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胡楚元的這番話,奕譞倒吸一口涼氣,心裡更是寒透,背脊上也禁不住的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珠子。
其實他心裡很清楚,這個事情要是艹辦的太明顯了,讓慈禧看穿,他和胡楚元都要遭殃。
慈禧要他死,他活不到明年。
慈禧要胡楚元死,胡楚元就算不死,也得流亡海外,等到慈禧嚥氣之後才能回國……除非大家真到了非得撕破臉的時候。
想了想,奕譞和胡楚元推心置腹的說道:“你有這份心……好,本王……我就知道你是個真心敬國的人,絕非李鴻藻那一丘之貉。那你說說這個事情……咱們該怎麼辦?”
胡楚元也深思了片刻,道:“要我說啊,園子得造,可在關鍵的時候,得有幾個不怕死的御史衝出來,逼着太后表態,至少在名義上得把事情辦到好,所有朝議決策都不用再蓋太后的懿章,得用帝璽。其三,這纔是最關鍵的,您得給皇上搭一個真正管用的班子,兩個位置最重要,軍機領班大臣和直隸總督……李鴻章和淮軍怕是不那麼可靠啊!”
奕譞道:“李中堂倒是說了,此事非得你我他三人聯手,缺誰都辦不牢靠。他啊,應該還是向着咱們的。”
胡楚元哦了一聲,隨即又是一聲冷笑,道:“王爺,您納……可是被中堂給誆騙了。”
奕譞不解的問道:“此話何解啊?”
胡楚元道:“您想,他是朝廷的重臣,勞苦功高,手中有淮軍和北洋水師,朋黨衆多,就算咱們這個事沒有辦成,太后能拿他怎麼遭?可咱們就麻煩了,咱們手裡一無兵權,二無資歷,三無軍功,萬一事敗,太后是想怎麼處置,那就怎麼處置……!”
說到這裡,他把聲音壓的特別低沉,悄然警示道:“王爺,您和太后雖然有着特殊的聯姻關係,可要是太后想做武則天,您這就是攔路虎啊。太后想要做女皇,您兒子想做皇帝,別說是姨娘和姨侄兒的關係,就算是親生母子也能……!”
他在這裡又做一個砍頭的動作,話也就不明說了。
奕譞沉默了片刻,在心裡尋思着,過了會兒才道:“楚元,本王觀摩太后倒是無心做實……可她也無心放手啊,萬一皇上有些個忤逆她的地方……後面的事可真不好說。”
胡楚元道:“其實,這件事說到底是你們皇家的家事,咱們外人臣子說了不算數。只要您還活着,能夠幫皇上將家裡的事情都捋順咯,那也都好說……我只怕您……東宮的事,您得防着點。等幾天,我在江浙給您找一個名醫,安插到您府上做個教書先生,暗中給您把着關。”
他之所以這麼說,那是因爲他和奕譞心裡都清楚。
前年初,奕譞生了一場小病,大概也就是肺熱之類的,御醫是越看越重,最後只好請燕京的一位徐姓民間名醫來看病。
這倒是管用了,可慈禧很快就下了一道懿旨,不準奕譞找民間醫生看病,非讓他繼續服用御醫開的藥,半嚇半藥的,這個病就一直沒有治好,奕譞的咳嗽也是反反覆覆,時好時壞。
再這麼拖一兩年,奕譞就死定了。
胡楚元的話沒有說的太直白,奕譞自己聽的清楚。
奕譞微微點頭,心想:胡楚元倒是把事情看得清楚明白。
確實啊,光緒能不能坐穩帝位,真的得看皇室這邊各位親王、郡王們的態度,萬一把宗室惹急了,把慈禧給忤逆了,奕譞又提前走了一步,不能幫他兒子居中調和,這龍椅可就不安實了。
只靠慈禧一個人的態度,立皇帝容易,廢皇帝難!
見奕譞大體同意他說的,胡楚元就續道:“王爺,我說個實在話吧,就算你我和李中堂聯手,這個事情也未必就穩妥,還是得在宗室裡做文章。您要麼就狠心辦一個狠事,要麼就別這麼急着撕破臉。”
奕譞忍不住問道:“要是狠心起來,那得怎麼辦?”
胡楚元道:“別人都是虛的,我也多半能幫您抹平,多的不敢說,肅親王和李鴻藻那裡,我能幫您理順了。問題是他們眼下也沒有多大的分量,您要是真敢狠心辦一個狠事,您就去找皇兄六王爺,您找他,您兩個只要聯手了,大事就定了。”
奕譞嚇了一驚,臉色都白了。
讓他找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