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弦俊面看不出一點表情來,長劍只是簡簡單單那麼一指,似直線強攻,又似彎弧攻至。
不緊不慢,輕輕飄飄,慢慢悠悠,難測難擋。
九方陰冷笑一聲,身子一飄,一飄,彷彿沒有重量的飛葉隨風而動。
同時,散逸在四周的往生咒氣勁,不約而同的向心收縮,漸漸的化做一個氣團,向於弦壓來。
在這一刻,九方陰也隨着氣勁同時飄落,那模樣,彷彿攜有千鈞之力,欲將他擠壓破碎。
霎那間,在場的人雙耳鼓動起來,全都充斥着氣勁呼嘯而來的可怕的尖嘯聲。
瞬間如同置身在海浪暴風,腳步一錯,失去了平衡,再也無法如平時之行動自如。
這怪異的現象叫人無法知道,到底是九方陰調動往生咒擠壓於弦的長劍。
還是於弦的長劍貿然衝入往生咒,從而引起往生咒對他的排斥。
還是於弦長劍接引,故意吸引往生咒,從而引起氣勁動盪。
不管如何,氣場相互吸引和排斥,已經隨着於弦長劍和往生咒的接觸,已經到了誰都無法控制的地步,從而出現這種讓人無法想像的現象。
於弦輕喝一聲,名劍駿向前疾刺。
噗的一聲,勁氣橫流,弄出諾大一個聲響來。
這是名劍駿和名劍定光首次相遇,像是狂風暴雨,也像是洶涌怒濤,或是像鋪天蓋地的無形劍,令旁觀者生出無法抵禦,近乎渺小的感覺。
於弦翻身一轉,護體罡氣推開空旋轉的勁氣,抖手是一劍刺出。
這一劍異常簡單,僅是一刺,卻堂堂正正,恢宏浩大。
動作看似簡單,毫無花俏可言,卻因爲他的心、意、精、氣、神全部集在這一劍之,不經意間帶給九方陰一種一往無前,悲烈壯觀的感覺。
劍勢鼓動勁氣,衝開空間一切阻擋,帶起一股渦旋,隨着他這一劍之勢,往四方八面推去。
往生咒從外向內壓迫而來,於弦這一劍卻如同暴雨一般向外潑灑,兩股氣勁死命的相撞在一起。
砰的一個低悶的聲音響起,兩個人同時感覺渾身一輕。
脫體而出的勁氣碰撞,竟然把兩個人從氣場的糾纏和壓迫逼迫出去。
瞬間兩個人如同破籠之鳥般,恢復了自由。
這一刻,他們再也忍不住,名劍駿和名劍定光隨着兩人的騰空而起在天空曼妙而舞。
一劍宛如天空佈下的星光點點,一劍半隱半現在飄飄長袖,隨手揮灑,將這漫天光芒收入漫天而舞的袖影裡。
“蓬”的一聲,兩支名劍再空交擊,兩個人同時在天空飄退。
往生咒氣場雖再次把於弦纏緊,不過這回於弦卻非是像剛纔那般被動,而是清晰的感覺到往生咒的力場。
何處強,又是何處弱,還有往生咒增強、遞減的變化和方位。
於弦輕鬆的扭動身軀,輕巧的避開往生咒的束縛,在空飄落。
“好!”
九方陰一聲讚歎,光芒一斂,定光劍在彈指間消失不見。
動作輕巧,竟讓人看不出這尺八長的定光劍會被他收在那裡。
雪白修長的一雙手從袖內探出,掌心遙指向於弦。
九方陰的神情有些冷漠:“不愧敢號稱天下第一劍,沒想到,連本座也拿你沒有辦法。有你維護,本座暫時放過這個龍小輩。”
於弦訝然道:“怎麼,不了。”
九方陰淡淡道:“不了,再是拼命了。”
他的目光大有含義的看了於弦一眼道:“閣下卻是不凡。如有閒暇本座還是要在討教。”
陰唳的雙眼突然放射出陰森的光芒盯着龍鳳翔道:“至於你,除非你跟他一輩子,否則再無他途。”
說完,人已飄逝而去。
龍鳳翔苦笑道:“什麼人,人都走了,還要恐嚇我。”
於弦看了龍鳳翔一眼道:“不是恐嚇,能感覺出,他對你生了殺心。”
龍鳳翔可憐兮兮的看着於弦:“沒想到,這位大哥能和這魔頭打個平手,我如果有大哥一半的武功,也不會被他給嚇到。”
說完竟是一陣唏噓。
不是他頹然,於弦和九方陰簡單這幾下試,時間雖短,卻也經歷了九死一生般的艱險。
這點,龍鳳翔和林士劍還是能看得出的。
否則也不能讓高傲的武林十大公子感到無的沮喪。
自己兩個人,在九方陰手下簡直是玩偶一般,而於弦年齡與他們差不多,表現出的水準卻是他做夢都達到不了的境界。
於弦目光淡淡的掃過龍鳳翔。
他知道,今天這事對這位武林驕子打擊不小,如果他不能打破這個心魔,恐怕他很長時間都不能有所寸進。
“怎麼,氣餒了。”
於弦的聲音平淡如水一般,未有一絲漣漪。
龍鳳翔有些苦笑的看着於弦,俊俏的臉有些淡漠:“是有些。”
雖然兩人初次見面,龍鳳翔卻沒有一絲生分的感覺,直言不諱的說出自己的迷惘和失意。
於弦目光飄向天邊,淡淡的白雲在落日的映照下變得彤紅的如同火一樣的豔麗。
“知道我剛纔的劍法是什麼劍法麼?”
於弦仍是平常的語氣問道。
龍鳳翔窒息了一下,大腦努力的飛轉着,許久後,搖了搖頭,老實的回道:“不知道,似乎沒有見到過。”
“是四韻神劍的冬韻劍法。”
看着龍鳳翔和林士劍恍然的樣子,於弦難得的笑了。
四韻神劍在武林是個傳說,本是州楚家很平常的四韻劍法,不過在數百年前被分傳給了四個弟子,四個弟子都是天縱之資,藉由各自的秉性發展出四套劍法流派。
後來,被一個更加了不得的武學天才楚之柏重新融合。只不過重新演變的劍法,優美飄逸、威力無窮,早已不是早前的四韻劍法了,而是被衆多武學大師美譽爲頂級鎮教神功的四韻神劍。
原來於弦施展的竟然是四韻神劍。
於弦看到兩人的眼神淡然道:“你們想錯了,我學的不是全部的四韻神劍,而是冬之劍,四韻的冬韻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