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高昂終於來到了東北門。
洪家平所在的冷雷澗佳吉客棧靠近東北方向,從東北門進城距離最短。
不過高昂並沒有立刻進城,連續的飛行積累了不少疲態,而城內到處都是修士,安危難明,他必須在城外足夠休養恢復最佳狀態之後才進城。
他在三十多裡外找到一個幾百丈無人無妖的普通山峰,正開闢洞府時,卻是忽然御劍飛起,望東北方向急速飛去。
此時,在他二十餘里外一個普通的谷地上,兩個金丹中期修士,前後堵住了一個金丹初期,正在瘋狂的進攻。
那兩個金丹中期,左胸上都沒有世家門派徽記,很可能是散修,一個頭發灰白,眼角皺紋很深,顯然已經年老;另外一個樣貌則相當年輕,看起來只有四十出頭。
兩人的攻勢非常猛烈,極品寶器飛劍和各種高級法術連綿不絕,但卻徒勞無功。
那個金丹初期修士,境界雖然低了一層,而且還是一對二,但卻毫無驚慌之色,氣定神閒的漂浮在地面一丈之上,既沒有祭出寶盾,也沒有釋放靈力罩,任由那兩人攻擊。
只見他的丹田之中,每當那兩人的攻擊接近三尺之時,馬上就爆出一團白光,那白光時而化作一面小小的盾牌,將飛劍擋飛;時而化作一面平滑的鏡子,將法術反射回去。
那兩個金丹中期修士所有全力以赴的攻擊,竟然對那個金丹初期修士毫無威脅!
高昂看見那個金丹初期修士丹田不斷爆出來的白光,輕嘆了一聲:“又是通靈古寶。”
那個金丹初期修士丹田之中,顯然有通靈古寶,也只有通靈古寶,纔會如此厲害,不需要主人用神識控制,就能夠自主提前防禦。
高昂之所以要飛過去,當然不是爲了貪圖通靈古寶,而是他認出了那個金丹初期是誰。
那個金丹初期,乃是西南城區城政殿緝兇懸賞榜上有名的一個兇徒秦書懷!
此人名字很雅,但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兇徒。
鹿鳴城那些弱小的散修小家族小家庭,一般都住在那些靈氣非常稀薄、不受重視的幾百丈山峰之上,基本沒有什麼陣法保護,所以安全性很差。
此人最喜歡在夜黑風高之時對這些散修小家庭下手,但走得夜路多終遇鬼,有一次他正在劫殺一戶散修小家庭的時候,恰好就有一個比較有正義感的金丹初期修士路過,出手救了那家人,並將他鎖拿,然後送到了西南城城政殿城安司,交給了巡城衛士。
那個時候秦書懷纔是築基後期。
巡城衛士驗過人證物證,就對秦書懷立案審問,秦書懷也很光棍,對罪行坦然承認,還供出了多起同樣的罪行,巡城衛士遂將其鎖入牢獄,待刑律司正式過堂定罪問斬。
卻不料,此人竟然半夜就破開了牢獄的三重六階陣法禁制,然後逃之夭夭。
等到兩年之後,有人在城外發現他的蹤跡時,他已經晉級了金丹初期,並且實力強的嚇人,殘殺了兩個想順手擒拿他的金丹初期然後再次逃之夭夭。
再然後,就足足消失了三年。
高昂也沒有想過會這麼巧就遇到了此人,但既然遇上了,以他那種操蛋的性格,自然免不了要管管這閒事。
他迅速來到打鬥附近,但並沒有立刻插手,他先要問一問,圍攻秦書懷的那兩個金丹中期修士爲何要對秦書懷動手,是緝兇還是殺人奪寶。
若是緝兇,他就馬上出手;若是殺人奪寶,就得那三人分出了勝負再說。
他並不想殺死秦書懷,他只想將秦書懷禁錮了送到任意一個城政殿城安司。
管閒事可以,但不可肆意殺人,不到萬不得已之時,他都不會殺了秦書懷。
卻不料他還沒有說話,秦書懷看見他區區一個築基初期散修竟然就敢來湊熱鬧,馬上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一個破爛築基初期,竟然也敢來撿老子的便宜!”
隨即冷下了臉,對圍攻他的那兩個金丹中期修士說道:“你們兩個,最好馬上收手,那老子就可以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各走各路。否則,老子拼着延遲三年晉級金丹中期,也要催動秘法,立刻將你們兩個滅成灰燼!”
那個年老金丹修士咬着恨恨的叫道:“秦書懷,你殺了我侄女全家,此仇不共戴天,今天無論如何,我都要將你斬殺!爲他們報仇!”
那個中年金丹修士卻是臉上閃過猶豫之色,沒有說話。
秦書懷即刻一臉暴戾之色,暴喝道:“那就試一試老子如意破法鏡的真正威力!”
隨即丹田小腹之中迅速飄出一片巴掌大小的鏡子來,那面鏡子好像一面普通銅鏡,但鏡面上隱隱約約閃爍着各種奇異的符文,散發出來的氣息也非常強勁,竟然已經到了元嬰中期修士的層次!
鏡子一出,強橫的氣息馬上將那兩個金丹中期修士震得不得不馬上退後了十多丈。
就連在五十丈之外的高昂,也感受到那股強大的氣息,頓時臉色一緊,也趕緊後退。
元嬰中期層次的攻擊對他也是非常致命的,八階中品金剛符未必能夠完全抵擋。
但很快他的嘴角就露出一絲冷笑,打消了馬上離開的念頭。
原來,那股強大的氣息,強則強矣,卻帶着一股虛弱的暮氣,就好像已經老邁不堪的獅王強行發出最後不甘的長嘯一樣,外強中乾。
這股氣息嚇住了那兩個金丹中期,卻被他嗅到了破綻。
他實力夠強,心思夠靜,生死徹底看淡,還有修煉了《九轉煉神決》,將神識錘鍊到了入微的境界,所以才能夠發現那兩個金丹中期都無法發現的破綻。
那個中年金丹修士非常貪婪的盯着那面鏡子,口中喃喃的叫道:“你果然有通靈古寶!而且很可能是極品!”,
他的臉色變幻不定,想馬上動手據爲己有卻又不敢,想要放棄而走更是捨不得。
那個老年金丹修士則是咬了咬牙,竭盡全力將身上的靈力罩加強了兩分,頂着強大的氣息再次衝了過去,喝道:“無論如何,今天我一定要取你狗命!”
“就你?還不配!”秦書懷伸出食指衝着那個金丹後期修士搖了搖,冷冷說道:“你這老傢伙,如果敢將金丹全部涅化,也許對老子有點威脅,但你敢嗎?你捨得嗎?啊?!”
接着,又指着那個中年金丹修士說道:“還有,想要老子的通靈古寶,做夢吧你!你的實力比這個老傢伙還要差兩分,你涅化全部金丹老子也能輕易拍死你!”
當然也沒有放過高昂,對着高昂非常鄙夷的一笑,然後說道:“區區一個破爛築基螻蟻,竟然也敢來覬覦老子的東西,等一下老子就會讓你知道什麼是生不如死!”
“老子現在開始倒數,十息之後,你們再不走,老子就真的催動秘法,拼着推遲晉級,也要殺了你們!”
然後,就開始緩緩的倒數:“十、九、八……”
三人就這樣僵持了起來。
秦書懷說得沒錯,那個老年金丹修士的確不敢涅化全部金丹,因爲他怕死,他還有兒孫要照顧,他那個小家族就他一個金丹頂樑柱,他不可能爲了給侄女一家報仇而死。
於是,那個老年金丹修士滿眼的仇恨就開始逐漸的冷卻下來。
那個中年金丹當然也不願意涅化全部金丹,因爲那樣的結果只有慘死,但他終究不願意就此放棄珍稀之極的通靈古寶,並沒有立刻就走。
秦書懷很快就數到了五,那個中年金丹修士終於咬了咬牙道:“好!我走。”
接着對那個老年金丹修士拱手說道:“薛兄,事不可爲,請恕楊某無法遵守諾言了!”
言罷就駕馭起飛劍飛上千丈高空,消失在天際。
那個老年金丹修士極其無奈的仰天悲嘯一聲,狠狠的看了秦書懷一眼,也飛走了。
唯有高昂還老神在在的站在秦書懷五十丈之外,完全沒有走的意思。
秦書懷頓時奇了,忍不住問道:“你難道有病?或者說你已經活得不耐煩了?金丹中期都走了,你區區築基初期竟然還敢留下來,我隨意一招就能要了你的狗命好不好?”
高昂哂笑道:“你的通靈古寶徒有其表,只能嚇一嚇人而已。”
秦書懷頓時雙眼一縮,非常警惕的問道:“你怎麼可能知道!”
高昂淡淡一笑,回道:“你這種人,如果那面鏡子足夠厲害,你還會讓那兩位跑了?”
秦書懷冷冷一哼,說道:“就算如此,那又如何?你區區一個築基初期,難道還比他們強不成?既然你想找死,那老子就成全你!”
而此時,高昂已經佈置好了風刃旋渦,就不再廢話了,立刻就發起了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