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我都在院子裡照顧着昏迷的墨賢。
墨賢這個名字,是我收拾他衣服的時候,他放在在腰間的一塊玉牌上,刻在上面的字。我猜,這應該就是妖孽男的名字吧。
雖然我並不知道,爲什麼他的玉佩會刻名字,而不是一些花鳥、走獸之類的,但總歸是人家的家事,況且,我對這個妖孽男現在是敬而遠之,他的任何事情我都不想了解,只是希望他能夠快點好起來,把解藥給我,然後他走他的獨木橋,我過我的陽光道,兩人不要再有任何的牽扯了。
也不知是我的祈禱有效了還是及時救治的原因,墨賢的傷口並沒有進一步的惡化下去,也沒有像前幾天那般,出現發燒的現象。有時他還會偶爾醒過來,但是當我看到那一臉疲憊、有氣無力的模樣,涌上口邊的訓斥和拷問,就全部咽回去了,只等他痊癒,再徐徐圖之好了。
唉,我是不是太過善良了?要不然,我怎麼老是這麼倒黴呢?不是有句話是這麼說來着:
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麼?
可我還就是狠不下心來對待身受重病的妖孽男,那樣感覺太有犯罪感了,如果他能精神奕奕的站在我面前,我倒是想好好的整他一番。雖然,每次他受傷的時候,都能把我搞得歇斯底里....
不過,還好,他現在是躺着的,每次看到他一臉怪異,面露菜色的喝着我熬的藥,吃着我煮的飯,卻又不好不吃的糾結模樣,我心裡都有一種報復過來的暢快感,真是太爽了!
當然,我也只能在這些小事情上做做手腳。
經歷了這幾天的休養,墨賢的情況都向好的方向發展,鬆了一口氣的我,也沒有經常守在墨賢的身邊,時不時的會到春紅那妮子那裡。瞭解時事的同時,也是順便放鬆下最近緊繃的心情。
每次出門之時,我眼睛的落腳點都會情不自禁的放在了阿呆的房間。可惜,門一直是關着的。
其實,我也想不清我是種什麼心態,心裡既抗拒,又想念,反正異常糾結。索性,還是不見阿呆的好。好在,阿呆從那天開始,又消失在我的視野中,估計又在醞釀着什麼。
只是,林府的的那股平靜,讓我感到很奇怪,實在是林府太過平靜了,平靜的讓人忍不住心發慌,好似暴雨來臨的前兆,壓抑卻又流露出一絲危險。
畢竟,林臻淮的事情,大街小巷都傳遍了,以至於林府成爲了新一篇的八卦頭條,熱度遠遠超過了以往的任何八卦。
但是,被淪爲笑柄以及大街小巷飯後談資的林臻淮,卻沒有任何的迴應,也沒有出現在公衆人的視野,只是默默的待在林府,和他現在有些許過節的怡紅院也是照常開門營業,沒有受到這股風潮的影響。甚至,連莫府也沒有發表解除婚約什麼的,讓一大羣想看熱鬧的人碎了一地的心。
一切都按照平常的軌跡運行着。
但是,我卻感到十分壓抑,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因爲實在是太平靜了,如果你在一潭水中,扔下一顆石子,它不起任何漣漪,可能麼?
所以,我想盡快了解一些事情,畢竟,從阿呆那裡知曉情況,不太可能,連他面都見不到,只能從春紅這裡,把一些消息歸類起來,雖然只是隻言片語,但總好過瞎子一抹黑,什麼都不知道的強。
不過,春紅這幾天,過的甚是舒坦,只是待在家裡備她的嫁妝,順便熟悉一下針線活,爲以後嫁人做準備。而且,王錚已經請了媒婆,並且交換了訂婚信物,只等着商談好的良辰吉日一到,就迎娶春紅過門。
所以,每次去找春紅,就能看到春紅她阿爸,一副笑吟吟的樣子,有時候,熟人上門買肉,跟他道喜的時候,他眼睛放着亮光,包子般胖胖的臉喜的成了褶子狀,不停的說:“謝謝謝謝”之類的。在人家走之前,還多剁了點肉上去,說是附贈的。
看着一臉開心的春紅阿爸,我不由從心底冒出來的高興。
我想,她阿爸也是放下了心頭那個大石頭,徹底輕鬆了下來。不管這麼樣,春紅嫁出去了,也算是了了她阿爸這麼多年的一樁婚事。何況,春紅嫁的那戶人家還不錯。
當然,春紅出嫁這件事情,也引起了一小段的波瀾,大多數是和春紅同一條街的人,其中不乏有些也是大齡剩女的冷嘲熱諷,盡顯一副酸溜溜的嫉妒樣。
比如說:“誰知道她是在哪個旮旯角落裡找來的男人,指不定是她爲了結婚,而弄出來的一個噱頭呢。”某甲斜着眼,嗤笑道。
“就是,看她那副長相和她半天吐不出一句詩詞歌賦的才情,怎麼可能有一位公子哥喜歡上她呢,太扯了點!況且,要喜歡也是喜歡我嘛,我既有貌,又有才!”說罷,很自戀的做出一副陶醉的姿勢,就差眼睛裡冒星星了。
某甲翻了個白眼,也沒好打擊,趕忙轉移了話題。
隨後,兩人說起了其他的八卦。
這是我在街上,路過的時候聽到的。見狀,我只是嘆一口氣。
還能做什麼呢,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的人還少麼?就算找她們兩個算賬,也只是暫時遏制了一部分人的非議,但是私下裡,估計會傳的更瘋、言語也更激進。
沒必要爲了這點蚊子在耳旁嗡嗡響,卻一直沒下嘴的事情煩惱。
顯然,春紅和我是一個想法的,當我漫不經心的和春紅談及此事的時候,春紅臉上露出不以爲意之色,按照她的說法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一副得道高人,看破世俗的樣子。如果不是她昂着頭,像個勝利者對失敗的人發表宣言的自得模樣,興許,我會被她這麼淡定的表情給騙了去,畢竟,春紅從來都不是任人拿捏的小羊羔。
但是,她說的這句話確實不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是與非,永遠都是一道解不開的命題。
我鬆了一口氣,也爲春紅的這份豁達感到高興。
當然,去春紅那裡少不了打趣她一番,讓我感到可惜的是,春紅並沒有像前段時間那樣,一臉的嬌羞,反而挺着胸說:
“哪個女人不要經歷這個過程。”
就好像已經經歷過一般,只是,她顯得有些僵硬的身子,出賣了她的那份淡定。
我見好就收,沒有繼續打趣她,估摸着,這段時間,打趣她的人不在少數,怎麼也學會了點官方的說辭。
只是,沒看到她罕有的嬌羞模樣,有些可惜罷了。
看看,我現在是有多麼的惡趣味。
暗自嘆了一口氣,坐在春紅那裡,神情有些怔然。也許是我這個精神態和春紅的那副喜上眉梢差異過大,連春紅這個粗神經的人都感應到了,一臉的擔憂看着我,問道;
“然然,怎麼了,怎麼感覺你一副心事重重呢?”
我心下一暖,笑着對她搖了搖頭,表示沒有事情。畢竟,這些事,我一個人頭疼就夠了,沒必要牽扯到春紅身上,只願她一輩子幸福安寧的活下去。
春紅知道我的性子,也就沒有繼續深究下去,反而和我談論起婚嫁的一些事情。看着她喜氣洋洋的高談論闊着婚嫁的事宜,我心裡生出了羨慕之意。
如果,我也能和春紅一般,能找個老實點的人,過一輩子,就算是粗茶淡飯的,我也甘之如飲。
但是,很多事情,並不是想要就能得到了。
暗自悵然一嘆。面上卻不顯,帶着溫和的笑容聽着春紅說話,時不時的插上一兩句打趣,一時間,屋內一片溫馨。
聊天的時間總是很快就過去了,我擡眼看見天色已晚,便向春紅告辭,春紅也沒有挽留,只是叮囑我小心點。我笑着點了點頭。
出門的時候,碰上了春紅阿爸,他一臉熱情的邀請我在他家吃飯,我笑着擺了擺手,說下次有空的話,一定留下來。
春紅阿爸露出遺憾之色,說道:
“哎呀,真是可惜了,俺還準備燒紅燒肉的,看,俺連今天最好的一塊肉都留下來了。”
說罷,擡起手給我看他手上拎着的那塊肉。
果然很肥美。
我有些意動,但想到妖孽男還一個人留在我的房間,便一臉可惜的拒絕了春紅阿爸。
春紅阿爸也沒多做挽留,只是不停的說,可惜了,可惜了。
我笑笑,和他說了聲再見,然後走出了他家。
走在街上,路上的行人不太多,大多數行色沖沖的往家裡走去,很多攤子也收起來了,顯得比較冷清。
我並沒有多加理會,只想快點回院子,主要是妖孽男一個人待在我的院子,我不是很放心。
走到一半的時候,聽見後面“咕嚕,咕嚕”的馬車聲。下意識的,我轉過頭看向後面。
一輛,很上檔次的馬車正擦過我身邊走過。在昏暗的視野裡,隱約間,看到了“林”字。
林府的馬車?這麼晚了,誰會趕在這個時間出門啊?
我神情疑惑,暗自思忖着。
不過,看那條路,好像是怡紅院的方向。遲疑了會,我悄悄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