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喜歡和保安們聊天,是因爲和保安聊天能瞭解到一些正常渠道瞭解不到或者比較滯後的消息,雖然大多數消息呂小米會告訴他,但總有不會說的。
兼聽則明這個詞大抵也是這麼來的。
多幾個瞭解消息的渠道,好多事情纔會心裡有數。
不用擔心成了聾子瞎子,被人欺瞞。
最近沒了兩個小秘伺候,已經習慣在食堂吃早飯。
早上,江帆晨練完就早早來了公司,依舊去食堂吃早飯。
今天運氣不錯,吃早飯的時候碰到了陸志軍。
一邊吃飯,一邊跟老陸聊了聊,又聽到一個消息。
本來還沒在意,可一聽是呂小米的那個閨蜜,就上了心。
問了幾句,老陸也不知道具體情況,只知道昨天葉秋萍被一個技術員攔在大樓門口指責腳踏好幾只船,不少員工看了熱鬧,至於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
江帆沒見過葉秋萍,不好判斷真假。
要是換了別的員工,大概率聽過就忘了。
可呂小米的閨蜜,江帆就比較關注。
吃過早飯到辦公室,呂小米也剛來,剛把地拖完,正在擦桌子。
江帆走到辦公桌後坐下,端起冒着熱氣的熱茶喝了一口,然後放下杯子,看着她擦完桌子準備出去時,才叫住問了一聲:“你那個閨蜜是怎麼回事?”
“……”
呂小米有點懵,昨天才發生的事,這麼快就知道了?
這耳目也未太聰敏了。
轉了幾個念頭,說:“我也不清楚怎麼回事。”
江帆問道:“你那閨蜜真的腳踏幾條船?”
呂小米差點翻白眼,到底是誰腳踏幾條船,也好意思說別人,但這話不敢說出來,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忿忿道:“那人腦子有病,葉秋萍都沒答應和他談呢!”
江帆皺眉:“我是問你那閨蜜到底有沒有腳踏幾條船。”
呂小米咬着牙:“沒有!”
江帆哦了一聲,想想也不太可能。
真要是那樣的女人,也不會成爲呂小米的好閨蜜了。
問題應該出在那個技術員的身上。
江帆就道:“去問一下,看看到底咋回事,問清楚。”
呂小米答應一聲出去了。
不過這事沒那麼好打聽,不可能直接找當事人去問,公司也不好管這種事情,最多影響太壞批評兩句,至於爲什麼說葉秋萍腳踏幾條船隻有當事人自己知道。
呂小米想了想,去找劉曉藝,打算把這個皮球踢給劉曉藝。
奈何劉曉藝卻不傻,聽完說:“我的職責是協助江總處理經營決策上的工作,不是處理這些狗屁倒竈的破事的,這種事你不去找辦公室或人資部,找我幹嘛!”
呂小米鍋沒送出去,心裡撇撇嘴,只好又去找陳雲芳。
她是老闆秘書,只爲江老闆服務,這種事情怎麼處理,也不是她的事,所以只能找相關部門,只能先去找陳雲芳問問,看看怎麼才能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雲芳昨昊就聽說了這事,正在考慮要不處理呢,不算什麼大事,但影響比較壞,處理吧會讓人覺的小題大做,不處理又會顯的不作爲,會給其他員工樹立一個不好的榜樣。
正爲難呢,呂小米就給她送來了決定。
既然老闆都想知道,那就處理吧!
打了幾個電話,相關部門立馬就行動了起來。
當事保所在的兩個部門分別找兩人談話。
人資部負責人和葉秋萍談,葉秋萍那個冤枉,一五一十的說了。
甚至連唯一的戀愛史都交待了。
除了剛上大一有段戀愛時,大三分手後到參加工作兩年多一直再沒談男朋友,哪來的腳踏幾隻船,實在不知道那個神經病是從哪聽來的謠言。
人資部負責人聽完也蛋疼,有點搞不清狀況。
最後只得如實報到辦公室。
另一邊談話卻出了點問題。
當事人賀宇成是後端開發部的工程師,被部門負責人叫去談話時還特別氣憤,說了不少追葉秋萍的事,吃過兩次飯了,沒有拒絕,賀宇成認爲就是默認了交往。
可現在卻有人告訴他,葉秋萍一邊和他交往,一邊還想給人當嫂子,這泥瑪哪個男人受得了,一氣之下就堵了葉秋萍,要讓葉秋萍身敗名裂。
就算早聽說葉秋萍和老闆秘書有來往,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部門負責人聽了相當無語,問他:“我有幾個問題,第一,你確定葉秋萍同意和你正式交往?第二,你是從哪聽來的這消息,消息的來源是否可靠?”
賀宇成梗着脖子道:“我請她吃了幾次飯,她都沒有拒絕,已經開始交往了,就算還沒正式確定談愛關係,也只是時間問題,如果她不想和我談可以明確告訴我。”
負責人無語道:“你當談戀愛是砸釘子呢,一錘子下去就能搞定,人家買個衣服還得試穿好幾次,反覆砍價呢,更別說談戀愛這種事了。人家沒有明確拒絕並不代表就同意跟你正式交往了,就算是大學裡的小年輕也有個相互接觸的過程,更別說職場上的人了,對你都沒有足夠的瞭解就跟你談戀愛,你覺的是你傻還是人傻?”
賀宇成臉漲紅:“她都說過了對我有好感。”
負責人更無語,對你有好感也只是第一印象不錯,不代表就願意跟你談,但跟這個死腦筋的工程師糾結這個問題糾結不清,就問:“第二個問題,你從哪得到的這消息?”
賀宇成說:“算法研究中心的鄭明洋說的。”
負責人問:“鄭明洋怎麼知道?”
賀宇成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負責人又問了幾句,覺的挺扯,至於鄭明洋究竟從哪得來的消息,又不是他的人,他管不到算法中心的人,就如實將情況報給了辦公室,當然難免修飾一番。
把鍋甩給了鄭明洋,只不過手法很隱蔽。
該護犢子還是要護,不然隊伍不太好帶。
辦公室彙總了幾個部門談話得到的消息,赫然發現問題出在鄭明洋身上,但爲了進一步確認,王丹還是把兩個當事人叫到辦公室分別面談了一下。
得到的結果跟兩個部門彙總上來的情況差不多。
至於兩個部門的太極手法,則自動無視。
都想把皮球往外踢。
可就目前來看,葉秋萍應該是被冤枉的,人資部袒護沒有問題。
但後端開發部再怎麼袒護賀宇成,幹出這種草蛋事哪是說甩鍋就能甩掉的。
不過具體情況如何,還要跟關鍵人物落實一下。
王丹把電話打到了算法中心,讓算法中心找鄭明洋談話。
胡敏接到電話很是懵逼,她元旦結婚了,最近小日子過的挺美,已經很少加班了,天天到點準時下班,昨天走的早,今天上班也沒人給她通風報信,還不知道出了這種事情。
聽完王丹說的事情緣由,就忙叫來鄭明洋問話。
鄭明洋一聽心裡就罵娘,狗日的賀成宇,太不是東西了,竟然把自己賣了,但這種事當然不能承認了,就開始甩鍋:“我也是聽葉秋萍說要給人當嫂子的,就隨口說了一下,誰知道賀成宇會去堵葉秋萍,要知道他這麼衝動,我就不說了。”
胡敏問道:“你在哪聽到的,葉秋萍跟誰說的?”
鄭明洋道:“在食堂聽到的。”
胡敏又問:“葉秋萍跟誰說的這話?”
“這個……”
鄭明洋一臉的難色,有點不敢說。
胡敏皺眉:“事無不可對人言,說清楚。”
鄭明洋咬咬牙:“給江總秘書說的。”
胡敏愕然,怎麼還牽扯到老闆秘書了?
江老闆的那個秘書,管理層向來是敬而遠之的,
不是對老闆秘書有什麼意見,而是摸不準江老闆和秘書到底是什麼狀況,所以才下意識保持距離,現在牽扯到江老闆的秘書,胡敏瞬間就覺的頭大。
搞不清楚江老闆和秘書究竟是什麼狀況,這種事情誰敢亂摻合。
管理層都不想摻合,這個貨竟然敢胡亂大嘴巴。
這種事也是能隨便亂說的嗎?
轉了幾個念頭,胡敏一臉嚴肅道:“公司的員工行爲規範收冊裡面有‘三不’,其中第二條是不說是非不傳謠言,不說他人是非是基本守則,更別說這種不能確定的事情,你怎麼能隨便亂說,現在造成如此惡劣的後果,你要負很大責任。”
鄭明洋不樂意:“我就說了說我聽到的,賀成宇自己不問青紅皁白,就跑去找葉秋萍要說法,怎麼能全部賴我,我是有責任,但主要責任也不是我吧!”
胡敏有點不悅:“你不多嘴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鄭明洋更不樂意了:“話都不讓人說了?”
胡敏有點上火:“誰不讓你說話了?人要爲自己的言行負責,你不是三歲的孩子,應該很清楚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因爲你說了不該說的,引發了這種惡劣事件,現在出了事就找藉口推責任,這就是你的一貫作風?”
鄭明洋臉色很難看:“那你想怎麼辦,把我交出去頂罪扛鍋?”
胡敏徹底被氣到了,管理層裡就她資歷最淺,剛博士畢業就負責項目,本來就不怎麼能服衆,處事上也不如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多年的其他管理層,難免被欺生。
這件事其實不復雜,胡敏只是按照自己的判斷處理。
本來就是鄭明洋的責任。
現在這傢伙不但不擔責,還直接頂她。
胡敏怎能不被氣到,當時就氣道:“你這是什麼話?”
鄭明洋也有點上火:“你可不就是這意思?”
胡敏強壓着火:“事實擺在這裡,你還不承認?”
“愛咋咋地吧!”
鄭明洋甩下一句話,轉身走了。
胡敏被氣到心肝疼,呼呼喘了幾口氣,真想讓他收拾東西滾蛋。
算法中心刺頭很多,但這麼被下屬頂撞還是第一次。
從小到大,還從沒這麼難堪過。
既有下不了臺,也有被下屬的奸滑給氣到。
明明幹了錯事,卻還狡辯不願意承認。
胡敏是真被氣到了。
真想直接給人資打電話,直接把這混賬玩意給開了。
忍了又忍,才忍住,平復了下情緒,給王丹打電話。
只說了下了解到的情況,沒說鄭明洋頂她的事,這種醜事,多一個人知道都嫌多,就不用外揚了,真是氣的心肝疼,打完電話還琢磨,怎麼收拾鄭明洋這個貨。
胡敏向來不計小節,就算有時下屬因某些意見不合跟她爭兩句也只是當觀點不同,並不放在心上,今天是真的被氣到了,再不計小節的女人也有小心眼的時候。
第一次被下屬這麼頂撞,要是不把這根刺磨平,這工作都沒法幹了。
王丹彙總了三方消息後,事情基本上就清楚了。
唯一不太清楚的是,呂小米和葉秋萍究竟說了些啥。
被人聽到也就罷了,竟然惹出這麼大風波。
王丹考慮了下,還是先把呂小米叫來,單獨問了下情況。
呂小米聽了彙總的情況,心裡頓時鬱悶的不行,就把當時的情況說了說。
王丹聽完,心裡只有一個感覺,就是草蛋。
說是非的管不住嘴,追女生的管不住腦子。
這都是什麼破爛事。
本來非事,愣是給搞出一團風波來。
王丹徵求了陳雲芳的意見之後,準備下個批評通報,好好批評一下這種不正之風,不過事情雖然搞清楚了,但在出通報前還是要跟當事人再談一下,免的有所疏漏。
本來這是人資的工作,但當事人之一葉秋萍是人資部的。
再讓人資談就不怎麼合適,只能辦公室談。
把三個當事人叫一起,王丹照例先問情況。
結果一問又斷不清了,賀宇成也反應過來,沒再扯和葉秋萍交往的事情,只說是鄭明洋說葉秋萍要給人當嫂子,氣憤不過纔在下班時順路問葉秋萍的。
鄭明洋堅決不承認,說他說了兩人是在開玩笑。
賀宇成不幹了,盯着他直冒火:“你當時可不是這麼說的。”
鄭明洋也火大:“我就是這麼說的,是你耳朵有問題沒有聽清楚。”
兩人各執一詞,差點在王丹辦公室打起來。
最後王丹看不下去,把兩人趕走,去給陳雲芳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