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帝都,城門未開時,外面早早聚集起密密麻麻的人羣。品書網
有行車駕轅的官員,有一羣侍衛護佑的商人,有單身行腳的商販也有出外行走的旅客。有起早擔菜來賣的農民,也有往來購物的貧民。
反正是形形色色的什麼人都有,平日裡這些人根本湊不到一起去,現在卻不得不圍在城門口共同等待。不但這樣,他們還十分和諧的聚在一起,誰都不討厭誰,當然更沒有人敢於鬧事。
這裡可是帝都,不管你多大的人物,有多重要的事,都得守着皇城城門衛的規矩來做。否則他們完全可以不讓你進城,至於硬闖,千年以來都不超過十次,而這十次裡面至少有九次後果極其嚴重,那是被滿門抄斬。
青鋒靜靜的站在人羣,纖瘦單薄的身體彷彿一陣大風能吹飛一般,不得不躲在人羣裡以求幫助。
他怯怯的低着頭,雙手緊緊抓着一隻竹傘,似乎有些受弱不經的感覺,讓人看了忍不住想要呵護的感覺。
虎鳧有這種感覺,他遠遠的望着青鋒許久了。
別人看到青鋒會感覺好,他在害怕什麼,虎鳧卻知道,青鋒是在躲他。
他很怪,難道這個小傢伙認識他不成,從他們第一次見面在膽怯。
其實,虎鳧猜對了,青鋒認識他,也的確是在躲他。不過不是害怕和膽怯,而是在忍耐,苦苦的忍耐着,因爲青鋒害怕他離虎鳧太近會忍不住從竹傘裡抽出細劍,一劍插進他的咽喉。
不要以爲青鋒太過瘦弱,性子會很溫和。
凡是敢這樣小巧他的人基本都死在他的細劍之下,沒有一個例外。
所以青鋒忍的很苦,怯怯的將身子背了過去,還輕輕移步,把身子縮在一個身材高大魁梧漢子的身前,切實的把虎鳧的目光擋在後面。
這是一位濃眉大眼寬臉闊口的綠袍漢子,他挑了挑濃密的眉頭,略略打量一眼纖瘦的青鋒,又愕然回頭看了眼身材還在他之的虎鳧。
虎鳧濃如臥蠶般的眉頭動了動,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漢子,似乎在說,關我什麼事。
綠袍漢子疑惑的回過頭,又掃了一眼低噙着頭,不言不語的青鋒。
眼眸轉了轉,再度回過頭看了眼虎鳧,似乎感覺到那裡不對,忍不住身子向後讓了讓,然後轉過身不再看他們。
第二個了...
青鋒能感知綠袍漢子一切動作,忍不住想殺的人又多了一個。
可是爲了道主所說的穆統領,他不得不忍耐,忍耐的很苦。
虎鳧也有些火大,我明明什麼都沒做,爲什麼一個兩個都這樣懷疑我。
擡頭看看城門,他又無奈的將怒火壓抑,壓抑,再壓抑。
沒有錯,不是青鋒、虎鳧脾氣這麼好,而是身在城外的他們不得不忍耐。
萬一忍耐不下,爆發出來,他們絕對進不得帝都。
真那樣的話他們還敢硬闖不成。
沒有大兵壓境,借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闖帝都。
付明理帶着季晴川一大早感到啓聖書院,原本有很多話要說,可當他們從大誠齋裡出來時,臉卻有些泛白。
都不在,一個凝魂尊者,我想罵人你知道嗎?
兩個受到打擊的人喪魂落魄的遊走在街頭。
武之道雖然有別,甚至很多時候會形成仇恨。可當有人達到某種巔峰時,這種差異忽然消失不見。無他,因爲那已經成爲無的存在,在他之下的人,無論你走的是那條道路,都不敢用異樣的目光望着他們,都不得不低下他們高貴的頭顱。
凝魂尊者換做道里的地位,相當於大儒,任何一個儒家弟子有敢欺辱大儒的嗎?
不能,付明理、季晴川面對大儒只能如鵪鶉一般怯怯的躲着,即便遇見也只能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乖乖受着。
當然荀洛也不可能對兩個傢伙如何如何,不管他們要做什麼或是想做什麼,荀洛那樣做的話,都太跌份了。
可惜,無論荀洛做還是沒做出什麼,在付明理的心裡都是一樣,都是他低下他那高貴的頭顱。
目光一繞,忍不住領着季晴川走進洗墨齋。
這裡有當世公認的第一才子言無玉,季晴川是滿懷欣喜,帶着一分景仰走進來的。
沒想到,第二棒悄然打了過來。
言無玉曲剛竟然離京了。
瞬間,付明理有種想要罵天的衝動,季晴川的內心也充滿了失望。
當兩個人走在街頭,冷風一吹而過後,付明理恢復了精神。
他用眼角餘光掃過季晴川的臉,嘴角流出一抹笑意。
付明理可是知道,臉色陰冷的季晴川不是因爲沒有看到偶像而感到難過。
心高氣傲的他纔沒把言無玉當成偶像,他是因爲失去一次打探對手底細的機會。
平日偶有人稱讚季晴川爲帝都第二才子,雖然假情假意的較多,但不能不說季晴川的確不俗。
這個不俗不僅指的是季晴川底蘊不俗,還指他的心境。
季晴川心性高傲,並不認爲自己差言無玉多少,他欠缺的不過是個機遇,一個能讓他揚名天下的機遇。
言無玉在帝都的時候,他會把挑戰言無玉當成機遇,只要成功,他是新任的道第一才子。
不過他也不莽撞,一直都小心翼翼的把這個心思隱藏起來,悄悄的探究言無玉的底細。
那知道,機會還未成熟時,言無玉竟然跑掉了。
對,在季晴川的心裡言無玉的離京,是可恥的跑掉了。
“真是鬱悶...”
季晴川受到的打擊似乎付明理受到的打擊更大,近乎人生失去目標一般的,失魂落魄。
“是啊,是很鬱悶,也不知道那裡能散散心,這一大早的。”
付明理迎合着點了點頭,目光在大街隨意的看着。
突然他眼眸精光一閃,看到有人隨意的給他指了一個位置。
頓時,他笑着把季晴川領着向那個方向走去。
“去那裡,付兄?”
季晴川無意識的跟着付明理身後。
“領你去散心...”
行不過半條街,付明理看到又有人爲他指明一個場所,忍不住心一跳。
老天,這幾個傢伙得多飢渴,大清早的逛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