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河池風風火火的提着周寧趕回龍爪峰。
到了這個時候,周寧宛如半個死人,四肢無力的垂落在哪裡,任由封老怪擺弄。
封河池緊趕慢趕的往回跑也是怕周寧死在自己手裡,只要他不死行。
反正回到龍爪峰,只要不死不怕他開不了口。
那麼多世家公子帶着那麼多侍從,什麼樣稀古怪本事沒有,死人骨頭都能榨出二兩油,還收拾不了一個半死人。
同樣,封河池也相信,對側那個山坳裡的人絕對不會像穆豐這樣好說話。這一次出來,恐怕只有自己能撿到這麼大一個便宜。
事情也的確像想的那樣。
龍爪峰腳下,好巧不巧的,封河池跟樑啓趕到一起。
看着兩手空空的樑啓,封老怪一聲怪笑拔地而起,嗖嗖嗖幾個起落躍高峰,然後得意洋洋的將半死狀態的周寧放在龍凱身前。
有龍凱這個整座龍爪峰唯一太玄境大能在,封河池什麼都不怕。
樑啓的臉色十分不好,陰沉着,站在封河池一旁,一句話都不說。
封河池乜着眼睛,怪笑着,挑了挑眼稍。
他理解樑啓的心情,明白樑啓遇到的人恐怕絕不下於穆豐,只不過性格沒有穆豐那麼隨和罷了。
想來也是,封老怪和樑啓身從大世家,眼界一向清高,本身功力又不俗。
照他們原來的想象,跟着自己公子來龍爪峰,好似郊遊一般,任務簡單有輕鬆。
卻那裡知道,能遇到這樣的事,會碰到這樣的人。
當事實與心理出現極大反差的時候,任誰一時半會,都接受不了。
尤其樑啓,年紀並不算很大,輕功身手尚在他之。
心高氣傲,正是當打之年。
突然遇到這種事,心裡的難受,短時間怕是扭轉不過來。
封老怪和他不一樣,他人雖怪癖,但歲數大了,江湖走多了,很多事情都能想明白。
碰到什麼樣的人,能由着他們性格來。
又或是遇,到什麼樣的人,不管你有多大的脾氣,該憋着只能給我憋着。
穆豐,在封老怪看到他那一刻起知道,這是一個能完全壓制他的人。所以他從頭到尾都老老實實的,結果讓他活生生摘得了周寧這枚甘果。
“這是...”
看到封老怪和樑啓回來,山頂正等着無聊的公子哥們呼啦一下圍了過來。
龍凱更是提着鐵錐,威嚴的瞪大雙眼下打量着周寧。
“乾坤宗的周氏三兄弟。”
有人立刻認出周寧,大驚小怪的叫了起來。
“不錯,正是乾坤宗的劍客周寧,重傷震斷胸骨,傷及內臟,而且胸前經脈寸斷,已經救不回來了。”
封河池在路已經確診周寧的傷情。
武修嘛,一個武修半個大夫。
沒辦法誰讓他們受傷跟喝涼水一樣,是家常便飯。
其實,封河池給周寧診斷時,內心已經感到十分震驚了。
因爲他清楚的知道,周寧如此重的傷,不過是被穆豐肩頭撞擊一下。
到了龍爪峰,他迅速的說明情況,不是爲了救治周寧,而是怕耽擱時間,讓周寧死掉了。
“有重大事情需要拷問他,速速招來叢海,青羊索命,別讓他掛嘍。”
封河池急切的樣子讓所有人都知道,真要出大事了。
“我這也瞭解到,的確有潑天大的事情要發生。”
樑啓也鄭重的同意封老怪的話。
顯然他雖然沒有帶回人證,秦煌還是沒有讓他真正空手而歸。
迅速的,山峰人羣分爲三組,一組人講封河池團團圍住,一組人講樑啓包圍央,剩餘一組一邊保住周寧性命,一邊與封河池、樑啓通氣,叫喚着拷問周寧。
隨着三方口證不斷交匯,山峰的人臉色全都大變。
公子哥們是又驚又怒,又羞又惱。
有破口大罵的,有怒氣沖霄的,有惱羞成怒的,當然還有一批頭腦冷靜,仔細詢問用心思索的。
前一批人遍佈山口石坪各處,喝罵聲是驚天動地,甚至還有幾個狂躁易怒的大少爺聯合起來,想要跳下山峰去剿殺還未被人發現隱匿何處的重陽門、破軍山、神射山和苦行道。
幸好有龍凱牢牢守護在山口要害,再暴躁的大少爺面對着他,也不敢硬闖下去。
後一批公子哥都是世家精英,氣憤雖然也氣憤,但他們知道再羞再惱都無濟於事,陰謀已經開始實施,破局纔是最關鍵的。
“其實,事情到了這種地步,沒出現太大的傷害已經是最大的好事了。”
酆家大少爺酆琴捏着白玉摺扇翩翩而來。
封老怪寸步不離的跟着他,同時龍凱也拎着鐵錐走了過來,在他身旁傲然而立。
“的確如此,雖然還不知道出手破局的是那家哥哥,但四宗三寨一道的合謀,已經被他們滅殺四派,剩餘的一宗兩寨一道對於我們來說,並不完全佔據優勢。”
樑啓的宗主,邑門容家大少爺容歡扳着手指算了算,十分肯定的看着周邊各位公子哥。
“算一算,應承山觀戰的兄弟,大部分都來了,差的那幾位恐怕已經遇難了。”
酆琴掰着摺扇嘆息一聲。
幾位公子哥回頭張望一下,幾乎同時點了點頭:“兩州各位兄弟沒來的,大約有十幾位。”
“十幾位!!!”
衆人的臉色同時一沉。
十幾位沒來。
恐怕,他們再也來不了了。
“公子,朔方海家兄弟跟在屠滅乾坤宗那位少爺身旁。”
封老怪擡手指了指周寧提醒了一句,海氏兄弟跟在穆豐的事他剛纔已經講過。
酆琴沉重的點了點頭:“封老,你去點一下人數,看看誰到誰沒到。沒到的是那家公子,記錄一下。”
“是,公子。”
封老怪應聲而去。
酆琴雙眼緩緩的閉,半天才睜開:“還好,只有十幾位兄弟沒來,我們的倖存的還是大多數,我的話說的也許冷酷些,但事實是如此。”
容歡苦笑一聲:“琴哥兒的話雖然冷酷些,但卻是事實,如果大多數兄弟沒來,剩餘少部分被困守山的話,恐怕我們會全軍覆沒這龍爪峰。”
一直沒說話的桐關城尤家大少爺尤會站起身來,目光眺望矗立遠方的洛衡、孝巍兩人。
雖然出了這麼大的事,刀劍爭鋒的兩位主角仍然靜立在哪裡。
兩人彷彿對身外的一切事情都無動於衷,默默的調息着、醞釀着,還在準備天明,紫光初降時的那一戰。
“他們?”
尤會僅僅吐出了兩個字,半響沒有繼續下去。
雖然事出有因,但誰都不能將這禍事硬賴在他倆人頭。
無論是誰。
“唉...”
尤會重重的嘆息一聲,又坐了下去。
容歡拍了拍尤會肩頭:“這事不怪他們,其實大家都知道他們所謂的刀劍爭鋒,不過是爲求突破。而我們前來觀戰,也是爲了能有所借鑑。”
“可是,我們應該如何,難道只能被動的困在這裡嗎?”
尤會有些茫然,更有些不甘的看着容歡。
容歡也有些苦笑了一下,他知道尤會爲何如此。
因爲今天登龍爪峰前來觀戰的世家子弟,多數都並非嫡子,甚至還有幾個都不是嫡系。
世家嫡子嫡系要想突破,根本不用觀戰更不用借鑑什麼,早有大把高人大能爲他們親自指點,乃至出手鋪路。
只有旁系、分支或是庶出,爲求出頭,才牢牢的把握任何一份稀有資源。
如同眼前這位尤會。
他是尤家嫡系,卻又非家主尤太忠的嫡子,想要出頭,想要爭奪尤家下一任家主之位,太難了。
當然,難只是難,並非一點希望都沒有。
否則身爲大世家嫡系嫡子的酆琴、容歡也不可能與他接觸,甚至交好。
龍不與蛇居,門當戶對,這不是簡單的一句空話,尤其在大世家、大豪門、大宗門裡更不是虛幻。
“傳信吧!”
酆琴看着一臉茫然的公子哥們,無奈的嘆息一聲。
這幫公子哥年紀都不大,平均十六七歲左右,真元境大圓滿的居多,突破天罡境的沒有。最大的一批,例如他、容歡、洛衡和孝巍都在準備突破天罡境。
可無論家裡傳授多少,自身學識如何。
他們經歷還是太少,遇事不亂已經很難得了,而遇到事情後還能主事的更是鳳毛麟角了。
果然,他只出一個主意,被公子哥們奉爲圭臬,並立即執行起來。
“對對,我們都給家族裡傳信。”
“那家沒有點秘法,我們不動,讓家裡派高手支援。”
“傳信,大家都傳回信息,什麼綠林,什麼苦行道都是找死。”
“裡應外合,等家裡支援一到,我們衝出去,什麼樣的敵人都不怕。”
看着紛紛攘攘的公子哥們,一個兩個的給侍從們派下指令,請求家族支援。酆琴望着容歡,無奈的搖了搖頭:“敵人在暗處,如果勢大,若是圍點打援怎麼辦?”
容歡也嘆息一聲,提醒道:“敵人圖謀什麼還不得而知,這句話一定要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