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谷村不大,只有三四十戶人,大約二三百人的樣子。!
他是談家的佃戶村,原本是談開崖爲了方便談家貨船裝卸、看守所建。
故而年輕人和壯年居多,剩餘一半是老幼婦孺。
爲首的莊頭張大年是個碩壯的大漢,看到七伯十分驚駭,俯首帖耳的不敢大聲說話。
顯然,七伯在談家的地位相當的高。
可惜這些穆豐不會在意,他在意的只有早些安排住宿,好儘快恢復。
雖不在意,但承受的結果卻是好的。
七伯只是一露面,張大年立刻二話不說將自己的房子貢獻出來。
穆豐自然不會鵲巢鳩佔的佔據他的房子,這和房子好壞無關。
三間青磚瓦房,在這種地方,一眼望去僅是泥土房,怎麼都不能說他不好。
可在看到那位於小谷村正央的位置,穆豐直接給否了。
村子正央,穆豐如果佔據了這個位置,他是想清閒都清閒不了。
不是說小谷村有人敢打擾他,但憑藉他的神識,左鄰右舍前後院的,距離再遠稍有動靜也瞞過他的耳目。
如果是這樣,他都成耳報神了,還能修養個什麼。
我要的是清閒,而不是噪雜!
這是穆豐對居住場地唯一的要求,而這個要求對於小谷村來說,不要太輕鬆。
排除山谷,小谷村任何一個據說都能達到這個要求。
於是,張大年思前想後的將山腰處的一個小院指給了穆豐。
小谷村的格局,穆豐在走進小谷村前仔細打量過。
這是一個不大的山谷,連埋葬穆靜骸骨的蝴蝶谷都不如。
其實按照穆豐所知所見這麼多高山險峰,龐大山系來說,說他是山谷還不如說他是山坳。
山坳通常指,在跨越分水嶺山脈高處的要隘,也是指兩山間的低下平地處。
小谷村絕對符合山坳後一種解釋。
穆豐擡眼望去。
少谷峰,是山谷依傍的這座山峰,他其實並不高大,是由翠屏山主峰寶峰向外綿延而來的餘脈,在平地盡頭陡然凸起形成的。
而小谷村這座山谷正是處於兩峰相合間的低下處。
所以穆豐說,叫他山坳山谷更適合。
七伯仔細打量下,也不禁有些認同。
真的,他也老走江湖,這麼小的山谷的確只見到這一處。
張大年人長的五大三粗,膀大腰圓的,在七伯面前卻顯得有些侷促,有些靦腆。
不過,他到底是掌管着二三百人莊子的莊頭,又長年累月的帶領這些青壯漢子在碼頭勞作,從無差錯。
而且還經常能接觸到高高在的貴人,並非沒見過世面的人。
侷促和靦腆只是因爲七伯在談家身份是外事總管。
外事總管,不僅是談家最頂端的幾個人之一,更最主要的原因是,七伯正是他主管他的最高級別的頂頭司。
張大年的身家以及小谷村的身家只在七伯一念之間,不由他看到七伯不膽怯。
不過,三人從小谷村外走到小谷村內,又經應穆豐的要求爬少谷峰山腰。
經過初起的緊張、侷促不安後,張大年已然調整過來,聽到七伯和穆豐兩人調侃小谷村的狹小,不由奉一張笑臉接了一句:“七伯,咱這莊子原本不叫小谷村的。”
“哦!”
七伯聞聽一愣,隨即回頭看着張大年,看到張大年略顯鬆緩的臉,笑了。
外事總管,主管談家一切外事,談家下下幾千人從他眼前走過。在他面前,什麼樣子表現的人沒有。
緊張、膽怯、侷促不安,說起話來磕磕絆絆還算是表現好的呢。
看到他,說不出話,邁不動步的人太多了。
此時看到張大年僅是這麼一會兒調整好心態,不僅恢復正常,還敢開口插話,頓時對他的評價提高了許多。
七伯可是談府老人,從談開崖開脈自立跟在身旁,許多年過去,忠心耿耿,自然喜歡自家多一些有能力的人,這樣才能讓古臺談家更加強大,欣欣向榮。
所以說,驟然聽到張大年隨意插話後,他不僅沒有不喜,想法還搭了一聲,讓這位很有野心的張大年多表現一些。
只要不是野心太過膨脹,超出能力範圍之外。
位者其實並不討厭有野心的人,相反還會很欣賞有野心的人。
因爲有野心纔會有動力。
“七伯,咱這莊子原本叫少谷莊,那個時候小的帶着二十多個人在此開荒,住的還很充裕。十年前,小主人來此遊玩,非常喜歡這個山谷精細雅緻,再加人口已經過百,抵得一個小村的規模,纔給改成小谷村的。”
看到七伯並未訓斥他冒然插話,張大年立刻欣喜的解釋起來。
“現在有二三百人了吧,已經不是小村子啦!”
七伯回頭看着穆豐笑着解釋了一句。
“都有二三百人了,談府興盛啊!”
穆豐順着山路攀援而,望着林蔭深處露出的木樓一腳,不由一停。
“找到合適的了?咦,這裡還有一棟木樓,十分雅緻啊!”
七伯跟在穆豐身後的身形隨之一停,目光順着穆豐向外張望,頓時也看到層層疊疊的林蔭處的木樓,不由一笑。
穆豐擡頭眺望,少谷峰真的不算高大,從到下頂多百丈。
木樓位於半山腰間,算是小谷村最高建築了。
從向下俯瞰小谷村,方方正正的建有二十幾間院落,從谷口一路排到山腳,然後又有十幾間小院零零散散錯落有致的順着一條彎曲山路抵達他的腳下。
是這些土房木屋,再加東一片、西一片、南一片、北一片的農田組成了所謂的小谷村。
穆豐嘴角含着微笑,指了指木樓:“靜謐、雅緻,我喜歡這裡!”
七伯沒有說話,轉頭看着張大年。
張大年眉頭微皺,隨即點頭道:“沒問題。”
聽說沒問題,穆豐立刻順着林蔭間,一條有些荒蕪卻又能清晰看到有人出入的小路,走了進去。
他一邊走着一邊含笑道:“哪裡沒人住嗎?”
“哪裡原本是十年前少爺小姐避暑閒居時住的,後來小姐和少爺拜入山門,莫嬤嬤傳話荒廢了。”
張大年略略頓了下。
七伯眉頭微蹙,鼻翼翕動得哼了一聲。
張大年臉色一變,連忙道:“七伯,雖然荒廢了,但小的一直保留着他,從來沒給人住過。現在只有傅小子一個人,平日打理下,真的,小的怕閒着壞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