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找到李恬所在的房間時,他們已經在高談論闊着四書五經並且引申到社會的經濟發展。
那一刻,我很猶豫要不要進去。
並不是怕李恬會說我一些什麼,在人前,再怎麼生我的氣,李恬也會維持着她那副貴族千金的淑女形象,否則,一旦被傳出什麼,很容易被人詬病,影響到未來的相親。
儘管都是大世家,採取的是聯姻的方式,但是有太多閒言閒語的話,嫁進對方的府上,對方少不了會說一些陰陽怪氣的閒言閒語,甚至會直接影響到她們在府上的地位。
所以,名門世家的人就算在跋扈囂張,表面都會做的很聰明,輕易之下不會留下把柄或者詬病給別人看。
我猶豫的原因是隱約間,我聽見了墨賢標誌性很魅惑的聲音…
好吧,我確實是對他產生了恐懼感。這已經不是後天形成還是先天形成的問題。
我想,只要是個人,享受着我一樣的生活,到最後肯定不是瘋掉了就是練成了銅牆鐵皮刀槍不入的功夫。
只是,就算再刀槍不入,在墨賢大妖孽的不斷升級毒舌的摧殘下,都會變成以摧枯拉朽的速度迅速崩潰着的瓦礫,輕輕一碰就碎。
當然,我是採用了誇張手法,現實中是沒那麼厲害的。但是從中足以說明,活在墨賢大妖孽的身邊,是一件多麼痛且不快樂的事情啊。每當我被他毒舌摧殘時,我無比的懷念甚至是有強烈回到林府的念頭。
和乾墨王府相比,林府簡直就是天堂般的存在。
可惜,回去的路途漫長而遙遠。我雖然想當唐僧,跋涉個十萬八千里的路途到達南方梨城那片熟悉而又極樂的世界,奈何身邊沒有幫我降妖除魔的孫悟空三兄弟,只能作罷。
更加可惜的是,由於我的猶豫,沒能及時阻止帶我來的那名小廝,導致我連想趁機逃脫的機會都沒有,只能硬着頭皮在一衆人或好奇、或饒有興味、或意味深長、或高興的目光中,強裝從容的走進房間內。
其實,根本不用強裝鎮定,因爲我臉上的絡腮鬍子爬滿了我的臉,再加上臉上還塗有古銅色的細緻粉末,以至於根本看不出我是啥表情。
“哎呀,你怎麼纔來啊,莫非剛剛又轉迷糊了麼?唉,你怎麼不跟上來呢,害的我找了老半天。”
李恬見我來了,眼前一亮,忙上前很殷勤的拉着我往她身邊坐去,口中還不忘關懷備至,眼睛卻沒有瞄向我這邊。
我被李恬這副樣子弄的迷迷糊糊,下意識的順着李恬的目光,頓時,我明白李恬爲啥子會這麼殷勤了。
原來,是花想容在,李恬是做樣子給他看罷了。
突然間,我心裡涌現出來滿滿的感動瞬間消失的無隱無蹤,甚至是有些意興闌珊。
李恬沒有注意我的神態變化,自顧自的帶點小羞澀的說道:
“然然,這裡可是有很多你喜歡的菜色哦,待會多吃點,別浪費了。”
我漫不經心的拿眼瞧着李恬指給我看到菜色,看完之後,手指抑制不住的抽抽起來了。
誒媽呀,這妮子,真當我是吃貨啊,竟然在我面前單獨擺放了五個菜,六份飯!雖然,看上去色香味俱全,也是我喜歡的菜色。可是,也不需要這麼多吧?
這一刻,我很有像李恬臉上抽一巴掌的衝動。
但是,想到我勢單力薄,在李恬身邊那三個護衛的攻擊下,估計連手指頭我都護不住,很果斷的,我放棄了腦中浮現的這個衝動。
衝動是魔鬼。
這個道理,我一向很清楚明瞭。
不想理會李恬的我,帶着呆滯的臉龐,安靜的吃着擺放在眼前的東西。
儘管,我是一定吃不完的,但是能消滅一些是一些。儘可能的降低浪費的指數。
只是,我想安靜吃飯,這會都不行了。
幾道都帶點深意的目光掃向我,其中,還有一道是頗爲炙熱,從剛開始我進來就一直沒有挪開過。
對此,我心中很無奈。現在,我只想當個隱形人,安分守己的守着我的這一畝三分地,靜靜的吃一頓午餐。
因爲,我很餓了。
雖然在馬車上吃了好些個糕點,但是那只是飯前開胃的東西罷了。況且,冬天消耗量很大的,加上陪着李恬時不時要防備她的突然襲擊。運動量和腦力活動還是挺大的。
可是,並不是我想安靜便能安靜的。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
那道專注而炙熱的目光終於不再滿足於眼及所處的的那一片位置,遲疑了一會,最終在我滿心的期待化爲泡沫之際,端着杯就,挪到了我的身旁,一臉熱切的說道:
“郡主,好久不見,你依舊神采飛揚啊。”
那人炙熱的眼神在衆人面前一點也不減,反而有更加上升的態度,身子微微像我這邊靠攏,兩人的距離也拉進了不少。
我去,這叫啥回事啊?!
眉頭輕皺,我暗自在心裡罵了他一句,有意識的,我向旁邊挪了一點位置。稍稍拉開了一點點距離。
被打斷的話語的李恬也一臉的不爽,豎眼揚眉的對着那人輕叱道:
“呂風,以前不是和你說過麼,本小姐在的地方,你就不要湊過來。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是吧?!”
說罷,又握了握拳頭,發出了“啪啦”的響聲。
呂風被李恬當衆甩了個沒臉,也沒生氣,只嬉笑的說道:
“李小姐,我可沒湊到你身邊。”轉過頭,又朝向想充當隱形人,心裡見他這幅樣子隱隱有些不安的我,含情脈脈的說道:
“我坐在的,一直是郡主身邊,郡主,你說呢。”
我勾着對着眼前美味的眼睛聽到呂風這話,不由的翻了個白眼。
有這麼誇張麼?在人這麼多的情況下,說話還這麼露骨,真懷疑,呂風這廝到底是不是古人了?古人都不是很含蓄很內斂很斯文的麼?咋到他這裡就變得這麼直白了呢?
真是讓人感到費解。
我心裡暗自納悶了一陣,便繼續勾着頭和我面前的食物奮鬥着,反正他要噁心要直白隨意,我吃我的,他說他的,互不相干,只要不觸及到我的底線就行。
況且,我也沒心情理會他這點嘴上佔便宜的功夫。我在想的是剛剛在門口碰見的那名月牙白衣袍的男子,他到底想要表達些什麼。
看上去明明很優雅很有氣質很光風霽月的一名男子,瘋瘋癲癲耍賴皮的湊到我面前了那麼一通話,是爲了什麼呢。
我這身裝扮,難道有什麼不妥麼?而且,他最後那句,知道你真實身份是個什麼意思呢?
搞不明白,我覺得現在十分昏頭。
我敢肯定,我絕對沒有見過他,既然沒有見過,他又何必演上這麼一齣戲呢?
唉,頭真疼。
想了一會兒,始終不得頭緒,我的腦子卻有些疼起來了。太陽穴突突的響着,好似在打機關槍。
不管了,天大地大都沒有我的肚子大,先吃飽再想好了。
想清楚了的我,按捺住心中的那絲疑問,卯足了勁兒的準備和眼前的菜大戰一場。
雖然,我先前有在心裡暗罵李恬不會招待人,一下子給我叫來了這麼多吃的,還讓我吃完這三人的分量。
不過吧,這福滿樓的菜的滋味確實還不錯,而且李恬點的,都是我喜歡吃的菜,這點,我很欣慰。要是叫來了我不喜歡吃的菜,那我還不得直接拿根麪條吊死啊。
因此,我心底的那絲小小的不滿,也就煙消雲散了。
很明顯,我忘記了,人至賤者無敵。
特別是在呂風說道下一句話的時候,那一刻,我很想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