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臉色倏然間變了,大聲叫道:
“小心,上面有人!”
聲音裡充滿了驚懼和惶恐。
隱藏在那半邊屋檐邊緣的那個人,那隻白底鞋子移動的步伐突然一頓,轉而,一雙充斥着淡漠的沒有感情的眼睛出現在我的視野裡。眼角眯成了嘲笑的弧度,右手輕輕一甩。
“咻!”
一支飛鏢在我眼前無限的放大,就像一條毒蛇,對着我吐出它那猩紅的蛇信子,露出猙獰的獠牙。
突然,我感覺死亡離我如此之近,近到,彷彿從地獄裡走了一趟,卻又被別人拉回到了天堂。
一個巨大的衝力,把我推向了一邊,恰好躲開了那支奪命飛鏢。
“嗡!”
那支飛鏢,黑漆漆的刀身,一看便是淬了毒的。釘在地上顫抖着發着冷光,那顫顫然的動作,一如我現在起伏不斷的心。
我驚魂未定的坐在地上,背後被冷汗浸溼,粘稠的讓人很不舒服。雖然我很想起來,卻發現腳軟了,完全動彈不了,好似被人點了穴。
沒想到,上帝給我踢的那個死亡擦邊球,給我帶來的恐懼感竟然如此之大。大到把我那顆琉璃公主心徹底打碎,也讓我徹底領會了“好死不如賴活着!”這句話的精髓。
太精闢了,精闢到,我很想抱着那個創造這句話的人說,謝謝。
雖然,他應該化成了灰,成爲滋養大地的一份子。但是,並不妨礙我對他的敬仰之情。
啊,請允許我對你表達我內心最深沉的感情....
正當我又一次無意識的出神,想要發表一通有的沒的的感概時,墨四恨鐵不成鋼的喝道:
“你還要不要命了,趕緊起來!”
話音剛落,又用身上的披風,甩開了幾個飛射過來淬了毒的飛鏢。餘光卻看向我,有些無語。
就知道,帶着這個拖油瓶,根本就是個錯誤。沒有一點自保能力不說,在這麼危險的時間裡,還癱坐在地上發呆,從沒見過這樣一個人。簡直就是朵奇葩!
對,就是奇葩!
先前明明表現的那麼惜命,走一步跟一步,都不敢理他半米遠,生怕援手不及,掛在這裡。
現在呢,九死一生之際,竟然還有空閒坐在地上發呆?!
天吶,這個女的,到底張着一副多麼複雜連帶白癡的腦子啊?!
墨四徹底無奈了,卻又不好拋棄我於不顧。不管怎麼樣,他答應了墨賢世子爺的要求,自然要盡全力完成,再者,他還許諾給這麼白癡的我,讓我緊緊跟着他,他好盡力保護着我。
所以,墨四,是不可能中途放棄我的。只希望於,我能夠不那麼拖他後退,這樣子,或許還能獲得一線生機。
唉,真惆悵啊!
墨四在心裡輕輕嘆了口氣,面上維持着面癱的樣子,死魚般的眼睛,閃過一絲無奈。卻還是圍在我的身邊,幫我擋住零星飛過來的毒鏢。
可,也是的墨四舌綻如雷,刺激了我全身的求生細胞,讓我徹底從發呆中回過了神。
我很快的從混沌的狀態中清醒過來,看見的,卻是我只能在電視中看到的刀光劍影,和我以爲永遠都接觸不到,卻近在咫尺的修羅場景。
血,滿地的血,連月亮,看着都是血紅色的。
有人正在一個地方廝殺着;有人倒地了;有人勝利了,而後又參與到另一場戰鬥。
墨四此時,也在和對方的頭目廝殺着,看他遊刃有餘的模樣,便知道是勢均力敵,但是,兩次三番他急促的出招,似擔憂着場上的場景,想要儘快打完去援助別人的想法,落空了。
對方根本不和他正面出擊,只在墨四身邊遊離,時不時的刺出刁鑽詭異的劍法,好幾次,墨四都是險而又險的躲過了。
所以,墨四疲於和對方的頭領廝殺,根本騰不出手去幫助別人。
戰況,也來越激烈了。而我們這邊,情況十分的危險,不過,一時半會還結束不了戰爭。
漸漸的,看似無休止的戰鬥和死亡,讓這片小小的空間裡,瀰漫着妖冶而致命的血腥味,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吐。
我看了一會場上的境況,慘白着一張臉,再也忍受不住對這幅場景的噁心感,轉過頭,扶着牆,把頭埋在自己的伸展的胳膊裡,好似只有這樣,才能緩解心中那股被邪異氣息包圍產生的窒息感。
現在,是不是很像一隻遇事就把頭塞進沙子裡的鴕鳥呢?
我暗自自嘲的想着,卻不敢在回頭看那副怕自己那根不粗卻繃得緊緊的神經,一下子承受不住,斷裂了的修羅場景。
簡直,太可怕了!
我扶着牆,大口大口的喘氣。空氣很快就充斥了我的血液裡,循環到我那當機了的大腦,微微擠開了一點混沌所佔據的面積,讓我頭腦出現了短暫的清明。
不行,我不能一直待在這裡,以我現在這個情況,留在這裡,根本就是小綿羊主動送入狼口中。只要來個人,便能輕易的收割我的性命。
雖然知道自己在這種情況下,要逃得遠遠的,畢竟,深入到靈魂的暈血症的我,見到血後,完全腿軟了,根本沒有一點抵抗能力。
但也正是如此,我現在手腳疲軟,沒有一絲的力氣,好似力氣全部被抽乾了一般。
更可悲的是,墨四打得正酣,根本騰不出手來救我!
我有些欲哭無淚了。只盼望着,他們全部把我當做透明的,好讓我躲過一劫。
顯然,我是在做夢,而且還是晚上做的白日夢.....
“錚!”
拔劍的聲音在從我背後傳入,讓我疲軟的身子猛地一僵。
不用這麼倒黴吧?剛剛盼望着當一個透明人的,爲啥現在就有人來了?不知道我是無害的麼?難不成,今年真的於我流年不利?
我臉上一時被悲傷覆滿,心裡卻緊張的要命,死死的攥住被汗水浸溼的紙包。
因爲,我感受到了危機下的那一線生機。
剛剛,偏着頭用餘光瞥向後面的時候,發現是名受了重傷的男子,披頭散髮的,看不清他的臉,卻可以從他身上的傷口,以及汩汩留着的血液,可以看出他經過了多麼激烈的廝殺。
也許,拿着死亡鐮刀的死神,就好比他這般,猙獰而血腥吧。
我皺着鼻,臉色更加蒼白了幾分,爲他身上這股十步之遙便能聞到的濃重血腥味,而感到惶恐不安。卻又絲毫沒有辦法,只能死死的忍住那噴薄而發的嘔吐感。手由於攥的過緊,骨節都發出了淡淡的“啪啪”聲音。在彷彿抽空了空氣的這一小圈空間,震耳發聵。
越來越近了,我爲了讓耳朵聽的更加清晰,閉上了眼睛,心裡默默的數着還剩下幾步。
在默數到一之時,我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眼明手快的把手上的那一份紙包打開,往那人的眼睛抹去,在他沒有反應過來之前,順勢把刀奪過,擡起刀,往他胸口一推。
“噗!”
我聽見了沉悶的聲音,也感受到了刀子入人身體後,產生的生滯感。連帶着,我感受到了一股溫熱的氣息飛濺到我的臉上......
“啊!”
我忙把那人推開,抹了抹臉上粘稠的血液,像只無頭蒼蠅,找準一個被別人廝打破開的地方,連忙逃開。
只留下,陷入了激戰氣氛,卻又不免有些詭異的人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