨賢派過來的那些護衛們贏得一絲時間。
滿打滿算,也是我賺了。
所以,我對木管事的放下了心中的戒備心,開始接納他。
不過,平靜的生活,在李恬的到來,再一次打破了。
當我擡起那雙永遠含着茫然的眼睛望向李恬時,李恬正一臉抑鬱,鼻息粗重的對着一碗茶水死磕了半盞茶的時間。而那碗茶水,愣是沒有少半點,還一如先前那般溫熱,只是溫度漸漸在降低罷了。
不用看,連腳趾甲都能猜到李恬生氣了,而且是很大的氣。
當然,我完全不知道爲什麼,只是見她這副模樣,我很識時務的低着頭,繼續神遊太虛。
觸眉頭這種事情,傻子纔會做呢!
只不過,我逃的了和尚逃不了廟。既然李恬都趕來了,絕對是有什麼事情是不好和別人分享,而和我這個呆子說是沒問題的那種。
只不過,我低估了這個問題的級別。
李恬重重的把杯子放下,在沉悶的氛圍中,發出重重的響聲。不過我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只是輕擡了眼皮瞟了一眼咬牙切齒不知在說些什麼的李恬,遂又把眼簾閉上,繼續“昏昏欲睡”。
把心思放在李恬身上,還不如閉目養神呢。何況,這麼溫暖的環境,正是瞌睡好時節。
希望李恬一輩子不要理會我呢。
這個念頭剛剛落下,李恬便撅着嘴,氣呼呼的推了推我,卻一句話不說,好似在像一個不倒翁發泄她剩餘的精力一般。
這一刻,我深深的體會到了“希望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的確切含義了。
哪有這樣的呀,有事又不說,只知道欺負我這個老實人。
我暗自在心中嘀咕了幾句,順帶不着痕跡的翻了幾個白眼。明白要是我再不開口說些什麼,李恬就定然不會罷休的性格,被李恬推搡的身子快要散架的我嘴角略帶苦笑的緩緩睜開眼睛,茫然的看向氣呼呼的李恬,打着哈欠,耷拉着眼皮說道:
“恬恬,怎麼了?”
話音剛落,李恬停止了推搡的動作,扁着嘴巴,紅着眼圈滿臉的委屈的指着我說道:
“你們都欺負我!嗚嗚…”
誒媽呀,這是咋回事啊?
我略帶驚訝的看着正哭得一塌糊塗的李恬,腦子不停的冒着疑問。只是此時並不是想這個的時候,見李恬的哭腔將要往歇斯底里的方向發展,我手忙腳亂的趕上前,扯下她袖口的那條絲巾,往她臉上擦去,口中還不斷說着:“別哭、別哭”諸如此類乾巴巴毫無營養的話。
李恬聽我翻來覆去都是這個詞,扁着的嘴角有些抽抽起來,遂惱怒的一把拿去了我手上亂在她臉上擦拭的絲巾,兇巴巴的說道:
“呆子,不會安慰人就不要安慰人好吧。”擦了擦臉頰的眼淚,揚起她手上的絲巾丟到我身邊,昂起下巴,一臉傲意的說道:
“送你了。”
“哦!”
我一點不介意的收起,塞進了我的胸膛,順便還拍了拍,臉上浮現出滿足的笑意。
一直用餘光瞥向我動作的李恬不禁莞爾,“噗”的一下就笑起來了。捂着嘴巴,以爲很淑女的“哈哈”大笑道:
“呆子…你…實在太好玩了。”
我瞅見李恬在笑,也陪着傻笑起來,雖然我知道,我笑的很傻很天真。但是隻要這位大小姐不要再鬧騰我就好。反正“笑一笑,十年少。”
李恬笑過以後,柳眉微微蹙起,眼神有些黯淡無着落點的看向窗外蒼涼的場景,輕輕嘆了一口氣。
我不知道爲什麼李恬又回到了心事重重的模樣,不過經過半年來的相處,我大概也摸清楚了一些李恬的脾性,知道她待會肯定會跟我說的,也就沒有插嘴,低着頭玩自己的衣角。
果然,半盞茶後,李恬幽幽的嘆了口氣,看了我好半會,直到我雞皮疙瘩全起來的時候,她纔開口說道:
“呆子,我真羨慕你,要是我們兩個換個身份多好啊!”
頓時,我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這,也算是種夢想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