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妃笑道,“那是自然,您可是我的親姨媽啊,只是外面天寒地凍的,姨媽萬萬要加上一件兒大麾,否則可就是寒氣侵身,有損鳳體安康啊。”
太后掩嘴笑道,“舒琴啊,就屬你嘴兒甜。”
然後衝着那嬤嬤道,“芝蘭,收拾一下,咱們出去走走,實在不行,那咱就回吧。”
“喏。”
長宮牆,長又長,硃紅色,滿心傷。
長宮牆,長又長,琉璃瓦,空白髮。
早就有白頭宮女無數的深宮,這是傳了最久的小謠了,一朝一朝,彷彿一直沒有衰過,那是因爲正如歌謠所言,長宮牆,長又長,綿延十米都是硃紅色的宮牆,宮牆裡的女人因爲得不到皇帝的寵愛而滿心悲傷,每天自哀自憐,宮牆上的琉璃瓦在陽光下折射着漂亮的光芒,卻映到了沒有得到帝王寵愛滿頭白髮的宮娥。
此刻,漫天的白雪似乎就像是那些白髮的宮娥一樣,不知爲何而使人感覺到悲憫,太后正在換着大麾,一件棕色的長麾,插滿了軟軟的絨毛,看起來就很是暖和。
“芝蘭,給娘娘也拿一件吧。”太后顯然是心情大好,對着婢子道,而婢子微微頷首,繞過了銅鏡後,不一會兒便拿來了一件淺紫色的麾。
“歡妃娘娘請側身,奴婢爲您穿衣。”
歡妃輕輕點頭,微微一笑,“有勞芝蘭嬤嬤了。”
芝蘭含笑,“娘娘哪兒的話,客氣了。”
一行人身後帶着數十位女婢和太監,沿着長廊看着風雪景色,山舞銀蛇,白浪滔天,這一出門就是被冷風給刮到,刺人肌膚的雪細細碎碎的燒在露在外面的皮膚上,一陣灼熱,倒也奇怪不是刺人的寒冷,歡妃苦笑了一下,然後伸手裹緊了自己。
這一下倒使得芝蘭看到,她出口問道:“娘娘可是冷着了?”
聞言太后就回頭看向歡妃,詫異道:“歡妃的身子骨也太過嬌弱了,哀家上了年紀的人都無礙,歡妃怎麼能受不住呢?咱們出來還不到半刻呢。”
歡妃討好道:“芝蘭嬤嬤言重了些,本宮只是將衣裳整理一下罷了。”
芝蘭這便是唯唯諾諾的向着太后道:“是奴婢眼拙。”
歡妃又不敢輕易惹太后身邊的親信,只好又道,“是本宮自己的不是,芝蘭嬤嬤不必如此。”
這歡妃前言道自己只是整理衣裳,後言道芝蘭不必如此,太后頓時冷臉,瞬間就被掃了興致,只得興趣缺缺道,“罷了,哀家突然乏了,還是回吧,這冰天雪地的,倒真是別被凍着了。”
芝蘭趕緊的吩咐後邊的女婢和太監分開,讓太后和歡妃從中走過,歡妃正是跟在太后的身邊,豈料太后扭臉對歡妃道:“舒琴還是先回吧,怪冷的。”
歡妃諾諾的行了個半福禮,領了三個婢子回了,歡妃一走的沒影,太后就冷聲對芝蘭道,“派人多瞧着這丫頭點,雖說是我家親侄女,倒也是不大靈光的貨,可別壞了我的好事!”
“喏!”
然後一行人蓮步輕挪,消失在了茫茫雪海中。
安素這邊還是十分的膽戰心驚,誰都不知道下一刻鳳宮裡會發生什麼,或是誰死。
月白還躺在牀上,整日的面色蒼白,行不能,動不能,喝口水,咽都咽不下去,每次到喉嚨那兒就是錐心的疼,看着月白的臉,因爲喝口水而憋得通紅,安素搖頭,她實在是不敢想,要是她自己的話,現在只怕是會受不了這份痛楚而選擇遠離人世。
安素扭頭掩面,不忍直視月白,要知道,要知道月白是給她做了一次替死鬼啊!
一大早,墨軒逸呆在了御書房好久,傳來了全德才。
兩人緘默了許久,但終於是開了口,爲了安素的事兒,全德才一把老骨頭也是折騰了許久。
紅木桌椅上擱置着一套筆墨紙硯,旁邊安放了兩盆清幽的蘭花,綠色的長葉,襯着白色帶着粉黃的小花,墨軒逸看着心裡也好過了些。
站在了窗口一會兒,墨軒逸心裡不知怎麼的有些煩躁了起來。
負手而立,但是卻一揮長袖,人邁開了步子,走到了門口。
硃紅的門被墨軒逸常年習武帶着老繭的手摩挲着,然後便是猛力推開,一縷縷金光萬丈傾瀉而入。
清晨露水濃,天色如魚肚白,一輪紅日懸掛在天空正上,天湛藍色,上面鋪滿了白雲朵朵,霞光溫柔的穿透而過,晨風徐徐,看起來便是一派祥和。
早朝還有些時候,墨軒逸想了想,便一路向西走去,閒來無事,逛逛也好。
看着一切都已經歸於平靜,安晴衝着安素笑了笑。
“一切終於都結束了,安素,我們也該到告別的時候了。”
聽了安晴的這一句話,安素的心裡頓時涌起了一陣酸澀之感。
一直以來,她都在心裡暗暗地妒忌着自己這個優秀的姐姐,甚至還因爲受到嫉妒之心的驅使,做出了那麼多錯事。
想到以前的那些事情,雖然都是沒有穿越過來之前的安素所做的事情,這個姐姐卻不知道,還是對自己是這麼的好,這樣的一番大度,安素自認自己也不一定可以做得到。
可是姐姐非但沒有責怪她,還很大方地原諒了她。
如今好不容易兩個人都沒有了心結,可是又到了要分別的時刻了。
安素的鼻子一酸,眼圈就泛紅了。
安晴見她這樣,瞭然地拉過她的手:“傻瓜,一切都結束了,以後我們都可以過平靜的日子了,雖然我們現在分別了,可是隻要我們都開開心心地活着,我覺得就很值得慶幸了,是不是,不要傷懷,姐姐會一直很掛念你的,你要和墨軒逸回去好好過日子啊。”
安素看着安晴的眼睛,兩個人的眼裡都沒有了那種隔閡,此時此刻,安素回想起以前自己的那些愚蠢的想法真是可笑極了。
她們是親生姐妹,漫長的人生路上,只有彼此可以依靠,爲什麼當初要浪費那麼多的時間去做那些陷害姐姐的錯事。
可能女人和女人之間就是這樣的吧,都是喜歡相互針對的,不過還好,現在一切都已經恢復了平靜,終於什麼都好了。
“姐姐,以前我......我真是覺得自己以前愚蠢極了,幸好你原諒了我,我們姐妹的情誼還在,其實我後來自己一個人想了很多,當年真的是不懂事,我們是至親,可我卻做出了那些不好的事情,姐姐,你還會怪我嗎?”
洛青玄視角。
我輕晃玉扇,上了這纏山最大的酒樓,一如既往來到了我喜愛坐的位置。
今天那裡竟然有一個面貌清秀脣紅齒白的少年。
Wшw☢ttka n☢¢ 〇 我煞是玩味,要知道,平日裡不論客有多滿,這個位置都無人敢坐。
我被護衛簇擁着,走了過去。
他眼裡閃過一絲疑慮,但是稍縱即逝。
我輕笑道,“你好大的膽子!看到本王爺竟然敢不行禮!”
他顯然是一楞,但是很快神色就恢復了平常。
“草民拜見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他跪在地上,我聽見他的聲音,很柔和,讓人厭惡不起來。
他倒是挺有分寸,很知進退。
我故意出言爲難他,我倒是有幾分好奇,這樣溫潤的男子,發起火來是怎樣的。
我有些意外,他說的不卑不亢,讓我無從下口。
我有些氣惱的開口,但是他經過我身旁的時候,我瞬間呆住。
草民?
草民敢穿這麼華貴的衣服?
他回頭驚愕的看向我,眼睛裡裝滿了惶恐。
一個侍衛伸手去揪他的頭髮,他驚恐的叫了一聲。
爲時已晚。
他的髮帶被扯了下來。
我有些癡的望着他,不!應該是她——那個一身男裝的女子。
“你居然是女的?”
我錯愕的問她。
“王爺您放過小女子吧。”
她顫抖着脣,面上一片灰白。
我正在起討反帝,她既然是一身皇宮內的華服,說不定會有助於我。
鬼使神差,我帶她進了我的岐王府。
她竟然嚇暈了,我有些好笑。
我抱着她回府,一直守在她的身旁,直到她醒來。
我輕聲問她,餓嗎?
“我不餓,你將我虜來意欲何爲!”
“本王覺得你不錯,想留你在府。”
“我已經嫁人了!”
她有些動怒,氣鼓鼓的掀開了被子準備下牀,雖然是怒容,但還是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