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音師告訴記者,這個聲音,用測量儀器分析,至少隔着一兩千公里,所以錄製者和下面人交談的時候,會前言不搭後語。
這就好比我們看電視直播,記者在西半球採訪,畫面要經過信號傳輸才能到達東半球這裡,所以這邊的主持人說話,那邊要過一會纔有反應。
記者說那不對啊,如果真的隔着這麼遠,那聲音怎麼傳來的。
錄音師不屑的看着他,說你沒打過電話啊!
記者費力的理解,說橋下的人在打電話?
錄音師用看傻B一樣的目光看着他,說誰特麼在水池子裡打電話,魚人啊!
記者說那到底怎麼回事啊,錄音師煩躁的點了顆煙,說這裡面涉及到很多專業的東西,給你解釋也解釋不明白,總之這個事情非常的邪門,搞不好……
真的是那種東西。
記者傻乎乎的問哪種東西。
錄音師拿煙的手哆嗦了一下,沒說話。
記者醒過味來了,說沒那麼玄乎吧,這世界上真有鬼?
錄音師瞪了記者一眼,把煙狠狠掐滅了,從電腦裡找出一段音頻,給記者播放起來。
從電腦音箱裡面,傳出來很嘈雜的聲音,像是很多人在一起叫嚷,雖然聽不清楚他們在喊什麼,可是卻能夠感受到他們呼喊中蘊含的痛苦和不甘。
記者沒防備下,嚇了一哆嗦,好容易回過神來,問錄音師這是什麼鬼。
錄音師告訴他,上個世紀的時候,我們建國的偉人去世了,舉國悲痛。然後在太湖中心。每到半夜凌晨開始有全國各地方言的男女聲音喊冤。
最後公安部用高度敏感的錄音機把這些錄下來,把各省地方公安幹部集中在北京分別收聽,各自記錄自己地方方言冤魂所申述的冤案。
據記錄音的人反應,當時大家都對申訴喊冤人的申述,如何遭受凌辱、毒打、酷刑、殺害冤死的情景,聽之毛骨悚然,就是一些狠心腸的老公安人員當時也是淚流滿面。
更詭異的是,據查證落實,這些冤魂呼喊的案情居然完全屬實……
錄音師告訴記者,說他年輕時候,就是經常用這段音頻來練習混音分離之類的,所以對於這種情況挺熟悉的,剛纔聽到記者拿來的音頻,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太湖的那段音頻,而且他比較了一下,發現兩者之間好多波段什麼的,驚人的相似!
聽了錄音師的話,那個記者愈發的來了興趣,在錄音師的指點下,他去找了羅九爺,羅九爺去了奈何橋,轉悠了兩天,鄭重的告訴記者,說這件事情你千萬不要管了,不然到時候神仙都救不了你。
“羅九爺親自去啦?那這件事真是挺靈異的撒……”
“九爺沒說點啥子?”
聽到這裡,那些人議論起來,我一聽,似乎這個羅九爺,在本地挺有名氣的樣子,於是我跟旁邊一個人打聽。
那人的川普聽得我挺爲難的,不過還是很費力的理解了他的意思。
據他所說,羅九爺是本地的名人,封都這地方是有名的鬼城,經常發生一些超自然現象,一般人們遇到這種事情,都回去找羅九爺幫忙解決。
他這麼一說,我對羅九爺產生了濃厚的興
趣,覺得他應該也是一個修煉者。
車停下了,我們到達了封都。
下車之後,我們打了一輛車,直奔奈何橋。
那座大殿前,有三座並排的石橋,中間的是奈何橋,左右是金橋和銀橋。
琪琪格一臉期待的看着我,要和我在橋上走走,我嘆了口氣,沒有回答她。
現在高妍生死未卜,我哪有心情和她和她並肩走奈何橋。
琪琪格臉上的光彩黯淡了下去,我和她默默的站在橋邊,等候那個聲音的出現。
不止我們兩個,很多本地喜歡獵奇的人,都在一邊等候,可是我們從傍晚等到第二天清晨,那個池子下面,並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我決定去拜訪一下羅九爺,也許能夠從他那裡,得到一些消息。
我跟人打聽了一下,羅九爺住在老城的回魂巷裡,我和琪琪格打了一輛車,直接趕了過去。
封都的老城區,還維持着未曾開發的風貌,建築物低矮而古老,我們找到巷子,一股污水的臭味撲面而來。
這裡有點類似於城市中的棚戶區,旁邊匆匆走過的人,穿着比起剛纔所見的人,要土氣一些。
我正要找人打聽一下羅九爺的門牌號,雜亂的腳步聲響起,一大羣人向着我走了過來。
這些人臉上都挺激動的,其中一個穿的挺破爛的人,被人推搡着,無力的辯解着,旁邊還有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婆婆,不停用瘦小的身軀遮擋那個被推搡的人,苦着臉向旁邊的人解釋着什麼。
我的目光最後停留在一個小孩子身上,他大概六七歲,被一個眼淚汪汪的女人抱着,一臉的呆滯。
他這種面相,我簡直太熟悉了,很明顯,這個小孩子丟了魂。
我立刻想到,這些人肯定是來找羅九爺幫小孩子叫魂的,我正好也想看看羅九爺的手段,就跟在了這羣人的後面……
在巷子深處的一處幽靜小院裡,院子裡的幾棵銀杏樹綠意盎然,不知名的繁華繞着院牆,一個瘦高的老人坐在花蔭中,捧着一把紫砂小茶壺,正在悠閒的喝着茶。
人羣涌進院子,他依然半躺在老舊藤椅上,慢悠悠的搖着。
“九爺,你可要給我家娃兒做主啊!”
那個抱着孩子的女人,哭着跑過去,一下子跪在羅九爺的面前。
羅九爺擡起眼皮看了他們一眼,忽然一下子站了起來,眼睛瞪得老大。
很快,他恢復了平靜,拱了拱手:“貴客到來,未曾遠迎,恕罪恕罪!”
人們一起轉頭,驚訝的看着最後面的我們,大概他們從來沒見過羅九爺對人這麼客氣吧。
我發現,羅九爺這句話,其實不是衝着我,而是衝着琪琪格說的。
琪琪格伸出右手,做了一個古怪的手勢,羅九爺一臉肅穆,回了一個手勢,然後彎腰鞠了一躬。
“見過宗主!”
琪琪格淡淡說道:“您太客氣了,大家同屬一門,早已經開枝散葉,也沒那麼多客套講究,這樣好了,我叫你一聲九哥,你喚我一聲阿琪就是!”
羅九爺倒也爽快,立刻點了點頭:“阿琪,你來到這裡,是有意還是無意呢?”
琪琪格
指了指那些人,說道:“九哥,你先把他們的事情解決了,咱們再詳談!”
九爺點頭,我和琪琪格退到一邊,琪琪格低聲告訴我,這個羅九爺,果然如她所料,是巫門的分支巴蜀氐羌巫教鬼道中人。
說起來,巫門和道門現在勢不兩立,可是兩者之間,其實還是頗有淵源的,這個淵源的紐帶,就是在歷史長河中銷聲匿跡的巴蜀鬼道。
正一教的創始人張道陵,當初創立五斗米教(正一教前身),就是吸收了好多巴蜀鬼道的法術,和道門的一些東西融合起來,就成了他自己獨特的傳承。
所以一開始,人們都叫五斗米教爲鬼教。
天巫道是巫門長脈,所有巫門分支奉其爲龍頭,巴蜀鬼道也是如此,所以羅九爺纔對琪琪格這樣的客氣。
我們這麼一交流,那邊已經騷亂了起來,失魂小孩子的舅舅,伸腳去踢那個消瘦的男人,可是那個白髮老婆婆卻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這一腳,她肚子上中了一腳,疼的彎下腰大聲的呻吟。
我看到這種情況,渾身的血液一下子衝到腦子上,我飛身衝了上去,彎腰扶起老婆婆,運起內氣爲她療傷,同時用憤怒的目光,盯着消瘦的男人。
消瘦男人和白髮婆婆,應該就是母子關係。他的母親爲他擋了那一腳的時候,他臉上只有恐懼,沒有半點內疚和擔心,他的母親在地上呻吟,他卻緊張的觀察着其他人,生怕再次捱打。
我不恨那個打人的傢伙,卻恨死了這個消瘦男人,我覺得他根本就不能稱之爲人!
我兩眼噴火的看着他,越看越氣,這人的面相,就是典型的貧賤之相。
相書上說,頭尖額窄無貴相,這人就是這樣,頭頂尖的人多數都代表聰明,但是如果額頭低窄,那麼代表這個人就沒有眼界了,有一些小聰明,卻沒有大眼界。
人可以貧,卻不能賤,他面相上寫滿了困苦,還特別的不思進取,看他眼角掛着的兩塊眼屎,分明就是從睡夢中被人揪起來的,九點多還在睡覺,說明他已經懶到一定程度了。
再看他母親子女宮褶皺,這是爲子操勞的面相,他至少三十多歲了,不但不能侍奉母親安享晚年,還要讓母親奔波爲自己求衣食,簡直就是個畜生!
這時候,抱着孩子的女人,也把事情說清楚了,她家小寶昨天和一幫小朋友出去玩,後來有一個小朋友哭着來她家,說小寶傻了。
女人急忙跑到街上,一看小寶倒在地上,臉色蒼白,還在不停的抽搐。
他們急忙把小寶送到醫院,小寶很快就醒了過來,卻變傻了,什麼人都不認識了。
醫生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他們詢問昨天一起玩耍的孩子,孩子們說,昨天他們玩捉迷藏,小寶藏到了石玉生家的牆頭上,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就變成這樣了。
石玉生就是那個消瘦男人的名字。方圓這一帶的人都知道他,幹啥啥不成,吃啥啥不剩,現在三十多了也娶不上老婆,打工怕累,三天兩頭的歇假,現在還靠他母親撿廢品養活他,人們都是用他做反面教材來教育孩子的。
有人說小寶這是中了邪了,弄不好是石玉生搞的鬼,所以他家裡人就推搡着石玉生,來找九爺解決問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