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默默的數着數,當我數到十五的時候,我的水心劍緩緩推出,碰到那人的身體之後,我低聲喝道:“別動,不然殺了你!”
那人驚呼了一聲,聲音竟然非常的耳熟,我急忙打開手電筒照了一下。
看到那人的臉,我渾身一震,差點沒把手電筒扔了。
這個人,赫然就是剛纔我所看到的,死期將近的那個人!也就是醉忘憂他們所說的不可說!
既然名叫不能的人說在這裡,那麼地上那個被扒了皮的人,到底是誰?
我生怕是幻象,沉聲問道:“你的網名叫什麼?說!”
那人古怪的看着我,沙啞的說道:“有什麼問題嗎?”
我手中的水心劍,向下壓了壓,那人驚呼一聲,惶急的說道:“不可說!”
不可說!他真的是那個探險者嗎?地上被扒皮的人,到底是誰?
我反覆打量不可說的時候,忽然看到一束雪亮的手電筒光芒,轉向房間裡面。
最後,這束光芒停留在那口棺材上,琪琪格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不管你是誰,馬上給我滾出來!否則,我一把火燒了這棺材!”
棺材裡面有人?
我顧不得再盤問不可說,向着琪琪格的方向跑了過去。
那口棺材一片沉寂,琪琪格伸手一指,管狐從棺材縫裡鑽了進去。
片刻後,管狐從棺材裡面鑽了出來,琪琪格口脣微動,和管狐交流了一下,她忽然轉頭看着我,目光特別的奇怪。她皺眉思索了一會,走到棺材的一邊,用力去推棺材的蓋子。
可是她的力氣,並不足以推開棺材蓋子,我是做好了被訓斥的心理準備走過去幫忙的,出乎我的意料,琪琪格並沒有呵斥我,反而低低的說了一句當心。
我一下子提高了警惕,我知道,琪琪格之前一直在和我慪氣,依她的性子,此刻在我還沒服軟的情況下,就主動和我說話,這棺材裡面的東西,肯定是非常詭異的。
我們兩個一起用力,棺材蓋發出吱呀吱呀的摩擦聲,聽着讓人有點牙酸。
我的力氣畢竟比琪琪格大得多,在我發力之後,棺材蓋緩緩鬆動了。
我用力一推,棺材板蓋滑出十幾釐米,我喘了口氣,拿起手電筒,照向裡面。
縱使我經歷過不少的風浪,看到眼前的東西,依然讓我震撼無比,手一鬆,手電筒竟然掉落在地上。
琪琪格能夠理解我的震撼,她輕輕拉了拉我的袖子,把自己的手電筒照射進棺材。
我用力揉了揉眼,繼續看過去,沒錯,棺材裡面,靜靜的躺着一個人……
他臉色平靜,安詳的躺在裡面,若不是胸口沒有起伏,會讓人以爲他在熟睡,可是……怎麼會是……
嘩啦啦,如同下雨一樣密集的聲音,忽然從背後傳來。
我和琪琪格一起轉身,就見到皇夜奇三人從外面走進來,他們一邊走,一邊灑出好多的豆子,豆子落在地上,蹦蹦跳跳的如同雨點落地。
說來奇怪,那濃密的霧氣,竟然淡了好多,仔細一看,原來那些霧氣,絲絲縷縷的鑽進豆子,隨着時間的推移,所有的霧氣全都消失,整個空間變得晴朗起來。
“啊!”
那幾個探險者看到地上,嚇得連
聲驚叫起來。
我也是皺起眉頭,盯着地上。
因爲在距離我們不遠的地方,躺着兩具被扒了皮的血屍。
這兩具屍體的眼睛,都瞪得大大的,凝固着死之前的痛苦與不甘,他們失去皮膚的身體,肌肉筋絡還在不停的滲着血,滴落在地上,慢慢匯聚成了血泊。
剛纔明明只有一具血屍,怎麼眨眼之間,就變成了兩具血屍呢?
一眼望去,所有的人都在,一個都沒少,這兩具血屍,難道並不是我們之間的人嗎?
“我們之間,有不是人的東西,混在我們中間!”朱燁目光中閃動着睿智,繞着那六個探險者轉了兩圈,走到他們的面前,緩緩的說道:“我們都聽過畫皮的故事,可是很少有人知道,畫皮這個故事,蒲松齡是聽一個梅山道人所說的!”
我忽然想起來了,曾經青陽真人給我們三個授課的時候,講過這樣一種法術。
以新死之人的白骨,埋在極陰之地,日日以鮮血澆灌,將養七七四十九天,白骨可復活,殺人後奪其人皮,披在自己的身上,就可以化作被殺之人的模樣。
這種術法,叫做骨傀儡,民間傳說中,它還有一個名字,叫做白骨精。
“呵呵,那個白骨精覺得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可是它畢竟是第一次人皮加身,難免出現一些紕漏!”
朱燁眼中閃動着瞭然於胸的光芒,厲聲道:“你忘了擦乾淨自己袖子上的血!我已經看到了!”
那六個探險者被朱燁聲色俱厲的聲音嚇了一大跳,下意識的低頭去看自己的手,其中有兩個人,驚慌的喊叫起來。
“不是我!不是我!”
我們看的分明,那個叫胡不歸和南山綠的男人,袖子上都有幾滴鮮血,他們滿臉驚恐的向後退,驚慌的喊叫着。
朱燁揹着手,向他們兩個逼近,我忽然看到,他背在後面的手,悄悄的打了兩個手勢。
其他的四個探險者,遠遠的避開了這兩個人,雖然他們是一起來的,可是地上那兩具血屍實在太嚇人了,他們只是普通人,也不瞭解術法的事情,這時候趨吉避凶是很正常的事情。
朱燁向着兩個人逼近,皇夜奇也拔出劍,同時逼近上去。
雖然和他們有不可調和的過節,可是此時此刻,先一致對外才是最重要的!
“真的不是我……我是人……”
兩人倉皇的後退,身體頂上了後面的牆壁,他們雙膝一軟,一起跪了下來。
“殺了!”朱燁伸手一指,皇夜奇飛身竄了上去。軟劍蕩起銀光,如急電一樣刺向那兩個人,兩人嚇得目瞪口呆,可是軟劍在中途,皇夜奇卻突然縱身一躍,軟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匹練般的光芒,橫斬在另外一個探險者的腰上。
那個人本來遠遠的站在一邊,並沒有想到軟劍居然降臨在自己的身上。
軟劍平平斬在他的腰上,那人慘叫一聲,硬生生的被斬成兩截,但令人駭異的是,竟然沒有一滴血流出來。
這個人忽然癟了下去,就好像充滿氣的氣球忽然漏了氣,肉皮緊縮起來,勾勒出骷髏白骨的形狀,那兩截白骨,居然還在往一塊湊。
那些探險者,一見到這麼恐怖詭異的畫面,一個個恐懼的大叫起來。
皇夜奇欺身而上,軟劍蕩
出無數道光芒,噗嗤噗嗤的響聲中,人皮紛飛,那兩截白骨,被他斬斷成很多的碎骨塊,靜靜的灑落在地上,不再動彈了。
“其實,你們袖子上的血,是我彈上去的!”朱燁笑眯眯的看着胡不歸和南山綠,點了點頭:“你們的表現,證明你們不是骨傀儡,而他……”
朱燁指着地上的碎骨塊說道:“所有人都在檢查自己袖子的時候,他並沒有檢查,這說明什麼,說明他相當的自信,知道自己袖子上不可能有血跡,嘿嘿,他的自信暴露了他……”
我恍惚了一下,忽然想起以前和皇夜奇朱燁一起斬妖伏魔的那段經歷,多次都是依賴朱燁的智慧,三個人齊心協力的闖出險境……
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還有一個!”朱燁伸出食指晃了晃,笑吟吟的說道:“這個骨傀儡就聰明多了,你隱藏的非常好!可惜,你的運氣實在太差了!不管你多麼的狡猾,你都沒可能逃過去的!因爲,我們已經知道了,骨傀儡,是沒有鮮血的!”
他從懷裡摸出幾枚銀針,晃了晃:“一針,我每個人刺一針,放心,不會太痛,就能夠分辨出另外一個骨傀儡在哪裡!”
他的目光梭巡了一下,指着探險者中最胖的一個:“你胸}大你先來!”
那個胖子戰戰兢兢的走過來,伸出中指,讓朱燁刺了一下,他的指尖立刻滲出一顆小小的血珠。
朱燁點點頭,目光掃向第二個探險者,衝他勾了勾手指。
那個探險者,就是不可說,他慢吞吞的走向朱燁,伸出了中指,朱燁舉起銀針正要刺下去,不可說的臉上忽然現出一抹猙獰,頭迅速向前一探,張開嘴巴向朱燁的脖頸咬去。
他這一張口,整個腦袋幾乎裂成了上下兩半,我們已經確定無疑,正常人根本就無法把嘴巴張開到後腦勺上。
朱燁飛快的後撤一步,皇夜奇軟劍平平削過去,不可說的頭顱沖天而起,依然是沒有半滴血流出來。
皇夜奇軟劍飛舞,把這人削成無數的骨頭塊,我身後傳來哇的一聲。
我轉頭一看,高妍臉色蒼白,彎腰不停的乾嘔,我的心疼痛了一下,皇夜奇轉身走到她的身邊,遞上一塊紙巾,低聲安慰她。
我深深呼吸,轉過頭,不讓自己去看這心碎的畫面,朱燁指着剩下的四個探險者。
“把這裡打掃乾淨吧!血呼啦的讓人看了噁心!”
那幾個人肯定不願意了,又是人皮又是白骨的,還有兩具血屍,他們其實也在犯惡心,只不過都是強撐着,怎麼敢上手打掃呢。
朱燁看自己說話不好使,臉色一沉:“剛纔其實我根本就必要費心思分辨誰是骨傀儡,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把你們都殺了!那樣的話,只有錯殺,卻無放過。只不過我體諒上天有好生之德,才放過了你們!”
“這裡危機四伏,你們這些人,不是我看不起你們,要是沒有我們保護,分分鐘就讓人整死。人貴自知,若你們不願聽我的話,那就自己保護自己吧!”
那幾個人對視了一眼,臉上都有一種人在矮檐下的屈辱,他們終究還是明白,人活着比什麼都重要。
他們收拾滿地碎骨的時候,我和琪琪格並肩走到了裡面,面對着那一口棺材,我心裡還是有點忐忑,只因爲,這棺材裡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