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豐一句話把杜丘推倒牆角,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
杜丘一聲苦笑:“閣下把武學運用到語言之,宛如羚羊掛角,妙至巔峰啊!”
到了現在,烽火已然再無退路,縱使有他也沒有把握在短時間誒說服穆豐,而在時間段內說服不了穆豐,等談公雅到了。烽火,恐怕連個挽回的餘地都沒有。
杜丘無奈的向杜小二擺了擺手:“去把三櫃五箱第二份夾子給我拿來。”
杜小二一呆,擡頭看了看杜丘,又藉着起身之際掃了一眼穆豐,一轉身走了出去。
“你侄兒,是個好料子!”
穆豐伸手將窗戶關,轉身讚了一句。
杜丘翻了翻眼皮,沒用好眼神瞥了穆豐一下,嫌惡道:“那還用你說,大掌櫃是按照下任掌櫃培養的。”
穆豐笑笑的一搖頭:“虧點!”
“什麼?”杜丘不願意了,一拍桌子叫道:“我纔是二掌櫃,他是下任大掌櫃的苗子,還虧點!”
穆豐一點頭,看着杜丘淡然問道:“一個古臺府,再大能多大?”
杜丘一呆,有些發愣。
古臺府是越州治下,再大能有多大,這話說的絕對沒毛病。
越州,不過是韻州國九州之一,還不是最強的州。而韻州又是東陵王朝九州之一,同樣也不是最強的州。
這麼一說,的確沒什麼值得誇耀的。
看着穆豐的眼神,好似在看井底之蛙一般。
你沒走出去,你的眼裡,天這麼大。
似乎是這種韻味。
不對呀!
杜丘幡然醒悟,他似乎被穆豐的話語給繞進去了。
瞬間,杜丘一翻眼皮,撇着嘴道:“腳踏實地,絕不好高騖遠。”
穆豐笑笑搖頭,走到桌前,一撩衣襟,盤腿坐了下來。
杜丘胖胖的身子一扭,正對着穆豐坐下:“你怎麼不說話。”
穆豐擡手把茶水斟滿道:“鼠目寸光,你讓我說什麼?”
杜丘揉着下巴,半是清楚半模糊的問道:“你看我那侄兒!”
穆豐剛擡起茶杯,聞聽又把手放下,認真的看着杜丘道:“你想過沒有,古臺府如何,越州如何,韻州又是如何?”
杜丘一愣,隨即醒悟過來,穆豐說的不是這,不是那,而是天下。
眉頭一揪他又有些醒悟,這應該是回報,穆豐是對剛纔逼迫他的回報。
心念飛速轉動,想到穆豐求的是什麼,想到白翎軍、苦行道。
瞬間又明悟過來,穆豐這是在提點他。
杜丘忍不住遲疑起來:“這天還是東陵王朝的天。”
穆豐冷哼一聲:“這地卻不再是東陵王朝的地!”
杜丘身子一震:“又這麼嚴重?”
穆豐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放下茶杯,呆呆的看了半晌,突然他伸手在茶杯一彈。
茶杯沒動裡面的茶水卻激盪起來,下震盪,旋即又陀螺般旋轉起來,茶葉下沉浮、翻轉。
穆豐伸手指着茶杯道:“茶杯是天,茶水是地,天地之間,茶葉是你我。”
杜丘看着茶葉一刻不停的跌宕、起伏、翻轉,不由沉默起來。
穆豐擡頭看了一眼他,伸手在他面前的茶杯又是一彈。
砰,清脆的一聲響。
那個茶杯與穆豐的茶杯一模一樣的震盪起來。
穆豐淡然道:“這個,那個,都是東陵王朝的天嗎?”
杜丘眼眸一瞪:“東陵九州這麼大,還能翻天不成。”
穆豐一撇嘴:“三年前,鬼窟起事鬼車寇邊,聲勢浩大不假,可真的能拖延三年而不決嗎?”
杜丘一愣。
穆豐再道:“白翎軍起事,其實不過疥癬之患,可還是歷經三年之久,波折幾個州?東陵王朝真的解決不掉他嗎?爲什麼?”
杜丘飛速的眨着眼睛,默言不語。
穆豐看着門口,聽到外面腳步聲起,淡然道:“三年多的時間裡,民不聊生,苦不堪言。百姓怨懟已久,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你能猜到嗎?”
杜丘感到胸口一陣憋悶,忍不住大力起伏起來,好似脫了水的魚,喘不氣。
蹬蹬蹬,門外一陣腳步聲傳來。
吱扭,門推開,杜小二捧着一個木夾走了進來。
“二掌櫃的!”
杜小二躬身問了一句。
杜丘也不回頭,手向穆豐指了指。
杜小二順從的把木夾放在穆豐身前的桌。
穆豐伸手一挑,木夾打開,裡面只有一張紙。
紙箋,從到下寫着三個地方,每個地方都寫有十幾個人名。
穆豐隨意撩了一下,順手把木夾合。
“你不細看看...”
杜丘看穆豐隨意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
因爲紙箋的每一個人名後面,還有這個人的詳細信息。
那是烽火的驕傲,誰知道穆豐竟然沒看。
“沒必要,只要不是太玄大能的信息,沒必要看。”
穆豐不在意的回了一句。
“爲什麼?”
杜丘被噎得梗嘍一下,杜小二忍不住問了句。
穆豐淡淡道:“反正都不是我對手,看不看都一樣。”
“額!”
杜小二一翻眼皮,做了個杜丘一樣的動作。
也是,只要不是太玄大能,無論什麼戰力都不夠他三兩個回合的,看不看都一樣。
場面一冷,門外又傳來一陣腳步聲。
“談公雅來了!”
穆豐眉頭一挑。
杜丘一翻眼皮:“最氣你們這樣大能,人還未到,你們知道了,一點驚喜都沒有。”
穆豐一聳肩頭:“誰讓你修爲低呢?”
說着他伸手從木夾裡,把那張紙箋抽了出來,向杜丘一揮手:“他來,給你們點好出,正好能把烽火撇清。”
杜丘眨了眨眼睛,似乎想到了什麼。
這時,門被推開一位侍者恭敬的聲音傳來:“二掌櫃,談公子到。”
還不等杜丘說什麼,穆豐一步來到談公雅身前,一把抓住他,閃身來到窗前。
“穆公子?”
談公雅還什麼都不明白時,眼前一花來到窗前。
穆豐打開窗戶,道:“苦行道來古臺府了,張大年遇難。”
“什麼?”
談公雅此時還不知道這件事情,聽之大驚,心頭大怒。
“我去稟報父親!”
苦行道或白翎軍出現,不是小事,談公雅根本不敢隨意輕動,必須稟報談開崖才能做出決斷。
“那個一會兒再說!”
穆豐一擺手,將那張紙箋交給談公雅。
“你看看,這三個是什麼地方。”
說完,拉着談公雅一閃身從窗口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