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伴秋雁,黃葉舞西風。品書網
回龍山像一條熟睡的盤龍,靜靜的窩在淮右平原,彷彿一面屏障擋住北方呼嘯而來的寒風。將冰寒擋在北面,將小江南留給了南方。
夕陽殘照,秋風瑟瑟。
北方的夕陽南方來的早了許多,明明僅是申時末,太陽眼看着已經搭在回龍山頭。
穆豐的手搭在眉頭,眯着眼睛看了一眼。
火紅的夕陽已經不那麼耀眼,有着回龍山高聳的山頭遮擋,眼看着夕陽半遮半掩的落在山頭下,天要黑了。
“豐哥兒,一個鬼也沒看到咱們是不是先找個地方對付一口。”
秦煌從來走到哪裡都是大氣輝煌,那裡有過從早跑到晚的經歷,不再瀟灑的他夾着金刀有些狼狽的哀求了一聲。
穆豐乜着眼看了一眼秦煌,他那四個婢女一個也沒跟過來,這小子顯然也輝煌不到那裡了。
“你說在哪休息?”
“在哪兒!”
秦煌的眼在山頭山腳掃了一下,毫不猶豫向西方指了一下。
穆豐順着他的手指看去,不由驚訝的叫了一聲:“背風順水,的確是個好地方。”
秦煌摸了下額頭,有些得瑟的道:“不要以爲哥大氣輝煌,吃不了苦,要知道哥哥十五歲以前可是一直在山裡生活,也是苦日子熬過來的。”
穆豐真心的點頭道:“看不出來!”
嶽鵬舉笑道:“秦大少可是白石山鋤雲山莊山樵夫的弟子,不在山裡熬着,那裡能學到真本事。穆兄你儘可隨意折騰他,一定折騰不壞。”
“去,你這傢伙,沒好話。”
秦煌唾了嶽鵬舉一口,率先向西側一座小山峰攀去。
穆豐笑着拍了嶽鵬舉一下:“老大別說老二,想來你跟無塊山山老人學藝,他也強不到哪去。”
“我是樂在其,跟他可不一樣。”
嶽鵬舉笑着聳了一下肩頭,將沉重的背囊的布帶向里拉了拉,邁步向秦煌追了過去。
白石山鋤雲山莊山老人的弟子,秦家嫡子。
無塊山山老人嫡子,嶽鵬舉。
海陵、海蜃對視了一眼,顯然都看到對方眼震驚之色。
從早被穆豐領進揭陽縣,見到一堆身手不知有多高的大高手,海陵哥倆本來有些準備。可當他真正知道這些人身份後,這種震驚還是讓他們無法當作平常。
不用問,穆豐引薦給海氏兄弟的自然是無知、斷刃還有秦煌、嶽鵬舉幾個人。
穆豐的發現,海氏兄弟的講解,無疑讓所有人都有種揭開迷霧一角的感覺。
可真要說起來,還僅是猜測,還無法將這種說法講給人聽。
不過,像穆豐說的那樣,不管怎麼樣,有他們出手,任憑對方怎麼做,都亂不了。
什麼叫亂不了?
難道幾十家的世家子弟被滅口,不是出大事嗎?
其實在無知他們眼,這還真不算什麼亂子,因爲只要與亂世無關,不算大事。
亂世,不是幾家或幾十家豪門世家出事,叫亂世。
真正的亂世,在無知他們心還是與鬼車國相關。
只有國與國之間的動亂纔是大事,只有外寇攻進本土才叫亂世。
畢竟,相對陽州來說,無知、斷刃、穆豐他們都是外人。
陽州本土如何,與他們其實並無關係。
他們插手此事都是遵循本心而動,本性本心讓他們不能眼看着外族寇邊,不能眼看着幾十家世家子弟被牽涉進去,懵懂無知的被下暗手被屠殺。
穆豐意外與海氏兄弟相遇,又細心的察覺此圖謀。
於是,由他與秦煌、嶽鵬舉帶着海陵、海蜃順着龍尾山向裡探察。
至於悲哥爲什麼沒來。
那是因爲他被穆豐給算計了。
昨天當穆豐準備出手爲他出氣時,悲哥是毅然決然的要跟隨其後的。
可惜,尚未入夜時,穆豐代師傳功,傳給他四門築基神功。
一瞬間,悲哥陷了進去,不由自主的閉關去了。
身爲悲哥的鐵哥們,高陽博無奈的守在外面爲他護法。
至於秦煌的四仙婢則被派遣去摘星樓聯繫楚湘竹、孝湖等人。
剩下無知、斷刃兩位大能不由誰支使,穆豐他們只能看着兩人神秘兮兮的嘀咕了兩句,然後瀟灑離去,轉眼不見。
“走吧,今天咱不伸手,嚐嚐兩位山長大的高手,手藝如何!”
穆豐拍了拍海陵、海蜃後背,帶着兩個小傢伙追了過去。
秦煌不愧是自小生活在山裡的人,遠遠眺望隨手一指選了一處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這是層巒疊嶂的山之峰,一座即不算高也不算大,卻筆直如同欲要插入天空般利劍一樣的山峰。山峰下還有一泓不大不小碧波盪漾的湖水。
煙籠水泊,天粘衰草,霧覆重巒。
天色漸漸晚了下去,水泊瀰漫着薄薄的水霧。並且隨着微風拂來,水霧逐漸將整個湖面並岸邊叢叢蘆草都包裹起來。
穆豐三人沿着水岸前行,蘆葦隨風搖曳,讓他們有種人在蘆葦行走的感覺。
一時間,蘆葦遮擋,視線模糊。
三人竟分辨不出哪是霧,哪是水,哪裡會有人。
唰唰唰,一陣行走,繞過一個彎道,穆豐看到蹲在水邊洗涮着的秦煌、嶽鵬舉。
“哈,你們纔來。”
“看看,有肉還有魚。”
一陣風吹過,蘆葦簌簌作響聲,秦煌、嶽鵬舉歡快的笑聲傳出很遠很遠。
“你們小點聲,這麼大動靜,有什麼人來也讓你們給嚇走了!”
穆豐無奈的搖搖頭,回手指了指海陵哥倆。
“你們小心點,山腰看看,有沒有人過來。”
“嗯!”
海陵海蜃聽到有任務,立刻精神奕奕的應了一聲。
幾個箭步跳到山腳,然後躡手躡腳的跳到樹,沿着山壁凸出的岩石攀爬去,最後選了一個隱蔽的縫隙穩住身形,一個向左一個向右的向遠方眺望。
秦煌處理的肉是半隻野豬肉,嶽鵬舉收拾的是幾條尺長鯽魚。
兩人顯然沒少幹這種活,手法嫺熟,速度飛快,不大一會兒功夫將魚、肉烤熟。
“怎麼樣,下來吃東西了。”
秦煌仰頭叫了一聲,又揮了揮手剛剛烤熟的魚,向示意着。
“小點聲...”
海蜃低低傳音,身形一動,順着山勢飄了下來。
身法不俗,竟異常靈活。
“真的有人。”
海陵的身形絲毫不海蜃慢,剛一落地壓着嗓門稟報。
“真有人?”
嶽鵬舉肩頭一抖,兩截鐵物竄了出來,兩手一伸,一把一個握在掌,一合一扭一杆長槍端在胸前。
“品瀝泉槍!”
秦煌眼眸一亮,隨即又落在他背囊之。
嶽鵬舉的背囊取出品瀝泉槍後還是沉甸甸的掛在那裡,顯然還有東西,並且不輕。
“剃雲刀嗎?”
秦煌低低問了句。
嶽鵬舉眉頭向着秦煌挑了下:“你猜呢?”
“混蛋,竟然敢戲弄於我。”
秦煌一雙重眉豎了豎,瞪了嶽鵬舉一眼,半天后又無奈的落了下去。
“不搭理你了,哥哥生氣了,要殺人。”
說着他摔下手的烤魚,一把提起金刀向左走去。
“秦大少,遊戲還沒開始呢,你要破局啊!”
穆豐手飛快的在地一抄,在秦煌手烤魚還沒落地前將它抄起。
“我...”
秦煌腳下一頓,憋着氣又走了回來。
“少爺我做事大氣磅礴,不跟你小子一般見識。”
“呵呵...”嶽鵬舉冷笑一聲,隨手將長槍放下,提起兩根烤肉隨手遞給海陵海蜃:“說說,看到什麼了?”
“謝謝嶽大哥。”
小哥倆客氣的接過烤肉。
“有一行人,正從北麓狹窄的山窪攀登而。距離有些遠,應該會擦着這座山峰,喏,是我們剛纔走的那條道山。”
海陵從他們來的方向了。
海蜃用手了一下道:“他們應該能有幾十人。若是算直行的話,他們距離我們這也四五里的樣子,但這山彎彎曲曲,饒老繞去的走,到這裡怎麼也得有十幾裡。”
“是歸元派嗎?”
穆豐笑了一下,舉起烤魚,不管不顧的咬了一口。
“滅火,快點吃,一會兒也許有場大戰等着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