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談家三巨頭吩咐,張大年等於手握聖旨的欽差,得到談枕霞賜予的赤虎令,張大年彷彿掌握了尚方寶劍。品-書-網
無論是談府管家以下的誰,還是古臺府外來人。
任何敢於忤逆穆豐之人,張大年都可手持赤虎令號令古臺府第一強兵赤虎軍,予以緝拿甚至殺伐。
這一下,張大年在談家的權限直升至前五。
知曉此事的人,都以爲張大年平庸半生,驟然得到重用,會像拿着雞毛當令箭的小人一般,得意忘形、恣意妄爲。
卻不想,明事理知進退的張大年,帶着赤虎令做的第一件事是跑回小谷村,詳細的將事情經過講給穆豐聽。
張大年真的很明事理,他知道,此事不是他的功勞,此時也不是他邀功的時候。
而應該要讓穆豐知道自家主子對他是何等重視。
有一句話張大年十分明白,主憂臣辱、主辱臣死。相應的也是,主子榮耀了,臣子才能風光。
一體兩面相輔相成。
果然,穆豐看着張大年一陣苦笑,半晌無語,最後拍了拍張大年的肩頭,嘆息一聲道了一個字:“好。”
張大年如何,穆豐和花陌都十分看好他。
可再如何看好,穆豐也未曾想到,自己會在他面前無語。
沒辦法,張大年這事做的實在到位,連穆豐都沒辦法把他忽視,都必須要承情。
事,雖然是談家人做的,張大年的情,他還是要受着,覺不能因爲他只是個小人物而忽略。
當然,這個情,實打實是談家的。
至於如何還,談家不急,穆豐也不急。
大人物是這樣,人情往來罵。
你一還來,我一報。
有來必有往,情誼交出來了。
急什麼。
至於張大年的情,在他看來,他只是家主的工具,是沒有的,不存在的。
其實不止是他,幾乎所有人都是這樣認爲的。
下人嘛,這些事,做好了是本分,做不好還是罪過呢?
不會有人拿他當回事。
穆豐卻不一樣,在這個世界,任何人的情誼,無論是主子,還是下人,他都不喜歡乾乾承受。
有人情在,得還。
於是,在第三天清晨,傅一搏、蘇久做早課時,站無極樁,擺無極十二式的人多了十幾個。
傅一仲、傅一辛、蘇建、蘇廣、蘇景、張修瑞、李少微等等。
都是傅一搏、蘇久的玩伴,或是說對頭。
這是張大年的人情。
穆豐根本沒有想到,有些貪婪的張大年拿着他的人情沒求別的,只求他能給小谷村裡留一絲希望,給村裡孩子們留一份改變的希望,不要祖祖輩輩世世代代只能做佃戶,農戶和幫閒。
當穆豐怪的看着張大年時,張大年笑了。
“我是都城談家家生子,十幾歲時跟着家主來到古臺府,什麼能耐都沒有,唯有忠心耿耿的做事。二十年前,受七伯支使在小谷村建了這個莊子。轉眼二十年過去,終於能走出去了。可是,小谷村畢竟是我一手建立起來的,這樣的走了,我絕不甘心。”
穆豐瞭然。
他明白爲什麼談家三巨頭看到張大年,會如此信任他。
一個從都城跟來的,爲一個莊子悶頭苦幹二十年的人,這樣要是還不值得信任,什麼樣的人能信任。
同時也明白,爲什麼少年談公雅談枕霞的避暑莊子會建在這裡,明顯還是因爲張大年值得信任。
擁有種種過去的張大年,其實他不缺能力,不缺信任,缺的只是機會。
現在,有了機會的張大年,必將擁有着光明的未來。
而在奔向光明未來時,他一手建立的小谷村,他付出二十年心血建成的小谷村,顯然成爲他的心結和羈絆。
想來也是,任誰付出二十年的心血結晶,都不是說扔扔掉的。
他會想念更會牽掛,小谷村必將會成爲他的弱點和羈絆。
此時的他,明知道穆豐的這個人情會有多麼珍貴,他都不需要。
他只是想用天掉下來的人情,破開心結、斬去羈絆。
“你想的太遠了!”
穆豐看着張大年搖了搖頭,這是一個被野心壓抑無數歲月的人,未來必然會被野心驅動,一飛沖天。
但,是好,是壞誰知道呢?
不過他們...
穆豐扭頭看着跟在傅一搏蘇久繞着少谷峰奔跑的十幾個孩子,笑了。
他們的命運和未來卻會因你而改變,未來,即使你走錯了路,他們也將是你的助力,只是你現在還不知道而已。
張大年固執的一個舉動,加穆豐驟然升起的一個想法,一羣孩子未來的命運發出天翻地覆的改變。
只是,此時此刻,只有穆豐一個人知道。
穆豐自身是個小武庫,東陵王朝除了老不死外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當然,連老不死也只是知道穆豐知曉數不清的武功,卻不知道到很多武功是東陵王朝所沒有的。
老不死很大方,大方到讓穆豐疑神疑鬼的懷疑,他是否對穆豐有什麼企圖。
等穆豐從天涯內域走出,直到現在也沒有發現老不死到底有什麼謀劃。
也許,根本沒有。
但,好處,穆豐實實在在的得到了。
那是,老不死傳授他很多功法,顛三倒四的亂七八糟的,連穆豐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種。
這還不算,最主要的是,穆豐能這麼快速突破天罡境,突破太玄境,其實跟老不死給他的規劃有很大原因。
不僅是如此,還有穆豐前世在岳家軍的經歷。
在那裡,他是最小的小兄弟。
哦,岳雲他小,可輩份不一樣,岳雲叫他叔叔。
穆豐是個武癡,性格淡然十分討喜。
有着高寵的餘蔭,所有人都以哥哥的身份愛護着他,基本岳家軍任何一個人的武功在他面前都沒有絲毫遮掩,只要你想學,所有人都會教。
所以,他學過學過陸龍的雙槍、楊再興的槍法、張憲的槍法、餘華龍的槍法和暗器,學過關鈴的大關刀、王貴的大刀,甚至最後小商河一戰後,當他武功盡廢后,連岳飛都把他一身武功書錄於《心意心經》留給了他。
而後,當風波亭之後,岳家軍解散,他流浪江湖尋找恢復武功的辦法時,整個武林都爲他敞開,任由他取索。
如此種種,再加穆豐心與這個世界揮之不去的疏離感,讓他對功法並不看重。
他願意因張大年那並不值錢的人情,拿出幾種功夫教給這些孩子,做一個小手段看看未來的變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