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剷除諸葛世家

章建西到了樊府後,整頓了一些事務,暗地裡將樊宏的諸多死黨剷除掉,又在幾月後將樊宏的幾位夫人換了。

鳥無頭不飛,各地準備叛亂的官兵始終沒有接到動手的命令,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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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無形這段日子極不好過。樊宏遲遲沒有發動叛亂,自己幾次去樊府他都不肯相見。又得知義子秋小牛已認了生父秋快來,而幾個兒子中武功最高的二兒子諸葛雄獅又不知跑到哪兒去了,已有數天不見蹤影。整個諸葛世家此刻都沉浸在一片焦躁不安的氣氛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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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長安北郊的林子裡,諸葛雄獅與萬七妹正在爭吵。

只聽萬七妹大聲道:“難道你就不肯爲我、爲天下百姓盡一份力麼?!”

諸葛雄獅痛苦地道:“不管怎麼說,我也不能背叛我的父親!七妹,咱們何苦管這許多閒事,不如遠離這兒,找個清靜的地方過安寧的日子……”

萬七妹微一冷笑道:“男子漢大丈夫,就只知道逃避麼?!”

諸葛雄獅低吼道:“你叫我怎麼做?!倘若是你,你會背叛養育了你二十多年的家麼?!你能出賣你的親生爹孃和兄弟姐妹麼?!我最後再說一遍,七妹,倘若你跟我好不是爲了利用我的話,那你就跟我走!”說完,他立即轉身飛掠而去。

萬七妹呆了一呆,大聲叫道:“獅哥,你回來!”喊了一聲,不見回答,她一咬牙,拔足朝諸葛雄獅掠走的方向疾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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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在這林子左旁,是一個大空坪子。

夏侯靈此刻就坐在這裡。微風輕拂他的亂髮,露出一張醜陋無比的臉。只有那雙眼睛,不時閃爍着憤慨、剛毅的神光,又隱隱有幾分興奮和不安。

他將一柄長劍拄在地上,纏藤般的雙手已青筋暴起。他的臉色仍很平靜,仍很漠然,但一雙眼神卻變得更犀利、更狠毒了——因爲此時已有幾個人走了過來:一個是諸葛龍生,一個是暗雲,另兩位是諸葛鳳彌和諸葛鳳伊。

夏侯靈緩緩站起身來,兩眼直視着諸葛龍生,一字一字地道:“你來了?!”

諸葛龍生淡淡道:“我來了。”

夏侯靈冷冷道:“爲何還要帶她們三個人來?!”

諸葛龍生面無表情地道:“今日,我要讓她們徹底死了心——沒想到你容貌被毀、武功盡廢,她們還是忘不了你!今日,真的是要作個了斷了!”

夏侯靈橫劍當胸,冷然道:“很快,你老子就會見到你的屍首了!”

諸葛龍生不再答話,身形暴然躥起,兩柄短劍已然在手,空中烏龍擺尾般不停移動,似電光迸爆的滿塘荷花,從不同角度、四面八方向夏侯靈絞去!

夏侯靈微閉雙目,深呼一口氣,長劍猛然出鞘,拔足騰身向諸葛龍生疾衝而去!

一陣劇烈的兵刃撞擊聲過後,二人同時落到了地上。

夏侯靈的左臂已被斷去,傷處鮮血狂噴不已,全身上下盡是劍創——但他卻沒有倒下。他的手上已沒有劍,因爲他的劍已插在了諸葛龍生的背上——從背後插入,劍尖貫穿前胸!

諸葛龍生的短劍已掉落地上。他的面孔劇烈地扭曲着,手指着夏侯靈嘶聲道:“你、你……”嘴脣再蠕動得幾下,終於整個人倒在了地上,雙目圓睜,充滿了痛苦和不甘。

諸葛鳳彌和諸葛鳳伊同時撲了上去,齊地悲呼道:“大哥!大哥!……”擡起頭來看夏侯靈時,兩人臉上都掛滿了淚珠。

夏侯靈瞥都沒瞥她們一眼,只是面無表情地盯着暗雲,淡淡道:“暗雲,你跟不跟我走?”

暗雲用溫柔而又酸楚的眼神凝望着他,柔聲道:“你快將血止了,我就跟你走……”

夏侯靈點頭道:“好!”隨即用右手食指在斷臂處連點了數下,頓時將血止住。

暗雲緩步走了過去,自身上撕下一大幅衣襟,輕輕地將夏侯靈的傷臂包紮好。

夏侯靈垂首看着她,輕聲道:“咱們走罷……”

暗雲的神情好像很陶醉,很陶醉。她癡癡地將頭斜靠在夏侯靈的肩上,暱喃地道:“嗯,我們走吧……”猛然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指着諸葛倆姐妹道:“她們呢?叫她們一道走罷?……”

夏侯靈微嘆道:“我聽你的……”轉首向諸葛姐妹二人道:“你們願不願意跟我走?願意的話,就走罷……”說完,轉身輕攬了暗雲的腰,緩緩而行。

望着二人漸漸遠去,諸葛鳳彌暗一咬牙,止住哭大聲道:“我們跟你走!”一邊猛地站起身來,向林子裡叫道:“朝貴,你出來!”

林子裡走出一位黃臉微須的中年人來,向諸葛姐妹二人躬身道:“大小姐、二小姐!”

諸葛鳳彌指着地上諸葛龍生的屍身道:“你將大公子送回家去,對老爺說我和妹妹再也不回去了……”說着,忍住淚水拉了諸葛鳳伊的手朝夏侯靈走的方向急追而去,只留下了這個叫朝貴的中年漢子呆呆地立在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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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無形木然地坐在椅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是一個城府極深、心狠手辣的梟雄,今年來羽翼豐滿、武功大成後他更自信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將他擊倒。但此刻,他也有了一些心亂如麻的感覺——左臂大兒子的屍身就在眼前,右膀二兒子不知去向,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跟人跑了,義子秋小牛認了生父,好友樊宏的態度突然轉變,洪一的出山,丐幫的成立,兩位少年高手的橫空出世……這一切,似無數只無頭蒼蠅般在他腦中嗡嗡嗡嗡地叫個不停。

諸葛夫人蕭豔秋在一旁輕聲啜泣着。三兒子諸葛勇虎、四兒子諸葛豹王和五兒子諸葛飛鷹個個咬牙切齒、摩拳擦掌,口口聲聲說要爲大哥報仇。

正在此時,院外忽地傳來一陣打鬥之聲,並不時有人發出慘叫。

諸葛無形眼神一凜,冷森森地道:“終於找上門來了!”話聲中,人已閃電般掠出。皎潔的月色下,只見數條人影在東奔西突,諸葛家的上千名護院莊丁已被殺得七零八落、屍橫遍地。

諸葛無形看得火起,暴喝道:“住手!”

這一聲喝好不響亮,正在拼殺的衆人聞言不由紛紛住手,衆莊丁退到諸葛無形的身旁,狠狠地瞪着來犯之敵。這時諸葛勇虎三兄弟也已奔出,虎視眈眈地瞪着眼前的敵人。

這一羣正是洪一、秋快來、萬揚、禇天傑、張天蛇、趙地鼠、陳東、華月姣、秋小牛、萬山紅、萬水青等一干人,還有數名各地的丐幫頭目。“赤腳大仙”商極圖已回九鳳山去了,不在其間。

諸葛無形朝洪一冷笑道:“洪老化子,你還是找上門來了!”

洪一嘿嘿笑道:“你諸葛家平日裡橫行無忌,連皇親國戚都不放在眼裡,可沒想到會有今日罷?!”言罷,一揮手,就要上前廝殺。

諸葛無形舉手急道:“且慢!”又直視着秋小牛道:“牛兒,連你也背叛我麼?!”

秋小牛微一搖頭道:“義父,這不能怪我——你的恩情,牛兒會記得的!”

諸葛無形長嘆一聲道:“你大概也認爲義父是爲了利用你對付南海好怪物罷?義父不會怪你——你認了生身之父,也是值得慶賀的……”說完,忽地雙手一拍,高聲道:“十三護衛何在?!”

只聽得響亮的一聲:“在此!”兩旁的花叢中忽地冒出三十位服飾各異的人來,各人手上的兵器也俱是奇形怪狀——他們,正是諸葛家的一流護院好手,來自天下各地,其中有匈奴人、鮮卑人,也有來自鄯善、龜茲等地的。

一見這十三人,秋小牛大聲道:“西摩兄、崑崙兄,你們還是回自個的老家去罷,不要在這裡瞎折騰了!”

這十三人,有一套合圍搏擊之術,威力絕倫、無人能擋,但獨戰切磋時卻曾被秋小牛一一擊敗,故他們對秋小牛甚爲敬重。一聽秋小牛之言,其中一位年歲較長的道:“秋兄弟,你這是什麼意思?”

秋小牛道:“諸葛家蓄謀叛亂,當今皇上早欲將其剷除,今日便將是諸葛家滅門之時,你們難道要跟着惹上叛亂之名、白白送死麼?!呆會兒打鬥起來,難道你們要跟小弟動手麼?!”

這十三人齊地呆了一呆,相互看了幾眼,有幾人道:“秋兄弟不會騙咱們的,更不會害咱們,咱們還是走罷……”年歲較長的那位向諸葛無形道:“諸葛老爺子,恕我等再不能爲諸葛家辦事了!”說完,叫聲道:“走!”這十三人便紛紛向院外掠去。

諸葛無形冷哼道:“找死!”話聲中雙手食指連彈,但聽兩聲慘哼,有兩人已被他的無形劍氣擊落,立時倒斃在地。

洪一疾衝上前,大袖一揮,怒叱道:“休得逞兇!”頓時,有一股無形的巨大壓力罩向諸葛無形。諸葛無形緩得一口氣,其餘十一人已全跑得無影無蹤了。

衆人大喊一聲,紛紛拼殺了起來。

諸葛家的幾名管家武功都頗爲高強,與萬揚、秋快來和禇天傑幾人殺得難分難解。但諸葛勇虎、諸葛豹王和諸葛飛鷹三兄弟卻根本抵擋不住張天蛇、趙地鼠、萬山紅和萬水青幾人的夾擊,十數個回合下來,三人便分別中了張天蛇一掌,趴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隨即便倒斃在了亂戰之中。

張天蛇他們見萬揚、秋快來和禇天傑幾人久戰不下幾個管家,便紛紛撲將過去助戰。幾個照面後,這幾個扎手的管家也在衆人勢如潮水的圍攻下受創而亡。

另一邊秋小牛與數名丐幫好手殺傷了大批大批的護院莊丁,餘下的見勢不妙便紛紛尋機溜之大吉了。院裡的女嬪及諸多傭僕早已逃掉,諸葛夫人蕭豔秋眼見三個愛子已死,抄起一把長劍便自刎身亡了。

眼下只有諸葛無形仍在苦鬥。他尖銳陰柔而又密集熾烈的無形劍氣時刻不離洪一的要害,洪一一路至陽至剛的掌法綿綿不絕地使出,二人誰都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張天蛇和趙地鼠見他二人一時難分勝負,張天蛇便不由叫道:“幫主,宰雞焉用殺牛刀,把他交給我們就得了!”說完,與趙地鼠雙雙加入了戰團。洪一尋機退了出去,心下暗道:“這個諸葛無形好生了得,老叫化子再鬥下去未必能贏得了他!”

饒是諸葛無形武功再高,卻又怎能抵擋得住張天蛇和趙地鼠這兩名功力絕高的高手的聯手夾擊?!百餘招後,趙地鼠一掌將諸葛無形的身形震得一斜,張天蛇趁勢攻入,一掌橫切在他的左肩之上。趁他身形一陣踉蹌,趙地鼠又已閃電般擊出一拳,正中他的前胸!張天蛇跟着又一腳踢在了他的下頜邊,趙地鼠則不停歇地十指連揮,幾股銳利無匹的勁氣先後洞穿了他的胸腹!

諸葛無形狂吼一聲,身形暴起,拼盡最後一口氣連發數掌,擊傷了幾名丐幫好手後方才砰然倒在了地上——這曾不可一世、殺人如麻的綠林大盜,終於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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