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上了車,坐在司機位上的小鮮肉看了我一眼,也沒打招呼。雖然他表現的很冷淡,不過我還是覺得他對我態度有點改變了,至少不是那種看不起人的勁頭了。
我和朱燁聊了一會,我知道朱燁是陝西人,那個小鮮肉叫皇夜奇,江蘇人。我問起他們爲什麼掏了五千塊錢,皇夜奇悶哼一聲,朱燁笑眯眯的給我講了起來。
他們從我們宅子出去,有一段路比較窄,車開的很慢,旁邊撲過來一個男人,一頭撞在車上,撞得頭破血流。
這男人躺在車前面,大聲嚷嚷着要賠錢,這很明顯是碰瓷的,就皇夜奇那臭脾氣,下車就動手打人。
碰瓷的被打的滿地亂滾,旁邊的人不幹了,一聽口音皇夜奇他們就是外地人,又開着寶馬X5,現在人們都有仇富心理,可不管那人是不是碰瓷的,圍上他們就動手。
皇夜奇哪受得了這個,捲袖子就對着幹上了,場面立刻hold不住了。最後朱燁不願意惹事,給了碰瓷的五千塊錢私了,人羣散了,兩個人一下子想起我說的話,都愣住了。
他們上車就掉頭去找我,不過那時候我和胡掌櫃的去辦手續去了,兩人等到胡掌櫃回來,問明我的去向,趕緊就趕過來了。
這個過程,確實和我相面的結果沒有偏差,我心裡偷偷得意了一下,問他們去哪裡,找什麼東西。
朱燁猶豫了一下,開口說了六個字:“懸棺山,陰極珠!”
我一聽心裡有點打鼓。懸棺山這三個字對我刺激太深了,可以說這地方影響了我十二歲以後的全部生活。要不是十二歲那年被人騙上山,爹媽也一定還在老家,我也許在某個大學讀書了。
所以我對那個地方有種本能的抗拒,心裡就想拒
絕他們,可是轉念一想,我們村子可是去懸棺山的必經之路,到了那裡先看看再說吧。
反正這順風車不坐白不坐。
我這麼一想心思,也忘記問他陰極珠是什麼東西了。
皇夜奇這人開車開的又快又穩,大概半個多小時之後,我們就到了我的村子。
八年沒回來,我發現村子已經大變樣了,以前的土坯房現在都沒了,大都是那種紅色彩鋼頂子的青磚房,還有幾棟小樓鶴立雞羣在其中。
村裡的水泥路也修的特別平整,在村頭的空地上,停了一輛中巴車。
皇夜奇把車停在了中巴車的旁邊,下車之後,朱燁對我解釋:“這個石像村是去懸棺山的必經之路,再往前走車就過不去了。我們得把車留這裡,買點吃的和用的,然後再進山。”
我沒搭理他,因爲我現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對面一個年輕男人的身上。
這個男人大概二十歲左右,穿的挺邋遢的,眼神呆滯,鼻子下面掛着兩道鼻涕,正對着我傻笑。
我怎麼看,這個傢伙都像是……我小時候的玩伴——張蛋蛋!
但我不敢肯定,張蛋蛋這小子從小就特別機靈,也就比猴子差一身毛,怎麼可能變成這個樣子呢?
我試探着叫了一聲:“蛋蛋?”
這人看了我一眼,稀溜了一下鼻涕,呲着黃板牙笑了。
“你叫俺?”
我愣了一下,狐疑的說道:“你真是張蛋蛋?”
“嗯那!”這人點了點頭:“你認識俺?”
我心裡一酸,沒想到小時候的玩伴現在變成這模樣,我嘆了口氣:“我是小昊!”
“小耗子?偷油吃!上燈臺,下不來……嘻嘻嘻…
…”張蛋蛋拍着巴掌,咧開嘴傻笑。
我認真觀察,確定他不是假裝的,心裡特別惋惜。挺機靈的一個孩子,怎麼就變得癡呆了?
“你真不認識我了?我是沈昊啊!”我盯着張蛋蛋說道。
張蛋蛋一聽我的名字,楞了一下,然後就跟蜜蜂蜇了似的,一下子蹦了老高。
“鬼啊……”他大叫一聲,轉頭就跑。
我急忙去追,可是旁邊正好有幾個村民路過,看到我追張蛋蛋,臉色不善的圍住了我,七嘴八舌的叫嚷。
“尼瑪,傻子你也欺負,是不是不想出村了你!”
我仔細一看,其中有一個人我依稀有點印象。
“劉大叔,你不認識我了?我是小昊啊!沈昊!”
“沈昊?”那人喃喃的重複了一遍,臉色一下子變了。
“你真是沈昊?沈志國的兒子?你不是……”
我納悶的看着他,說道:“劉大叔,我嬸還好吧,她現在還咳嗽嗎?”
劉大叔家就和我家隔着十幾米,他媳婦面黃肌瘦的,一到晚上就咳嗽個不停,從我家都能聽到,所以我印象挺深刻的。
劉大叔撓撓頭,古怪的說道:“你真是小昊?”
“當然啊!我記得你女兒叫小梅,臘月初一的生日,她出生的那天,我媽把我家的蘆花雞燉了湯,給嬸子送去了……”
劉大叔這才相信,我就是沈昊,他帶着我來到村頭的一塊地裡面,我才知道他爲什麼開始不相信我。
在那塊地裡面,有三個鼓起的墳包,上面的墓碑上,分別寫着,沈志國之墓,田雨欣之墓,沈昊之墓。
我一看,肺差點沒氣炸了,這上面居然刻着我們一家三口的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