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了一卦,煞青龍,說明那個白毛僵在東邊一帶。我拿着桶裝水,均勻的潑灑在地面上。
旱魃最討厭的就是水,我希望這個可以把它引出來,但是一桶水用完了,它也沒見動靜。
我抱着羅盤,開始在那附近不停的轉悠。
姚天華出身於相門世家,他的羅盤也不是凡品,只不過比起社稷盤來,就差的太遠了。磁針也一直沒有反應。
大太陽高高的掛着,這個時候,是殭屍最弱的時候,可能是因爲這個原因,旱魃始終都沒露面。
我從正午十二點,一直找到下午四點,旱魃始終都沒露面,我也有點累了,坐在樹樁上打算休息一會。
然後我看到了不遠處的村莊,眼睛忽然一亮。
那是山兔家所在的村莊,上次遇到旱魃,就是他引出來的,難保這小子和旱魃之間沒有什麼聯繫。
因爲這段時間事情太多,我幾乎都忘了這小子還在人間逍遙呢。這次,我肯定是不會放過他了。
我大步走向村子,在距離山兔家還有幾十米的地方,我的羅盤忽然飛快的旋轉起來。
指針轉而不止,主惡靈介入,我知道山兔還在家裡面,急忙大步的跑了過去。
我踢開房門闖了進去,發現山兔的母親正在彎腰淘米,她看到我進來,錯愕的長大嘴巴,站起來,慌張張的想攔我。
幾乎就在同時,我看到山兔從窗戶上跑了出去,我急忙反身就追。
和上次相比,山兔的身體變得很淡了,他就算是死亡循環,但人有人路,鬼有鬼道,他也必須接受這個世間的自然法則,估計他再這麼下去個十天半月的,可能就會魂飛魄散了。
可是他身體變淡了,速度就提升了,我追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只能是憑着羅盤的指引,纔沒有把他弄丟了。
我一想這樣不行啊,只能是試驗一下我新學到的那個辦法了。
我伸手向着山兔虛虛一抓,心裡默唸着遇艮之八,貞屯悔豫,這是歸藏上的一種捕捉命氣的方法,當初姚天華對我施展,卻因此被我體內的天煞孤星之力所反噬,現在我施展這個,倒是不太害怕,畢竟我這樣的掃把星,不定多少萬人纔出一個呢。
我的手伸出去,明明是在空氣之中,卻忽然感覺摸到了什麼東西。
我無法形容那個東西的觸感,黏黏的軟軟的又虛虛的,雖然手中空無一物,但就是有抓到東西的感覺。
我沒有遲疑,飛快的把那個東西往羅盤上一扔,在兌位上一扔,兌在八卦之中,是澤的意思,前面奔跑的山兔,速度竟然真的降了下來。
我拔出桃木劍,飛身到了山兔的身後,舉起劍就砍了下去。
因爲我知道,山兔這種人,是完全不用費口舌的,只有打怕了他,他纔會乖乖聽話。
果然,桃木劍還沒碰到他,他已經怪叫一聲,轉身衝着我跪了下來。
“大師,我錯了!”
我的桃木劍比着他,問他哪裡錯了。
山兔說,不應該偷東西,不應該偷看寡婦洗澡,不應該搶小孩子的雞腿……
我看他越說越沒邊,急忙喝止了他,問
他那個白毛僵是咋回事。
我這句話一出口,山兔渾身哆嗦起來,他眼珠咕嚕亂轉,忽然竄起來,又想逃跑。
我隨手在羅盤艮位上一劃,艮爲山,他的行進變得艱難,被我追上去,一劍砍翻在地。
被我砍了一下,他的身軀變得更淡了,鬼哭狼嚎的求我放過,我告訴他,他要是不說實話,我就直接讓他魂飛魄散。
山兔哭着說,說說了他就沒命了。
我告訴他,不說他馬上也就沒命了。
山兔終於轉過這個圈來,告訴我一句讓我哭笑不得的話。
他說……旱魃結婚去了……
看我臉色陰沉,他飛快的給我解釋起來。
這個旱魃,曾經是他們村裡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名叫阿泉,結果不知道怎麼就死了。
這裡有個風俗,未婚就死的女孩,是不能入祖墳的,她的家人就把她埋在了村外。
可是怪事就從此發生了。
沒過兩天,村裡有人外出,接二連三的都被咬了,這些人一口咬定,說咬他們的就是阿泉。這些被咬了的人,沒過兩天也都死了。
他們的家人不幹了,圍着阿泉的家,逼他們賠償,要不就把阿泉燒了。
阿泉家裡也拿不出他們要的賠償,於是這些人來到阿泉被埋葬的地方,想要挖出阿泉的屍體燒掉,但是令人恐懼的是,阿泉的屍體不見了,只有一個很深很深的洞穴留在墳墓裡面,也不知道通向哪裡。
村子裡麪人人自危,害怕被阿泉咬了,晚上緊緊關上房門都不敢出來。這就讓山兔很開心了,他偷東西就比較容易得手了。
到了晚上,山兔悄悄的潛往村東的劉志仁家裡,那人家裡的羊不少,山兔想起燉羊肉的美味,嚥了口唾沫,加快了腳步。
他記得那天晚上很黑,他悄悄摸到了劉志仁家的羊圈前面,拿着手電筒往羊圈裡面晃,想找一隻比較肥的。
可是手電筒的光芒下,眼前見到的一幕,差點讓他尿了褲子。
他看到了阿泉,正跪在羊圈裡面,嘴巴湊在一隻大羊的脖子上,使勁的吸着血。
其他的羊都趴在阿泉的周圍,老老實實的看着它,誰都不敢動。
山兔明白了,現在人們晚上都嚇得不敢出來了,估計是阿泉餓了,所以來拿羊來將就來了。
山兔還是有點小機靈的,他知道自己只要一出聲,估計下場和那隻大羊沒有兩樣。他趕緊把手電輕輕關掉,悄悄趴在了地上。。
他剛趴下,聽到身後傳來衣袂飄飛的聲音,他急忙眯起眼睛一看,就見到滿嘴滿臉鮮血的阿泉,蹦着出了羊圈,直奔洞開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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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阿泉消失之後,山兔這才戰戰兢兢的爬起來。
經歷了這麼恐怖的事情,山兔偷羊的心思也淡了,他連滾帶爬的往家走,走了一段時間,他忽然聽到了吹吹打打的聲音。
山兔三十多的人還在打光棍,對於這種事情是非常喜歡湊熱鬧的,他忘記了剛纔那恐怖的一幕,順着打鼓的聲音尋去。
他看到好多的人,舉着喜字,擡着轎子,向着村外而去。
阿兔特別的納悶,怎
麼這些人他一個都不認識,真的是村裡的人嗎?
阿兔起了好奇心,跟着這些人往外走,走着走着,那轎子忽然炸裂了,一個女人從裡面跳了出來。
看到這個女人,阿兔飛快的捂上了嘴巴,都不敢在出聲了。
這個女人,就是阿泉。
阿泉似乎很生氣,張開雙臂,向着那些擡轎子的人衝了過去。
那些擡轎子的人,被阿泉撲擊的四下分散,阿泉才停頓下來,站在原地茫然了亂一會,一個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
“小白,你爲什麼不肯嫁我!”
阿泉的喉嚨嗚咽幾聲,男人輕笑道:“好,不嫁就不嫁,總之,你記住,我每年都要問你一次,直到你答應我爲止!”
阿泉怪吼幾聲,轉眼消失不見。
到一切都平靜下來,山兔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打溼了。他從嚇得連桿帶爬的跑回家,第二天才知道,那些人全都是死人……
第二天,山兔聽到有人罵街,罵的很難聽,而且很多人都加入了罵街的行列,他一打聽才知道,村外的墳被人刨了好多,很多的屍首在暴露在外面,他們的親屬自然生氣,所以才罵了起來。
有人說是來了盜墓賊,但是仔細一想又不是,現在殯葬改革,誰家也不陪葬了,再說村裡人都不富裕,基本上沒人聽到最近幾年有盜墓的,然後再看看那些屍體,全都缺胳膊斷腿的,就覺得這事不是那麼簡單,然後就報了警。
只有山兔明白是怎麼回事,因爲他認出來了,這些暴露在外面的屍體,全都是昨天晚上擡轎子的人。他們的傷,都是被阿泉打的。
但他也不敢說。
警察來了,也沒找出什麼線索,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山兔因爲這件事老實了幾天,可是狗改不了吃屎,手頭緊巴巴的,他就又重操舊業了。
夜路走多了,終會見到鬼,他有一天晚上,又碰到了阿泉。
總算他機靈,並沒有被阿泉發現,他眼睜睜的看着阿泉鑽進地下,就暗暗記住了阿泉的所在。
後來山兔死了,被我們追的上天無路,他忽然想到阿泉,就把我們引到那裡,把阿泉激怒出來,差點把我們殺死。
他藏在暗處,看到我們狼狽逃竄,心裡蠻得意的,覺得阿泉以後就是自己的保護了。
可是昨天晚上,他看到阿泉又被擡上轎子,忽然想起來,距離第一次看到阿泉,已經過了一年了。
一個相貌英俊的中年男人,帶領一堆人擡着轎子,帶走了阿泉。
這次阿泉沒有反抗,所以山兔對我們說,阿泉是結婚去了。
聽了山兔的話,我皺眉不語。
本來以爲齊天遠所說道的三種東西之中,旱魃眼是最容易得到的,來之前,我也做了充分的準備,打算和旱魃惡戰一場。
可是沒想到,這件事情竟然急轉而下,旱魃居然被人帶走了。
可想而知,那個有能力帶走旱魃的人,肯定不是善茬。話說一個想和白毛僵結婚的人,那品味我也不敢恭維。
這件事情的難度,已經遠遠超乎了我的想象,還有能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