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用手輕輕搖晃了下手上的瓶子,瓶中,泛起漣綺的是水紅色的液體,在燈光的照射下,發出妖冶而迷人的光芒。
見着這瓶水紅色液體的林老爺,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起來,顫聲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麼?”阿呆偏着頭,做出思考的樣子,沉吟了一會,對着林老爺露出雪白的牙齒,在燈光下,發出森然的陰冷:
“林老爺,心裡不是已經知道了麼?何必問的那麼清楚呢。”
說完,把手上的那瓶水紅色液體,在林老爺瞪大的雙眼中,慢慢往胸口放去。正要放進去時,一隻白皙的手伸了過來。
阿呆挑了挑眉,眼睛閃過莫名的光澤,嘴角微翹,腳輕輕一點,身子便向後飄去,恰好躲過了那個人的突然偷襲。
“把瓶子交給我吧!”
林臻淮的聲音傳出,卻發現手抓了個空,擡眼看向前面,阿呆已經站定在一處,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睛抹過嘲諷之色。好似在嘲笑着他這番小丑的舉動。
“騰!”
林臻淮的臉上頓時升起了一絲不正常的潮紅。站在阿呆剛剛的那個位置,有些無措。
本來,林臻淮想湊到阿呆旁邊,去質問阿呆的,卻不料事情在瞬間,便發生了他不明白的變化,看到林老爺恐懼的神色,林臻淮想也沒想,就衝上前,想拿下阿呆手上那瓶水紅色藥劑。
可沒想到的是,阿呆竟然也反應過來了。
“淮兒,你在幹什麼,快點回來!”
由於那一番動作,是在眨眼間完成的,以至於,等林老爺反應過來,林臻淮已經衝上前了,來不及拉住他的林老爺,便停住了腳步,靜觀場中的動態。
這一看,卻讓林老爺心中頓時一凜,暫時平復的心也一直往下沉。
沒想到,這個阿呆,身手竟也如此敏捷,在林臻淮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情況下,還能及時向後退去,果然不容小覷。
再聯想到阿呆剛剛拿起的那瓶水紅色液體…
突然間,林老爺有些心灰意冷。
強龍不壓地頭蛇。
怡紅院,本身就是阿呆的地盤,況且,來之前,林老爺已經叮囑了林夫人,今天可能會晚點來。
畢竟,來怡紅院是爲了和這個怡紅院背後的boss討一些對付那些暗中使陰手的小鬼,估計會商量的比較晚。
卻不料,出來和他見面的,是阿呆,那個被他遺棄在林府旮旯角落,自認爲只是添雙筷子,對林府毫無作用以及威脅的兒子。
以至於,現在根本無計可施,還落到了如此兇險的境地,果真是應了那句話:
自作孽,不可活。
一時間,林老爺百感交集,酸甜苦辣鹹俱上心頭。
不過,現在也容不得林老爺想那麼多了,既然已經是這麼一個情景了,就要從其中破開一個口子,再怎麼說,他還沒正式和阿呆開口商談呢。所以這件事情,還有轉寰的餘地。
只是…
想起阿呆手上那瓶水紅色液體,林老爺身子驀的一顫,眼中閃過一絲恐懼之色。
林臻淮不清楚那瓶水紅色液體是什麼,可不代表林老爺不知道,常年行走於各地做生意的林老爺,可是很清楚,這瓶水紅色液體的效用。
這種水紅色液體,名爲“懶”,顧名思義,使用後,便是能讓你全身犯懶,手腳沒勁,只能幹躺在牀上,當個挺屍,但是還是能看見,能聽見,卻什麼也不能做。
而且,使用完這種藥劑的,別人根本查不出一絲線索,除非是請到南疆的大巫師。可是,大巫師,在整個大墨國,都是鳳毛菱角的存在,輕易間,哪裡能尋的過來。
不過,很少有人會爲某個人使用這種藥劑,畢竟,這種水紅色液體,在南疆也算是珍貴無比的,因爲藥材難尋,再者,要深入到南疆的一些大的部落,才能得到,所以,也算是千金難求,有價無市的東西。
林老爺也是多年前,在南疆周邊做生意時,和一名主顧喝酒時,說了一大通好話,才勉強看到了一眼。
那種妖冶而迷人的水紅色,瞬間抓住了林老爺的眼球,以至於,到了現在,他還有印象。也能肯定,阿呆手上那瓶的,確實就是那種藥劑。
只是,林老爺奇怪的是,這麼珍貴的藥劑,雍墨王爺怎麼可能輕易把這麼珍貴的藥劑給了出去?
難不成,這個孽子,在雍墨王爺心中,佔了那麼大的分量?
林老爺心下一驚,有些被自己的這個念頭,給嚇住了。
只是,卻沒那麼多時間容他分析這個問題了。場上已經立見分曉,而阿呆並不知道如何會向他們父子出手,得趕緊把林臻淮拉過來。
在這麼些許時間,轉過無數心思的林老爺,忙上前,一邊大聲喝道,一邊把手足無措的林臻淮拉了回來。
在拉林臻淮的同時,林老爺餘光瞥向阿呆哪裡。
阿呆一副好暇以整,挑起那抹和他及其相似的眉毛,似笑非笑的看向他們,卻沒有衝上前。
再對比一下有些迷糊的林臻淮…
唉,果然,溫室中的花朵,是長不大的。
輕輕的搖了搖頭,把林臻淮拉向他背後,站定好後,林老爺神情複雜的看向阿呆。
要是,沒出那檔子事情,該多好啊…
林老爺滿嘴的乾澀,連吞吐口水的動作,都覺得比平時困難了許多。
而此時…
我踮起腳,貼在牆角,感覺十分的抑鬱。
因爲,林老爺退的位置,好死不死的,就卡在了離我還要一步的位置上。這還好點,至少還有點距離。但是,那個林臻淮,卻堪堪停在了牆角旁邊,只要回頭輕輕一瞥,便能看到我努力貼在牆角,當隱形人的情景。
現在,我可是無比的後悔,早知道便退到牀底下了,何至於現在如此辛苦。偷聽之餘,還要分神小心翼翼的踮起腳不讓林老爺等人發現。我,我,我容易嘛我。
特別是,我腳現在特酸,簡直就快停不住腳了。而他們,還在墨跡,也不知道阿呆在想些什麼,時間都過了這麼久,也沒有行動起來。
雖然,放下了幾句狠話。剛剛貌似也有些異動,卻還是沒見他行動起來。
所以,我很是納悶。阿呆到底在打些什麼牌。
總不至於,是在拖延時間吧。
我撇了撇嘴,表示對自己泛起的這個異想天開的想法,有些無語。
不經意間,我擡起了頭,看到的是頂上的房樑。
唉,要是我也會墨四那身功夫,該多好,只要輕輕一躍,便能窩在房樑上,根本不用這麼辛苦的偷聽,還能一覽阿呆等人的表情、動作。
可惜,我就是不會。
收起我心頭那絲惋惜,我小心得向旁邊挪了挪,想要緩解下有些酸澀的腳。
卻不料,產生了摩擦的聲音。
“呲!”
在陷入短暫寂靜的氛圍中,異常響亮。
我身子猛地一僵,心頭浮現兩個字:
完了。
果然,沒過多久,便傳來林臻淮的聲音:
“誰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