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旋風打着呼哨從街頭刮到街尾,旋起片片雪花蝴蝶般飄舞。品書網
將近半天的時間過去,雪粒終於變成了雪花,層層疊疊的將天地、荒野、城鎮覆蓋。
柳東籬推起斗笠露出額頭,微眯雙眼看向前方。
雪花飄零,將街道遮掩得煙霧濛濛、人影幢幢,根本看不清個數。
柳東籬只能靠猜測,黑衣錦騎大概聚集了約有百十人的樣子。
“好英俊的大叔!”
雷五行歪過頭,透過斗笠正好看清柳東籬的樣貌。他卻沒想到,柳東籬竟然是個漂亮的年人,不由笑了。
柳東籬撂下斗笠,扯過驢頭躲在雷五行馬後,透過雷五行和其他人身形交錯的空隙看向前方。
可是越看,柳東籬的臉色越是凝重,最後甚至將頭探向左右,仔細巡視着。
雷五行顯然看出些什麼,忍不住壓低了聲音問道:“大叔,這不是抓你的吧?”
柳東籬一笑:“聰明,有快道能出城的嗎?”
雷五行沒想到柳東籬竟然好不隱瞞,眉頭一挑,看了看柳東籬,扭頭又看了看黑衣錦騎,點頭道:“有,跟我來。”
一帶繮繩,雷五行叫了一聲:“三哥,你們幾個先去隨香樓,我去去來。”
雷洛天他們幾個其實也聽到雷五行和柳東籬的話,都眨了眨眼皮,懵懂的點了點頭。
黑衣錦騎顯然有點囂張跋扈,給人的印象不好。
不過,不好是不好,卻絕對是他們得罪不起的存在,此時柳東籬十分隨意的告訴他們,自己是黑衣錦騎抓捕的人,瞬間讓人有些承受不了。
“那個,你們幾個傢伙先去,我跟五子去去來。”
雷火車行這趟出行顯然是以雷洛天爲首,雷五行要搞事,雷洛天絕對不會不管。
“五子,等我一下。”
雷洛天飛快的吩咐一下,調轉馬頭向柳東籬他們追去。
“不用這樣,你們告訴我一下行。”
柳東籬的速度並不快,很自然的讓雷洛天趕並超越。
“得繞道。”雷五行飛速的解釋道:“那道很繁瑣,不熟悉路況容易走丟,相反更慢。”
“哦!”
看雷五行、雷洛天哥倆他更急的繞過街頭,直直的向一個小巷拐去,柳東籬無奈的應了一聲,駕着毛驢追了過去。
繞道,的確是繞道。
沿着雞腸巷道一陣東拐西拐,宛如走迷宮一般,不大一會兒的工夫,柳東籬幾乎能看到郊外略顯荒蕪的皚皚曠野。
安化縣是個小縣城,沒有什麼特產,地理位置也不重要,商業農業交通是樣樣不行。所以他的格局很小,樣貌很破敗,連城牆都低矮得不成樣子。
這也是黑衣錦騎爲什麼在縣城裡轉一圈走的原因。
五尺高的城牆,殘破不堪,隨便一個年輕人,不用任何工具能輕易的翻過來,翻過去的。
別說武修了,連普通人都防不住,還守他幹什麼。
堪堪來到城牆邊,出現在柳東籬眼前的是個不小的缺口。
在這兒,略略費點勁,別說人,連驢都能跳過去。
“的確是個出城的好地方!”
看到這段城牆,柳東籬都感覺牙疼。
“巖州都這樣了,你說要是鬼車、南禺襲來,這城牆能擋得住誰?”
雷洛天看着破敗得不成樣子的城牆,也第一次感覺有點牙疼:“防君子不防小人!”
“噗哧!”
聽到雷洛天的話,雷五行忍不住笑出了聲。
笑是笑了,柳東籬的話還是讓雷氏哥倆心有感觸。
你說鬼車都已經侵入古州了,難保南禺不在那偷偷的琢磨着巖州。
看一看安化這破城牆,想一想劈天蓋地衝來的南禺大軍。
真動起手來,夠一個衝鋒嗎?
雷洛天無力的搖了搖頭。
一陣激烈的馬蹄聲暴然響起在耳邊,三人擡頭望去,正看到黑衣錦騎列着隊從安陽城門魚貫而出,毫不停歇的飈速前進。
垮垮垮...
馬蹄聲雷鳴般響起,震動着大地,捲起千層雪。
隨着馬隊迅速消失在眼前,在空只餘下一條長長的白色煙龍。
“你不着急趕在他們前面嗎?”
望着黑衣錦騎逐漸遠去的背影,雷洛天有些焦急的問道。
柳東籬淡淡的道:“我只是不想被他們發現,麻煩。”
“額,只是怕麻煩?他們可是黑衣錦騎呀!”
雷洛天不信的反駁一句。
柳東籬眼皮飛速的眨了眨,回頭看着雷五行道:“黑衣錦騎,最近聽過很多回,很了不得嗎?”
雷五行一愣。
還不待他說話,雷洛天叫道:“你連黑衣錦騎都不清楚,那你還敢得罪他們,大叔,你太牛了!”
柳東籬略顯尷尬的一笑:“這不,很少在巖州行走嗎?不小心這樣子了。”
雷五行有些狐疑的看了柳東籬一眼:“黑衣錦騎在巖州名頭很亮,他們是齊王劉錦的貼身侍衛,也是劉錦軍最強精銳。”
柳東籬又眨了眨眼睛問道:“剛纔聽你說,號稱什麼齊王。一個藩王國不是隻有一個王爺嗎?怎麼又多出一個齊王來?”
雷五行看着柳東籬道:“齊王,其實是劉錦自封的,算是匪號。他真正應該是豫侯世子,任碭州豫侯世子,如果不是豫侯在他三歲時因病亡故,他應該是現任豫侯。”
聽着雷五行細細講解,柳東籬明白了劉錦的來歷。
東陵王朝太過遼闊,遼闊到了東陵大帝無法自治的地步。
因爲央大帝頒發一道詔令,用最快的速度從州傳遞都要半年時光,完整的一個來回得用一整年。
到那時,什麼事都晚了。
所以,東陵王朝奉行的是王與諸侯共治天下,也是將東陵大帝能垂直自治的州外的地域劃分爲八個藩屬國,交給八個****爺管理。
巖州是漢王的藩國封地,而巖州又與東陵王朝一般無二的劃分爲九州,其巖州如州般歸漢王直轄,其餘八州再度交付給他的八子,八個侯爺管轄。
碭州是漢王六子,豫侯的屬地。
正常情況下,任何一州屬地在屬侯無恙的情況下,是能代代相傳的。
可惜,代豫侯因病亡故,當時的下一任豫侯,也是劉錦才年僅三歲。
原本這也沒什麼,畢竟千年以來這樣的事情時有發生,都是由輔臣授命輔佐,待侯爺成年再將權利交還。
當然,也不是沒有輔臣曾經起過雜念的。
可侯爺封地畢竟不是一個獨立的國家,面層層把控,任你有翻天的能耐也翻不了天。
按照往年慣例,劉錦必須能接任豫侯之職。
偏偏事情不是按照慣性發展的,在他繼任時漢王驟然出現在碭州,強硬的罷免他的侯爵之位,將豫侯指給了現任豫侯劉安,任豫侯庶子。
“嫡子侯爺莫名其妙的成了棄子,庶子相反倒翻身成了主人,如此變革任何人都接受不了。所以當劉錦成年之後,不知道多少次稱漢王處事不公,他不服。並叫囂着他一定要翻天,然後當面去質問漢王,嗯一個爲什麼。”
“所以他自號爲齊王,是想與漢王平起平坐的意思。”
雷五行遲疑了下道:“應該是這個意思。”
柳東籬搖了搖頭道:“可是,看黑衣錦騎全身披掛,可不是一個棄子能養得起的。再說,如此精銳騎兵可不是光有財力能訓練而成的?”
雷五行也蹙了下眉頭。
的確是這樣,精銳強兵之所以是精銳,不是給人、給駿馬、給披掛能建成的。
還必須有精通治軍,善於訓練的兵家大豪爲他效命才行。
想一想劉錦當時窘迫的狀況,背後沒有什麼勢力支撐是絕對做不到的。
更何況,連古州的雷五行哥倆都知道劉錦自號齊王的底細,若說巖州沒人知道,誰能信。
叫囂一定要翻天,叫囂要去當面質問漢王,還敢自號與漢王平起平坐,劉錦之囂張可想而知。
而這樣,劉錦不但沒事,還敢放任黑衣錦騎在安陽侯的靖州橫衝直撞。
“是呀,爲什麼呢?”
雷五行撓了撓腦袋,心底突然一寒。
平時說說笑笑的事猛地仔細一想,完全不一樣,任誰都會感覺渾身發冷,心底發寒。
“不想了,走了。”
柳東籬身子一長,帶着毛驢陡然飛了起來,瞬間跨越五尺城牆跳到牆外。
“啊!”
突然間的變化讓雷氏哥倆臉色大變。
跳出牆外,隨便一個成年人都能,帶着毛驢跳到牆外,對武修來說也不是難事。
可柳東籬的動作卻不一樣,因爲他難難在柳東籬是坐在毛驢臀部,不動手不運氣,僅是腰身一挺帶着毛驢跳過五尺城牆。
這可不是誰都能行的,至少天罡境的雷洛天不行,真元巔峰的雷五行更不行。
“太玄境大能嗎?”
雷洛天扯着嗓門吼了一句。
柳東籬低聲笑了一下,也不說話,腳後跟一磕驢腿。
毛驢仰頭一聲嘶鳴,潑剌剌的跑了起來,沿着黑衣錦騎路過的痕跡向着桐城關方向跑去。
“他,他向黑衣錦騎追了過去,他不要命了。”
雷洛天臉色一變。
“我在想,太玄境大能已經能飛天遁地,真要飛起來,黑衣錦騎連影都看不着。”
雷五行臉色淡然的道。
“能是因爲天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