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煌、容歡苦笑着向穆豐一攤手,搖頭表示不知。
楚湘竹卻呆立的站在那裡,面無表情。
他沒有說話,但不說話還沒有任何舉動代表着,他知道些什麼。
瞬間,穆豐站了起來,目光炯炯的看着楚湘竹。
一句話都不說,只是看着,看着。
好半晌,楚湘竹擡起頭看了穆豐一眼,手四韻劍竟然如穆豐往日一般,回手一攬抱在懷。
“三蠻是把刀,刀鋒指向帝都,刀柄卻被世家握在手裡。”
楚湘竹看着穆豐淡淡的道。
穆豐沒有說話,用力一點頭。
“刀鋒指向帝都,不亞於回刀入腹,那麼這般自殘對準的是那裡?”
楚湘竹繼續問道。
穆豐擡起頭看着楚湘竹,一字一句的吐道:“皇...族...”
楚湘竹默默的一點頭,認真的看着穆豐道:“荀大叔學的是皇室絕技,承的是皇家人情,忠的必然也是天子。”
他的話音一頓,看着穆豐。
穆豐雙眸逐漸陰冷下來。
楚湘竹似乎也感覺心口有些堵得晃,用力吐了一口氣道:“世家不會允許這樣強力的人物忠於皇室,忠於天子的。”
刷的一下,穆豐平地閃現在楚湘竹眼前,目光炯炯,卻沒有說話。
楚湘竹的手有些無措的在懷動了動,但他還是沒做任何躲閃,兀自平靜的與穆豐對視着。
穆豐鄭重的一點頭:“好兄弟!”
的確,楚湘竹是背嵬軍一員,可他更是世家嫡子,是有資格接掌東陵八大世家楚家的第一世子。
他能接觸到這等信息,第一個說明,他在自家與秦煌、容歡他們不同,掌握的權利更大,接觸的信息等級更高。
第二,也是楚湘竹一直遲疑着,猶豫着與穆豐他們說與不說的原因。
因爲一旦他說了,能證明他們楚家在世家所處的位置。
顯然,如果荀洛是保皇派的話,楚家是倒皇派,與荀洛天性不合。
而當楚湘竹說出口,證明,這一刻,他還是背嵬軍的楚湘竹,而非楚家的世子楚湘竹。
所以穆豐纔會鄭重的道了一句,好兄弟。
幸好,這一刻,穆豐身旁只有他們,秦煌、容歡、高陽博、段薇、樑啓、彤城兒和耿南輔,都不是長舌婦,否則楚湘竹也不會堂而皇之的講出來。
楚湘竹長吁了一口氣,認真的環繞四周,深深的看了他們一眼,放下手臂轉身而逝。
“啊,四哥,這麼走了!”
旁人沒說什麼,高陽博卻扯脖子吼了一聲。
楚湘竹身子一頓,沒有回頭,擡手向後一揮,帶着兩位金帶束髮少年,轉眼消失在他們視線。
穆豐深深吸了一口氣,仰頭看着四野。
這裡距離邑州已然不遠,斜斜拐過到了東蒙山。
平邑府外,泰沂山支脈的東蒙山。
那裡有名聞天下的靖廬,還有名震天下的靖廬雅士施光也,一位與無知、斷刃境界相彷彿的,太玄境大圓滿的超級大能。
“你們去靖廬。”
穆豐指點着東蒙山。
“去靖廬...”
聽穆豐這句話,幾個人都有點蒙。
靖廬他們都知道,靖廬雅士施光也的大名跟是熟知,卻怎麼也沒想到,穆豐會與他熟識。
是的,熟識,如果不熟識怎麼會把這麼多人指派到那裡去。
不說吃吃喝喝的,光是這麼多人的一身傷患能把人整瘋了。
穆豐在靖廬修養過半年之久,跟施光也十分熟識,尤其是在他離開前跟施光也交代過自己背嵬軍統領的身份,讓施光也大感欽佩。
現今背嵬軍有難,求到施光也頭,想來這位武林大豪不會退卻。
是的,背嵬軍這些人求門,不僅是施光也不會退縮,幾乎任何人都不會。
不只因爲背嵬軍在穆豐帶領下闖出赫赫威名,單單是秦煌、容歡、段薇、高陽博幾人的背景沒有人敢退卻。
他們的出身幾乎佔據東陵八大世家一半,有那個人看到他們遭難還敢速手旁觀,更別說背嵬軍裡還有尤會、吳桐、李定、伍家侍、時辰越這數十位世家大少在呢。
穆豐領着他們登靖廬雅居,又引介了靖廬雅士施光也準備離開。
“穆大哥,你要去帝都?”
彤城兒一把拉住穆豐的手,耿南輔更是緊張的看着穆豐。
“嗯!”
穆豐提着鏨金虎頭槍,用力攥了攥。
“師兄,我跟你一起去吧?”
悲哥提着玄武離淵刀緊緊跟了過來。
“我們跟你一起去吧!”
秦煌、容歡、段薇、高陽博幾乎同時圍了過來。
穆豐微微搖頭,擡手指了下身後的背嵬軍:“這麼多兄弟傷痕累累的,一旦鬼窟跟來。”
他伸手又指了指韻州:“或是苦行道踏進州,沒有幾個強手,難道你們還要指望施兄爲咱們出頭啊!”
說着他瞪了悲哥、秦煌、段薇一眼。
背嵬軍現在有四位太玄,悲哥、秦煌、段薇和樑啓,樑啓是容歡貼身侍衛,萬事都要以容歡爲主,所以大事只能由悲哥三個說了算。
三個人回頭看了看陣列整齊,等待施光也安置的背嵬軍,無奈的點點頭。
“還是我跟穆統領一起吧!”
一直侍立在旁,默言不語的孤竹劍這時走了過來。
“哦!”穆豐愣了一下,隨即恍然:“你在擔心殷前輩?”
孤竹劍點頭道:“主人還在帝都。”
他遲疑了一下接着道:“前幾天調動神衛軍,我怕走了風聲,主人有危險。”
穆豐眉頭一挑,瞬間明悟。
感情神衛軍不是聽從帝都馬帥號令幫助他們,而是殷無咎處於個人原因半路主使。
他雖然從來沒說,但對殷無咎的身份早有猜測。
這位殷前輩絕對不是江湖、武林人,更不是綠林大豪,而是朝廷大員,手握大權的高官。
現在,他能調動神衛軍的舉動更加印證了他的猜測。
同時殷無咎毫無顧忌的出手,不敢是爲了荀洛,還是別有他圖,他都不能無動於衷。
畢竟,如果沒有神衛軍半途出手相助,背嵬軍真的難以在蠻軍手脫身。
所以說,於情於理。
帝都,他都不能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