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洛無奈的伸出手在穆豐頭揉了揉,苦笑坐在穆豐的對面:“好,我給你解釋。品書網 ”
聽荀洛這麼一說,穆豐也鬆緩了小臉,小腿一盤坐在荀洛對面靜靜的不開口。
荀洛搖了搖頭道:“知道我爲什麼能找到這裡,爲什麼能準確的確定你嗎?其實沒有什麼奧秘。”
說着,荀洛伸手指了指穆豐的左手腕:“那個,在這裡,其實你應該知道的。”
“這個,你知道?”
隨着荀洛的手指,穆豐的左手不由自主的縮動一下,隨即他反應過來,忍不住擡頭回問一句。
“嗯,因爲我也有一個。”
荀洛不等穆豐說什麼,身出右手,一滑褪下一隻鐵手鐲來。
那是一隻約有兩指寬薄薄的黑鐵手鐲,十分簡陋毫無出之處。
“它叫牽機,原有兩枚,一枚在我這,另一枚應該在你左腕之,可對?”
這是荀洛對穆豐的問話。
“嗯?”
穆豐明明是回答,可入耳偏偏像是反問。
與此同時,穆豐悄然回手落在小腹之,右手拇指食指環扣在左腕。硬硬的感覺告訴他,母親扣在自己手腕那枚與荀洛手幾乎一模一樣的鐵製手鐲還老老實實的扣在自己手腕。
“它是一對,在內側一隻鐫刻一個‘牽’字,一隻鐫刻一個‘機’。爲什麼叫牽機原本誰也不知道,可後來被你母親當作定情信物交給你父親一隻後秘密被發現了。”
說着說着,荀洛將鐫刻着‘牽’字的右手鐲套在穆豐右手腕,手微微一用力,原本寬大的手鐲神的緊裹在穆豐手腕,大小竟然正正好好。
“這一對手鐲如果戴在一個人身的確毫不出,可若分給兩人,他竟然多了一個很神也很神秘的功效。那是,無論‘機’字手鐲在任何地方,戴着‘牽’字手鐲的人都若有若無的感應到他。”
荀洛嘴裡一邊講着臉一邊露出異之色,似乎直到現在他仍然感覺無法理解這對手鐲的神。
“什麼?”
穆豐也驚的低呼了一聲。
左手不知不覺的扣在右手腕,感覺着手指反饋回來的硬度,那是一個兩指寬薄薄的黑鐵手鐲,醜陋而簡鄙毫無一絲出之處,原是荀洛從手腕褪下的,此時卻扣在穆豐的手腕。
“當年,哦,那年應該是你母親被抓入獄的那年。”
似乎是想到當年的往事,荀洛眉頭微蹙,有些不渝,想來當年的事他十分的不願提起。
“當年你父母有一個異常強大的敵人,其實...”
荀洛的話語停頓了一下,緩一緩接着講了下去。
“其實,那個敵人異常的強大,強大到了現在我們仍然不知道他是誰?”
荀洛一臉鬱悶的樣子,以及話語包含的無奈讓穆豐驚愕的擡起了頭。
“怎麼可能?敵人?到現在都不知道是誰的敵人?”
穆豐緊皺着眉頭,雙目炯炯的望着荀洛。
“當然不可能一點苗頭都不知道,但真的是無法確認,那麼強大的對頭到底是不是她?”
荀洛板着一張臉,緊縮眉頭,表情異常鄭重。
“那個人十分的強大,強大到我幾乎無法想你描述。你先別問,該告訴你的荀大叔一定會告訴你,你先聽我說。”
看到穆豐還要繼續問下去的樣子,荀洛提前擺了擺手,阻止了穆豐的追問。
“嗯...”
穆豐無奈的應了一聲。
“當年,我見你母親的最後一面時,情況十分危機。那時正逢我們遇到一羣強敵,師羽珂身負重傷,必須要有人去救應,殷無咎又被數名強手糾纏住。哦,殷無咎和師羽珂是剛纔提到的,你父母我們的好朋友。”
荀洛扭過頭,表情淡然的掃了眼穆豐母親穆靜的陵墓。
“嗯。”
穆豐也應了一聲表示記得。
“師羽珂是你母親的閨蜜,其實算不是,她是女性,前去救應的也必然是你母親。而糾纏殷無咎的又有你父親的同門好友,所以你父親去又是必然的。於是你父親將手這枚‘牽’字鐵鐲交給了我。”
說到這裡,荀洛長長的嘆息了一聲,表情異常落寞。
“然後呢?”
雖然心有所想,穆豐還是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唉,誰曾想到,那一日我們五人分手直至今日也未曾再見!!!”荀洛面帶苦澀的看着穆豐:“當時的情況十分混亂,你母親率先救下師羽珂,而我一人獨擋數十人圍攻,待我脫險後兩人已經再無蹤影。”
穆豐臉色也是一變:“母親沒被他們抓住嗎?”
“一定沒有。”荀洛肯定的一點頭:“當時我是親眼看到你母親揹着師羽珂脫離的。雖然你母親當時表現有些異樣,但我能肯定一定不是有傷。”
荀洛頓了一下,隨即恍然道:“當年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現在想來那份異樣實際是,你母親其實已經有孕在身。”
“哦!”穆豐也恍然,隨後又問道:“那父親和殷無咎那裡呢?”
“唉...”荀洛再度悵然一嘆:“我四處尋找都無法找到你母親,即使有‘牽’字鐵鐲也不過隱隱約約能夠感覺到方向而已。當時我怕自己一人獨木難支,於是去找尋你父親以求臂助。那裡知道,你父親和殷無咎同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說到這裡,荀洛臉的表情盡是苦澀:“你父親和殷無咎,你母親和師羽珂,兩處場景幾乎一模一樣,轉眼是十四年。”
“十四年...”
穆豐也是一聲長嘆。
“是啊,直至今日,我覓着當年一絲蛛跡尋到這裡是,‘牽’字鐵鐲突然有了反映才得將你劫了出來。”
荀洛滿臉慶幸的看着穆豐,這一眼彷彿將他十四年的苦悶盡數發泄出去,只看得穆豐心酸不已。
過了好半天,荀洛才擡起頭看着穆豐:“還要姓穆,不想改回原姓嗎?”
沒有回答。
明明聽到荀洛的話,穆豐並沒有回答,而是呆呆的看着靜靜的水面,看着溪水汩汩而來,又無聲而去。
荀洛張了張嘴,半響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無他,落入荀洛眼簾的穆豐實在是太小了,不僅是他年方十四的歲數,更有他因爲生長於地底重獄那般惡劣環境而稚幼如童子般的身體。
可是有關穆豐未來何去何從的重大事情,即使在如何不忍,荀洛該問還是要問的。
於是,壓抑着內心點點煩躁,荀洛再次開口問道:“你,不想改姓,同樣也不想回父親家族嗎?”
又是一度沉悶過後,穆豐呆滯的雙眸一點一點恢復了清明,慢慢的擡起了頭看向荀洛。
“嗯,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母親賜予的名姓,我不會變。”
經歷剛纔那段沉悶時間,穆豐似乎是想明白了什麼,清澈的雙眸帶着毅然的堅定。
“十四年了,荀大叔沒有找到過父親,父親定然也不知我,那樣的父族,我去做什麼?”穆豐頓了一下,又繼續問了起來:“荀大叔猜測的,母親的仇敵是那個師羽珂嗎?”
“我不知道,也許是,也許不是!”
荀洛的語氣裡充滿了無奈,一聲長嘆之後,將他所知道的講給穆豐聽。
當年還是年少時的狄淩、穆靜與一個叫做柳溪的俠少相識。
都是初出江湖的俠女俠少,一見之下脾氣相合,相談甚歡,於是共約同闖江湖,可不知爲何,在狄淩穆靜相戀相愛共訂白首之約後,柳溪卻一改歡顏,表現出與狄淩不共戴天之仇來。
在其後整整五年的時間裡,柳溪帶着突然出現的一大批高手與狄淩展開好一頓廝殺。
鬥智、鬥勇、鬥狠,所用手段幾乎無所不用。
狄淩雖然有穆靜相助,畢竟勢單力薄,被柳溪追殺得狼狽不堪,只能四處逃竄。
五年間,兩人在前一路逃竄,以柳溪爲首的這幫惡徒緊隨其後,一路行來幾乎鬧遍常州定州幾十萬裡疆域,乃至鬧得兩州天怒人怨。
可惜,算是這樣,柳溪也始終未能奈何得了身單力薄的狄淩夫婦。
直到最後,在執掌韻州的元氏王、執掌常州的真定王和執掌定州的定陶王強行干涉下,無功而返。
柳溪雖然是無功而返,卻也不是一無所獲。畢竟最後結果是狄淩不知所蹤,甚至連是生是死都不知,而穆靜則束手擒落得個羈押谿谷重獄,永不得出。
在此期間,並不是狄淩、穆靜兩人能輕鬆躲過柳溪的追殺,還是有許多好朋友出手相助。不說他人,只是荀洛曾經多次出手解救,更有幾次是直面柳溪,甚至是怒而出手擊殺數人。
可算這樣,他仍然有許多謎團困擾心。
他不知道,明明是三個可以稱之爲生死相交的好友,會突然翻臉甚至是毫不容情的進行生死相殺?
爲什麼明明是獨走江湖的柳溪再翻臉之後,竟會突然間的擁有如此龐大的勢力,對二人死命糾纏?
爲什麼,狄淩和穆靜明明同樣擁有龐大後盾的家族勢力,卻不見任何人出手援助,只是在旁冷眼觀看?
尤其是最後,狄淩突然消失後,柳溪其人也同樣消失在天地間,如同身死道消般再也不見丁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