羣情洶洶,帶着一股勢不可擋之勢,呼叫着,吶喊着,連御林軍都被這股氣勢壓制得心驚膽顫。
此時整個帝都的目光全部落在這裡,都想看着權傾天下,威震帝都四十年的太師賈涉如何處理這次危機。
是的,這是一場危機,一個不好,太師賈涉和左相右相可能折在這裡,即便能小心脫身恐怕未來也不復從前滔天威嚴。
左相餘又晨、右相蕭衝靜默着。
樞密使彥青甚至緊張得身子都有些顫慄,當然他不是怕的,而是氣得,被皇城外密密麻麻的學子氣得渾身顫抖。
他們並不害怕因爲學子的喧鬧而受到任何懲罰,畢竟從古自今還從未有白衣逼宮而懲治大臣的事情。
可是顏面呢,如此顏面盡失的大臣以後還如何自處,朝廷也不會允許有過這種污點的人繼續把持朝堂。
過了半晌,三人的目光同時落在太師賈涉身。
只是一望三人都是一愣,因爲太師不惱不怒,表情淡然的坐在那裡,雙手交叉着自如的放在小腹,目無表情的看着他們,那麼靜靜的看着他們。
餘又晨和蕭衝沒說什麼,仍然靜默着,彥青卻是老臉一紅,忍不住羞澀的低下了頭。
他們都是宦海沉浮多少年的大人物了,不是孫休、馬炎、雷次宗那種只知教書育人的大儒。
無聲無形的刀光劍影下一路走來,天知道他們遇到多少次生死危險,多少次行走在生死邊緣,直至今天他們也未曾安穩過一天。
可現在,驟然遇到爲難他竟會如此失態,如此的沉不住氣,與其他三人相,顯然要遜色許多。
如何不讓彥青感覺到羞澀和惱怒。
不過彥青到底是宦海廝殺出來的朝重臣,幾個呼吸恢復正常,雙目炯炯的望着太師賈涉。
“老大人,彥青心神已亂,拿不定主意,現今的事情要如何處置。”
彥青雙拳一抱,規規矩矩的把所有權力全部交給太師賈涉。
“衝,也有此意。”
蕭衝緊跟着站了起來,表達自己的意圖。
餘又晨雙目低垂,略有些不甘,卻不得不跟隨着站了起來。
賈涉看着三位組合在一起,甚至能與他分庭相抗的朝重臣在這一刻同時向他服軟,忍不住心底升起一抹竊喜。
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這一瞬間,賈涉瘦小的身軀隨着他的氣勢帶起一股浩然威勢,無形無色卻彷彿能將整個大堂充斥。
無聲的威嚴讓他的身形在三人心變得無高大。
這不是太師賈涉刻意而爲,而是位者心神交鋒勝者對敗者自然而然生成的威懾。
而這種威懾對於彥青三人而言,以經不知道經歷過多少回。
每一回都讓太師賈涉的威嚴在他們心加深一層,以至於多年過去,幾乎形成根深蒂固的烙印,讓他們根本無法脫離賈涉的淫威。
賈涉似乎感覺到三人又一次雌服在他的淫威之下,不由嘴角流出一絲冷笑。
“一羣螻蟻即便掀起再大的波瀾對於大象來說,連根腳毛都搖不動,把你們嚇成這個樣子。”
賈涉冷笑一聲,輕輕向前踱了兩步。
“天下人不都說我賈涉權傾天下嗎?今天我讓他們知道知道,什麼叫權傾天下。”
說完他扭過頭喝叫一聲。
“阿大,傳我手諭,調齊龍威、虎衛,把那羣士子驅逐出去,爲首往下百人擒往大理寺,然後擇由刑部、御史臺三司會審,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在後面煽風點火,搞事情!”
“喏!”
屏風後一陣晃動,三位大臣看到一個高大威猛的漢子宛如靈貓一般悄聲而去,無聲無息。
“老大人,這樣好嗎?”
餘又晨望着漢子遠去的身影,心猛的一抖,他似乎預料到隨着這位漢子的離去,帝都要翻天。
蕭衝也擡起頭,雖然沒有說話,但其間意圖不言而喻。
賈涉冷笑一聲轉過頭,渾濁的眼神驟然閃過一抹精芒:“有什麼不好,事已至此,難道你還想與這些人和平相處嗎?”
三位大臣苦笑一聲,千百名學子遍佈州各地,鬧出如此大的風波,回去與同鄉、同族、師生一學,不消幾日他們四個人的名字會傳遍九州,而且還絕對是罵名。
賈涉桀桀一聲冷笑:“老夫的罵名已經流傳數十年,奸相、權臣早銘刻在我的名字之,並且還會繼續流傳,甚至是數千年。如此這般,還在意什麼?”
說着他伸出乾枯宛如朽木的手指點着餘又晨、蕭沖和彥青:“而且,從今天開始,老夫的名字旁邊還會伴隨你們三個人的名字,又得改嗎?”
三位大臣臉色一變,盡皆沉默下來。
賈涉的話絕對不是虛言,而是會變成事實,不容更改。
老太師嘴角掛着譏諷的笑容,緩步走到太師椅前,轉身坐下。
“早在數十年前老夫依傍世家開始,未來我都已經預料到了,世家讓老夫享受數十年的福,今天來要回報來了。”
賈涉身子微微後仰,讓頭舒舒服服的依靠在椅背,安然笑着。
“雖然老夫現在一個人是世家,但老夫不是忘恩負義之人,他們要什麼,老夫給什麼,甚至給的他們要的還要好。”
說着,賈涉嘴角的笑意化成一抹譏諷。
“老夫只是想看一看,這世道是不是他們的,是不是都能如他們所想所願那樣去變化。”
隨即,賈涉的臉驀然變冷。
“因爲,老夫不相信這天下是他們的,一切都會如他們所願那樣,老夫不相信,你們呢?”
賈涉的眼倏然一冷,陰鷲一般的看着餘又晨、蕭沖和彥青。
三位大臣同時感覺身子一冷,瑟瑟的根本不敢與賈涉對視。
他們,與賈涉一般,都是由世家把持,從一介小民一路扶持到現在,早已經如落入蛛的蠅蟲一般,脫不開身。
只不過他們一聲都唯唯諾諾的聽從世家的號令,即便有些掙扎也只能是心裡,事實根本不敢有一點反抗。
他們不是賈涉,沒有過權傾天下的那種霸氣,所以只能是個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