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豐擡腿向外走,彤城兒身子一拔,騰空而起,身子一翻,直向蘭桂坊裡撞去。
高陽浚臉色一變,怒哼一聲:“找死!”
言罷,雙腿左右一分,雙手一併直直的懟了過去。
如果撞過來的人是穆豐,高陽浚說實話,心裡還有些發怵,畢竟背嵬軍統領的名聲在外,他不能不小心。
可現在,撞過來的是一個童子,是穆豐的捧劍童子,他豈能做分毫退讓。
不偏不倚,正面硬鋼。
高陽浚想的好,如果把這個捧劍童子硬懟回去,讓他的傷說輕不輕說重不重,豈不是更好。
即讓背嵬軍穆統領丟了面子,更讓隱在他身後的高陽博跌了份子,何樂而不爲。
可是,高陽浚哪知道,穆豐這位捧劍童子雖然僅是天罡期,卻是天罡境無敵的存在。
兩隻小手好不避讓的撞在高陽浚兩隻大手。
高陽浚只感覺一股如山般沉重的大力重重撞來,他根本毫無抵抗的順着蘭桂坊大門飛了進去。
一下撞破桌案、撞破屏風,兇悍的向裡撞去。
“妤汐姑娘,小心!”
蘭桂坊內一陣騷亂,然後又一聲巨響,高陽浚從蘭桂坊另一側裝口撞了出去。
而這時,彤城兒緊跟着高陽浚的身子躥了進去,在又一聲巨響後,他一手夾着一個酒罈順着門口跳了出來。
噗通一聲悶響,彤城兒落在了大廳央。
呼啦一聲,破碎的屏風被扯開。
蘭桂坊內躥出兩個年輕人,陰沉着臉看着彤城兒。
譁楞一聲響,高陽浚順着窗口再度躥回蘭桂坊。
半空,高陽浚陰鬱的眼神看到,穆豐根本沒有在意清樓內到底發生了什麼,自顧自的尋了一座假山,坐了下來。
不管如何,高陽浚的臉面是在彤城兒這裡丟的,他不可能去找穆豐,氣只能撒在彤城兒身。
兩位年輕人聽到身後的響聲,身子一側,將門口讓開。
高陽浚身影一閃,站在三樓扶欄處,雙眼銳利的看着下面。
“閣下,有些過了吧?這可是蘭桂坊,妤汐行首的閨房。”
高陽浚不是傻子,知道一掌能把自己撞飛的人,不可能是簡單的小人物。這時要是還把他當作穆豐的捧劍童子,他真是傻子了。
彤城兒雙臂各夾着一罈美酒,樂呵呵擡着頭,眺望一眼蘭桂坊門前的三位年輕公子,毫不在意的笑道:“過什麼過,我花錢了,嫖不到姐,難道吃兩壇酒還不行。”
嘩的一聲騷亂,整個清樓都被彤城兒一個‘嫖’字刺痛。
尋常妓院,彤城兒這麼說沒毛病,可這裡是青黛院,是帝都第一青樓,雖然也有與恩客墜入情奮身不顧的姐,但那多是你情我願,並非尋常妓寮那般以情愛爲主。
彤城兒說的如此粗俗,瞬間所有屋子裡的姐兒都默默垂淚,恩客們也都有些色變,甚至連梅香居里的老翁都不喜的黑了臉,低哼一聲走到門口向下俯瞰。
高陽浚顯然也沒想到彤城兒,這個長得異常精製如果金童般的人物說話會如此粗俗,一時間臉黑得像鍋底一般,咬着牙,向前兩步,雙眸銳利如刀子一般刺向彤城兒。
彤城兒仰着小臉,不屑的撇了撇嘴。
“閣下到底是何人,亮個名號出來,讓爺看看到底是誰給你的底氣,敢一巴掌打倒所有。”
高陽浚拳頭背在身後,用力攥着,青筋暴露。
他到底是世家公子,做任何事都把利益擺在前面,不會因爲憤怒而衝昏頭腦。
現在的他把彤城兒撕了的心都有,可在不知彤城兒底細的時候,他唯有忍耐,忍耐,再忍耐。如果彤城兒報出的名號不強的話,下一步他會虎撲下去,憤怒的把彤城兒撕成碎片。
其實,高陽浚不認爲彤城兒的背景會有多強,因爲高陽世家的背景立在那裡,天下間他不能惹或惹不起的人並不多,即便是有,也不會是彤城兒。
哪知道,彤城兒斜乜着眼睛,輕笑一聲道:“不知山莊少莊主,狄彤城,刀劍神龍榜地刀榜一百一十七位。”
說完轉身走。
“啊!”
“啊!”
“不知山莊!”
樓樓下許多人呆滯,幾道驚呼聲響起,接着數個閨門被推開,數道身影站在欄杆處,低低向下望去。
“不知山莊少莊主...”
蘭桂坊前,三位公子哥全都呆愕了,望着大廳內一點點消失的身影,誰都不提找他麻煩的事。
不止是他們,梅香居內的老翁都有些呆愕,疾速的眨着眼睛,捋着山羊鬍不知在想着什麼。
“不知山莊是什麼地方...”
雖然不知道這個不知山莊是什麼地方,有何了得,但看到對面蘭桂坊前,剛纔還十分囂張的三位公子沉默了,頓時知道,這又是一個狠勢力,忍不住低聲問了起來。
“不知道!”
“不知道!”
接二連三的不知道傳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緊急衝出來的人身,急切的希望他們能出來解釋一下。
可是一切都在沉默,根本沒有人爲他們揭開謎底。
許久,蘭桂坊前的一位公子低低問了句:“不能是假的吧,沒聽說不知山莊有人出世?”
“是啊,尤其還是不知山莊少莊主!”
另一位公子也在疑問。
高陽浚苦笑一聲:“誰敢假冒不知山莊的人,更別說是少莊主,五百年前的事,你倆忘了。”
瞬間,又靜了下來。
“是啊,假冒不知山莊的人尚且被誅滅九族,假冒少莊主,還不誅滅十一族啊!”
一位公子深深吸了一口氣,一轉身鑽回蘭桂坊。
“容晨月,你還回去做什麼?”
另一位公子叫了一聲。
容晨月的聲音傳出:“看熱鬧,背嵬軍統領劍試帝都,好大的噱頭,你不看嗎?”
那位公子呆了一下,搖了搖頭然後掃了一眼高陽浚。
高陽浚聳了聳肩頭也走了進去:“寒哥,你不看嗎?”
寒哥,能跟容晨月、高陽浚平起平坐的人自然是玉家公子玉笙寒。
他望着高陽浚的背影,使勁的揉搓着手掌,無奈的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