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一個半時辰的細細研讀和多次詢問之後,莊浩才基本理解那份教育計劃,然後對高昂伸出了大拇指,重重的點頭道:“高兄弟,老哥我徹底服你了,就按你的計劃辦!”
高昂對莊浩也有足夠的信任,點了點頭,沒有多說其餘廢話,就拿出兩個早就準備好了的儲物袋交給了莊浩,然後說道:“莊兄,這個儲物袋是給孩子們的資源,這個是給你個人的,小心收好。我要走了,保重。”
言罷就祭出飛劍,乾脆利落的飛走了。
莊浩苦笑了一下,張了張嘴,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挽留,他覺得高昂幾乎什麼都好,就是這種太過乾脆利落的性格有點不好,有可能讓別人認爲高昂過於冷漠了。
待高昂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後,他纔開始細細查看那兩個儲物袋。
不一會之後,他忍不住低聲叫道:“我的天啊!他難道搶了一個宗門的寶庫不成?”。
又足足過了一刻之後,他苦笑着喃喃自語道:“唉,我欠他的情,估計這一輩子都還不清了!好傢伙!他怎麼就這麼相信我?不怕我獨吞?也不怕弄成升米恩鬥米仇?”
那兩個儲物袋之中,除了給孩子們那些總價值超過兩億的資源外,還給了莊浩個人很多東西,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一顆五階中品破障丹、一小瓶萬年靈乳和一篇遠古咒語《驅魘淨神咒》。
憑這三樣,足以讓他五年之內就晉級到築基後期。
而他原本早就對晉級築基後期死了心。
又過了一會之後,他忽然咬了咬牙,然後對着高昂遠去的方向重重跪了下來,雙手指天,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大聲說道:“煌煌天道在上,我莊浩現在以神魂起誓,此生一定竭盡全力,按照高昂的要求,將那些孩童撫養成人,同時,此生必須以性命相許,盡我所能回報高昂的大恩,若違背此誓,我莊浩必遭天誅!並且神魂墜入萬惡深淵,受盡永世折磨,不得輪迴!”
他之所以發下如此毒誓,不是他矯情,也不是他本身就是那種大義凜然之輩。
幾乎恰恰相反,他知道自己原本就是一個普通人,私慾貪念很重,更不是什麼大義凜然之輩,甚至當年在幫派之中還有過一些惡行。
但正是因爲如此,他才非常害怕自己以後會被私慾貪念矇蔽,從而做出那種令自己祖宗都蒙羞的醜事,所以趕緊趁自己心智清明之際發下如此至強毒誓,作爲極其牢固的枷鎖,徹底禁錮了自己的私慾和貪念。 ωwш☢ тт kǎn☢ C ○
人不可能沒有私慾貪念,但如果懂得如何去抑制自己的私慾貪念,那他就是一個非常值得敬仰的人,甚至是一個偉大的人。
無論他有沒有取得所謂的外在成功。
因爲人的私慾貪念,既是能夠引領人類奮勇前進創造奇蹟的天使,也是能夠驅使人類墜入萬丈深淵走向徹底滅亡的惡魔,乃是天底下最不可以戰勝的東西。
此時,高昂已經遠去了。
他一路極速飛馳,當然不知道莊浩竟然發下那種至強毒誓,更不知道,他的完全信任,竟然徹底改變了莊浩的一生。
莊浩現在當然也不知道,當他發下那個毒誓之後,他的心境就發生了質的變化,人生也突然出現了一個至關重要的拐點,然後讓他慢慢的變成一個他從來都不認爲自己能夠成爲的那種人。
他從小在墨黑的染缸裡掙扎成長,從來想都沒想過自己將來會成爲那種人。
幾天之後,高昂就回到了西南門附近,他站在了入城隊伍幾裡外,猶豫了起來。
他很想去探一探互助改命堂翠湖林分堂,想看一看互助改命堂到底是什麼鬼,但又怕這一探就一發不可收拾然後深陷其中抽不出身來,徹底耽誤了和洪家平的約定。
猶豫了很久之後,他才頹然搖頭,繞着城牆,向北方飛去。
互助改命堂以後還可以去查探,與洪家平的約定則差不多到兩個月了。
權衡一番之後,高昂最終還是決定暫時放棄查探互助改命堂。
就在高昂離開西南門的時候,翠湖林河漢客棧,三樓湖心亭臺之上,一張最靠近湖心的桌子兩邊,正對面坐着他的兩個熟人。
一個是月羽兮,一個是葉清凝。
月羽兮眼神凌厲,盯着葉清凝緩緩的說道:“七師妹,我把湯玉秀當成親妹妹,她的道侶高昂也就是我的親人,所以,我現在非常鄭重的告訴你,停止對高昂的所有圖謀,否則你知道後果。”
葉清凝的臉色非常難看,眼神憤怒之-極,幾乎是咬着牙的說道:“月羽兮,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月羽兮也不惱怒,眼神也淡漠了下來,淡淡的說道:“葉清凝,你我同在一個屋檐下長大,我真的不想你成爲第二個柳碧蓉。”
言罷就祭出了飛劍,化成了一道白光,消失在天際。
但葉清凝卻是臉色驟然變得蒼白,手指頭都有點都哆嗦起來。
因爲她想起了當年月羽兮是怎樣將聖子柳碧蓉送上了刑律堂的斷頭臺。
當年,月羽兮還是築基後期的真傳弟子,還沒有被現在的化神師父收入門下,和她還同一個師父,而柳碧蓉則已經是金丹初期的聖子,兩人的實力和地位都相差巨大。
但月羽兮就因爲柳碧蓉不聽她的勸告和哀求,烹吃了她當年交好的一個同門師妹最心愛的一匹紫竹靈馬,當場就發下了毒誓,一定要柳碧蓉付出足夠的代價。
當時衆人都認爲月羽兮只是一時的氣話而已,都不在意,柳碧蓉更是當成笑話來聽。
紫竹靈馬,連靈獸都算不上,一匹最多五百下品靈石,而且還是別人的,月羽兮一個築基後期真傳弟子,怎麼可能爲了一匹紫竹靈馬和一個金丹初期的聖子過不去?
那不就是笑話嗎?
但這件事情後來的發展驚呆了所有人。
從發誓的那一天開始,月羽兮就開始鍥而不捨的秘密查探柳碧蓉各種惡行,終於有一天被她找到了一個人證,可以證明柳碧蓉爲了一件殘缺道器殘殺了一個築基後期同門。
不過她沒有物證,無法向刑律堂申告柳碧蓉的罪狀。
但她卻不肯放棄,竟然花了一年半的時間全力修煉了幾個高級法術,然後向柳碧蓉發起了挑戰,賭注是兩人交換身上的儲物袋。
賭鬥確定的那一刻開始,自然就有競技場的長老馬上監管賭注。
柳碧蓉乃是天之驕子,又絕對勝券在握,怎麼可能拒絕?
其他人也都認爲月羽兮瘋了,築基後期怎麼可能戰勝金丹初期?
而且還是頂尖金丹初期聖子!絕對不可能!月羽兮那是在送死!
以爲月羽兮爲了貪圖柳碧蓉的珍寶成了失心瘋!
但比鬥結果卻令所有人都驚掉了眼珠子。
月羽兮還沒有上臺,竟然就暗中全部激發了道基精血化靈,再加上使出了激發生命潛能的高級法術“燃箕煮豆”,同時又吞了一顆五階中品暴靈丹,使得實力暴增了五倍以上。
上臺之後,又立刻施展了暴靈血遁術,再激發了一張五階上品疾風符,將速度驟然提升了七成,再之後,就在五息之內,使出了高級法術“極冰牢籠”。
就這樣,在種種極致加成和極度的出人意料之下,柳碧蓉的結果就可想而知了。
柳碧蓉的確是頂尖金丹初期,而且又身經百戰,但她怎麼可能料到月羽兮竟然用性命來和她進行一場普通的賭鬥?
月羽兮那種做法,不管她勝負如何,結果都是一個死,而且還是慘死!
柳碧蓉就算一萬次死過重生,重新回到那個瞬間,如果沒有帶着和月羽兮比鬥開始後的記憶,她都絕對不會想到月羽兮這麼一個資質上佳、悟性超強、前途無比光明的真傳弟子會採用那麼決絕的恐怖手段和她賭鬥。
所以,她就註定了失敗。
柳碧蓉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月羽兮凍住了,然後月羽兮就死咬着牙關,在自己徹底昏迷之前,請那個監管比斗的長老從柳碧蓉隨身的儲物袋之中搜出她所尋求的物證,和在場的人證一起,確鑿無誤的證明了柳碧蓉殺害同門奪寶的罪行。
那件物證非常有力,就是有受害者獨特印記的一個非常稀少的寶塔式殘缺道器。
更有力的是,在柳碧蓉的儲物袋之中,竟然還有三件已經死去同門用過的武器。
於是乎,柳碧蓉就在衆目睽睽之下,無可辯駁的被送到了刑律堂的斷頭臺之上。
柳碧蓉到死的那一刻,都幾乎還是蒙的。
她做夢都沒有想到,月羽兮竟然會用最寶貴的生命去賭她的儲物袋之中有罪證!
這種可能性其實不大,她也只是因爲那件殘缺道器和另外三件中品寶器剛好對她比較有用才特意留着,其它殺人奪寶得來的大量武器都全部處理了。
而且,隨着她即將晉級金丹中期,那件殘缺道器馬上就會對她基本沒有用處。
如果等她晉級金丹中期後,月羽兮就絕對無法從她的儲物袋之中找到那件道器了!
月羽兮這樣做,就是用生命去賭那麼一點可能,實在是徹底的瘋掉了!
再後來,此事驚動了那個時段負責監管宗門的一個化神長老,此人被月羽兮的行爲和精神打動,就破天荒的收她爲唯一的弟子,然後竭盡全力幫助月羽兮恢復如初。
月羽兮也因此破而後立,一舉頓悟成就最強金丹,然後晉升聖子。
正是人不瘋魔不成活。
所以,葉清凝聽月羽兮提到柳碧蓉,就想起了這一段駭人的往事,終於害怕了起來。
她足足呆坐了一刻時間之後,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然後駕馭起飛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