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你不能丟下徒兒啊!”
“師傅還有很多東西沒有交給徒兒啊!”
“師傅還說要帶徒兒去陶華池!師傅不能食言!”
“師傅……徒兒一定給你報仇!”
……
那一日大火瀰漫,門被上了鎖,墨軒逸和師傅在屋中不斷的敲打木門,想要逃出去,卻無能爲力。
他清楚的記得那一日屋外有一個男子的開懷大笑,還有女人令人臉紅心跳的*,仇恨在他的心裡埋下了種子。將他和師傅困在這裡,屋外的人卻在上演春宮大戲?此等藐視,他怎麼能忍?
師傅臨終前的最後一句話便是:“墨軒逸……你要學會忍……如墨軒逸一般……忍……”
一忍,便是十年。
墨軒逸只記得那場大火的最後,他被師傅送出了那間屋子,師傅用身體砸開了一個洞,而自己卻永遠的留在了裡面。
他記得最後當金山派的人發現自己逃走後,惱羞成怒,對師傅拳腳相加,刀光劍影間,師傅連全屍都無……
他記得師傅的話,記得師傅的教導,也記得當日之仇。
那男子便是蘇鉎,而女子……
雙拳愈發握緊,墨軒逸薄脣緊抿,驟然起身離開議事閣,而身後的座椅上,留下了一道刺眼的血痕。
幾日後。
近些天來,金山派可謂是一片雞飛狗跳。
暗雲山莊日益囂張,除了在生意上和金山派搶飯碗,平時還會派一些侍衛去襲擊金山派,大有要開戰的意思。
金山派死傷無數,蘇鉎卻依舊龜縮在屋內足不出戶,元老們整日愁眉不展,與大夫人商議後決定以防爲首。
不是什麼怕死傷的人數太多,而是他們怕了。
到底金山派是個商人,平常的生意場上都是拉幫結派,有什麼自然是其他合夥人搭把手幫個忙,金山派幾乎不會動用武力,關於武力這一方面也就漸漸薄弱,而現在在生意場上失利,江湖上那些門派都是不給票子不幹事的,金山派的票子因爲沒了生意也要省着用,哪還有多餘的去塞給他們,一下子金山派便被孤立了。
如今,金山派和暗雲山莊已經不是水火不容能形容的了。
原因便是昨日,暗雲山莊的莊主在外放出了一條消息:說請金門現任掌門老賊親自登門謝罪,向全江湖的人們承認他是個栽贓別人的小人,否則血洗金門派!還說只給他們金山派三日的時間。
金山派內就此陷入混亂,蘇鉎卻在屋中不爲所動。除了每日婢女放在屋子門口的食物第二天會不見,也從沒有見他出來過,任誰敲門都不理睬。
一日已然過去。
第二日,蘇鉎終於疲憊的從屋子裡走出來面對衆人了。
“老爺!”大夫人一看到他都快哭出來了,哦不,是已經哭出來了。
“這幾日,辛苦各位了。”蘇鉎沉重地點點頭,“接下來的事情,我總會給大家一個交代。”說完便走向議事堂的方向,幾人連忙跟上。
誰知剛剛推開議事堂的門,裡面站着的人就讓衆人嚇了一跳!
“墨軒逸——!”蘇鉎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幾個字,站在他身後的安素聽到後擡頭看了一眼屋內的男子,目光便再也挪移不開。
她曾無數次幻想過此人的面容,卻不想是如此俊美,貌比天仙,不是凡人所能擁有的。
蘇千清她們也看傻了眼,面容上漸漸浮現出一抹潮紅,但並沒有過多表示,畢竟兩方是敵人,但此時,她們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了一個自認爲很好的主意。
“不用緊張,我只是來告訴掌門人,時間不多了哦!”墨軒逸的目光在安素的身上微頓了一下,他感覺這個姑娘有點不同,但也沒多想,說完這句話,便隱沒於黑暗之中,窗邊發出嘎吱的響聲,應該是從窗戶走了。
“老爺……”大夫人出聲提醒一旁已經傻眼了的蘇鉎。
“父親,女兒有一計!”蘇千清看了妹妹一眼,兩人的眼中皆浮現出些許笑意,蘇千清上前說道。
“何計?”蘇鉎眼前一亮。
“父親且先進去坐下再說。”蘇千清含笑道,走進去的時候刻意看了安素一眼,那一眼看的安素後背有些發涼。
待衆人都坐下後,蘇千清才清了清嗓子道:“其實也很簡單,聽聞暗雲山莊莊主最是好色,山莊中養了不少女奴小妾們,儼然是他的後宮,既然他如此好色,不如就把他們的小妹妹給當做求和的禮物獻給他,請求他的原諒,兩家結親,他也沒理由跟咱們做對了……就是不知道小妹同不同意?”說着將目光投向安素。
蘇鉎和大夫人的眼睛瞬間亮了,堂內衆人紛紛有種撥開雲彩見日出的感覺,將目光投向安素,安素當真是覺得彷彿有座山壓在身上讓她喘不過氣來。
不過,她倒是對這金山派沒什麼感情,沒吃好住好不說,還讓她打掃了那麼多天的衛生,她不僅不喜,反而還恨,如今有這麼個機會可以離開這裡,嫁的夫君還是在前世都沒有的美男子,要說心裡不歡喜纔怪!
不過,蘇鉎這麼眼睛眨也不眨的就把她嫁給了一個陌生男人,當真是讓她寒了心,不過也罷。
只是安素這才又知道,原來自己這個肉身的母親,其實是從民間弄來的一個很貧窮的美麗女人,老爺對他的這個小妾都不是真愛,更別說對她這個庶出的地位低下的女兒了。這孩子在金門派當中從小就受到幾個姐姐的欺負,長得纖細而弱小,尤其在她母親(小妾)受到這谷主妻子惡婆娘夫人的虐待後死去之後,沒了她母親的保護,這孩子就更爲瘦小而可憐了,她父親也不喜歡她。
不過近年來,隨着她的年齡漸漸長大,顯示出了十分的美貌,反而更加得到姐姐們的嫉妒。如今,他們就只覺得這小丫頭可以出力了,可以用她在他們看來的唯一的優點——美色——來取悅那令人害怕和頭疼的暗雲山莊莊主了。
安素痛苦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思索着到了暗雲山莊那邊該怎麼混,看兩家這情況,現在自己去了那邊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好的待遇。
這幾日,蘇鉎和蘇千清、蘇千涼,還有一項黑着臉的大夫人,都開始對安素加倍的關愛,要什麼有什麼,也從不對她發脾氣。
安素長舒一口氣,舒舒服服地靠在柔軟的榻上吃着糕點——這樣過上幾天,就算以後到了暗雲山莊那邊去死也值了!
但其實,安素在心裡對這種任人擺佈的生活還是很不滿的,心中記恨了。然而她自己也知道,如果不聽父兄的,等到那暗雲山莊莊主鬧過來,血洗山莊,自己還是死路一條,不如就這麼做,至少能夠離開這噩夢般的金門派,雖然不知道那暗雲山莊如何,但想必不會比這裡更差了吧。
三日時間一到,金山派的大門門口果然站着一個修長的身影。
墨軒逸嘴角掛着淺笑,左右護法站在他兩邊,皆是帶着白紗遮面,身後的人不說一白,少說也有八十。
聽說這人會玄法,是突然一下就帶着衆多人出現在門口的,蘇鉎急忙帶着一大撥人去迎接,點頭哈腰的好不恭敬。
安素坐在屋中被一羣丫鬟從上到下打扮了一番,銅鏡朦朧,她只是依稀看見一個明眸皓齒的女子,微抿的紅脣,甚是美豔。
安素嚇了一跳,她還以爲自己被鬼附身了,但經過丫鬟的確證,鏡中的人的確是她。
因爲古代的鏡子幾乎看不清自己的臉,安素又不是很在乎容貌,從沒有細細看過穿越後的這個身體,沒想到,稍作打扮就已是如此美貌,難怪那所謂的兩個姐姐一直看她不順眼。
安素聽到外面有腳步聲,隨後是掌事婢女的一聲吩咐,她便被帶出了屋子,一路來到了金山派的大門口。
墨軒逸敏覺的聽到愈來愈近的腳步聲,還不止一個人,瞬間擡頭,眼神卻再也移不開。
藍衣襯着雪白的肌膚,黑色的眸子散發着一種特殊的光芒,墨軒逸的眼中閃過一抹驚豔,卻稍縱即逝,淡笑着衝蘇鉎道:“如此佳人,可是掌門人的三女兒?”
蘇鉎哈哈一笑:“是啊!不知墨軒逸莊主覺得如何?”
墨軒逸瞥了他一眼便知道他心中打的是什麼算盤,心下思索二三,倒是沒有急着回答。
良久墨軒逸笑着問:“有此女,爲何江湖上從來不知道呢?”
的確,安素如此美貌,江湖之上怕是再找不出第二個人,但關於她存在的消息一直沒有人知道,最多也只是知道蘇鉎有個三女兒而已,而這個三女兒從未在江湖上露過臉。
蘇鉎和他大兒子馬上道:“這是由於我們對於這個年幼的孩子最爲寶貝,怕她經受風浪,就將她保護得最好。”
墨軒逸聞言微微頷首,如此倒也是情理之中,畢竟紅顏禍水。
可憐安素被蒙上了眼睛看不見這些人的面部表情,只見墨軒逸思索了一會兒,手下了這份禮物,真的帶人撤離了金山派的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