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峰房中自然又是兩道嘹亮而綿久的大叫聲,泡在早早準備好,卻又溫涼適宜的藥水裡,一時間既是痛苦,又是舒服,令人陶醉不已,讓賀峰不止一次的認爲自己有受虐傾向,不過今天打完這慘烈的一架,讓賀峰徹底的清楚了,自己真的沒有受虐傾向,他可以發誓,真的一點都沒有。
不過,今天卻很是有些反常,上一次打完架,再擦藥的時候就不知不覺的睡着了去,而這次,雖然身體懶洋洋的一樣一動都不想動,但精神卻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疲累,反而腦海中還在不斷的回想着剛纔那場打鬥的過程,就像是在電影院裡看電影一般,而區別就是,他從參與者變成了唯一的一個圍觀者。
賀峰就這樣看着,雖然對方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都很是不理解,但現在卻已經能夠做到坦然接受,無畏無懼了。
而現在的賀峰在觀看戰鬥時,去發現自己就好像是看慢鏡頭一樣,不僅如此,把所有人的每一個動作,都看得特別清楚,甚至他都能找出好多自己當時應對不太恰當的地方。例如,在他轉身打倒金道時的那一擊,他如果不是用膝頂,而是直接一腳踹出,效果不僅更好,而且由於距離原因,自己也不會再像當時打的那麼艱辛狼狽了;再比如,韋明在撲向自己的時候,倘若能夠把握好其中的空檔,先將前方的金道踹倒,然後順勢一個重肘下壓打向因爲前撲而趴在地上的韋明,相比先前的戰鬥方法會更省力。
值得說的一點就是,在他的意識世界裡,並不像真正的打鬥一樣,中間有着許多的停頓,現在賀峰觀看並且在不斷分析的戰鬥過程,是沒有一點停頓的,中間沒有那個素袍書生的出現,所以導致賀峰在這一段,只看到了一個很是滑稽的場面,四人相對,各有怒容,卻在突然之間,很是默契的一起動手,然後四敗俱傷,之後每個人就安靜了休息了一段的時間,最後一擊之後,就徹底的結束了,李純最後起來恐嚇的那一段沒有出現,至於之後的情節,則更是沒有出現半點。
這場戰鬥的回放本就是在意識之中,雖說賀峰自覺自己沒有睡着,但是他現在卻是在閉着眼睛,而正在他享受這種特殊的戰後總結的時候,猛然間,他卻感到一種莫名的壓力,這種壓力不是來自於外界,而是直攝心神,讓他驚恐莫名,但卻又無法迴避,僅僅是在那一瞬之間,他便已汗流浹背。
睜開眼,忽的一道亮光映進眼簾,卻原來是已經天亮了。賀峰站起身來活動了下筋骨,頓覺渾身發酸,就像是一臺早已生了鏽的機器,現在卻突然間運作了起來一般,賀峰想了想,今天還是不要煉體了,稍稍晨跑一下,簡單活動下身體算了。
賀峰下地穿衣服時,雖然全身上下疼到也算不上,但每動一下,還是會覺得渾身酸的難受,連帶的,那一點點的痛感,也覺得那麼明顯,那麼囂張的凌虐着賀峰的神經。
今天晨起並沒有見到李純,賀峰就順便問了句,不想得到的卻是月兒那驚訝的呼聲,然後就一溜跑了出去不見了。
今天的晨練開始之後,對賀峰來說,真可謂不下於一場頗爲劇烈的戰鬥了,直練的滿頭大汗,汗流浹背。
“我不是受虐狂,我不是受虐狂,我不是受虐狂,••••••”賀峰一邊不停地鍛鍊着身體,同時心中也在不停的吶喊着,隨着賀峰跑一圈步,然後打一套太極,之後接着跑步打太極•••,如此往復循環,身上的痠痛感不知是真的下去了,還是賀峰習慣了,總之感覺不太明顯了,但卻不能停下來,因爲一停下來,就會又回到最初的那種狀態,全身像是生鏽許久了的機器一樣難受。而賀峰之所以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高聲吶喊,卻是因爲在他鍛鍊身體的時候,那種痠痛的感覺,一直不增不減,而且在他的內心深處,竟然隱隱的還很享受這種酸中帶痛的感覺,這讓曾經果斷的否認自己有受虐狂傾向的賀峰如何能夠收的了?不過這些話也就能在心裡吶喊一下,不然,別人一定不會介意想當然的認爲一下,賀家大少爺已經瘋了的這個事實。
直到賀峰跑了二十多圈的時候,身上的痠痛感纔算是開始慢慢地降了下去,這讓賀峰心中暗暗鬆了口氣,雖然賀峰很是驚訝於自己今天能跑二十多圈還沒感到累這一強悍表現,但不代表他就願意自己就這樣一直跑下去,而無法自主的停下來。
停下來的賀峰愜意的伸展雙臂,擺出一個仰面朝天,擁抱自然的姿勢,雖然這樣的比喻有些自戀,而且還有些自戀,但是對於一個近乎擁有自戀狂的人來講,無疑這樣的比喻纔是最貼近賀峰現在內心的想法。
不過賀峰卻並不只是爲了擺一個酷酷的姿勢,然後讓別人觀禮膜拜自己的。深深吸了口氣,這口氣有多深不知道,只能看到賀峰的胸膛像是一個氣球一般慢慢的鼓了起來,然後就又是肚子。然後就一直保持着這樣鼓鼓的狀態,直到有尋常人三息的時間的時候,胸口和肚子才猛地一下,毫無預兆的塌了下去,這樣往復三次之後,賀峰猛然覺得眼前一片明亮,這不是像那種剛起牀時,看到的那種明亮,而是一種心神清明的明亮,而且渾身舒爽無比,比起泡藥水澡來,不知舒服了多少倍。
賀峰來到父母房間的時候,雖然還是不能做什麼劇烈的運動,但是平常的行動已是完全無礙,這讓賀峰自己都很是震驚於自己超強悍的恢復能力,同時,他對自己身上接連不斷髮生的各種怪異事情的根由,也越發的想要一探究竟起來。當然,他也不是那種喜歡鑽牛角尖的人,暫時來講,他只是想弄清楚自己的極限在哪裡,對自己的真實實力有一個清醒的認識,才能夠對自己有一個正確的定位,不然,若是養成了盲目的自信,一路贏下去倒還沒什麼大的影響,而一旦敗北,那種打擊,將會成爲心神之中一塊永遠揮之不去的陰影,這是賀峰所不希望看到的。
既然不能做什麼劇烈的運動,而李純到現在都還沒有起來,賀峰也只好讓月兒領着自己到外面逛逛,直到現在賀峰也是才知道,月兒早上之所以剛見到自己就怪叫一聲跑掉,一是因爲確實是驚喜於自己這麼快就能沒事;而是因爲訝異於自己能夠這麼快就能醒來。原來賀烈爲了賀峰與李純能夠徹底放鬆的休息一下,也爲了藥效能夠更徹底的發揮效果,在準備的藥水裡和膏藥裡都摻了些安神的藥粉,而這也是李純之所以直到現在還一睡不起的重要原因之一。
雖然很少外出,但其實也沒有必要一定要人陪着,只是覺得既然這已是有了家人,有了朋友,那就就總該和前世那種孤獨的生活有所區別纔是,當然,這其中也並不排除有着某種炫耀的心理夾雜在其中,儘管並沒有人明白,也沒有人會知道這種炫耀,更沒有人會理解這種只是帶個丫鬟出來逛街的炫耀。
賀峰就是這樣一個人,低調的炫耀,不求誰能理解,更不需要誰能明白,只要自己高興;壓抑的興奮,無所謂有沒有人陪着大聲的叫喊,更不會理睬別人眼中的自己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只要自己享受;在孤獨中釋放自我,在落寞中享受生活。賀峰這樣的生活,雖然說起來很是有種蕭瑟的感覺,但其實他的生活要比很多人都要豐富精彩很多。若是想要用一些比較體面的話來形容的話,那便是:因爲心無掛礙,所以勇闖四方!
揮去心中的陰霾,重新將心思放到眼前街道上的一應事物上,賀峰看着在街上一蹦一跳的月兒,心下暖暖的,微微的笑着,心想:到底是個孩子,看來以後要多帶着出來走走,還這麼小,老實在家憋着,很容易憋出病來的。
儘管現在的賀峰已經接受了自己是個孩子這個事實,但思維方式卻不是他想改就能改得過來的,直到現在還是不經意間就已達人的思考方式在想問題。
“黑馬小子,黑馬小子•••”突然聽到幾聲叫喊,聲音真猶如黃鶯般靈動婉轉,儘管在心理上,無論在哪個方面都是偏向於聶初影的內在或外在的表現,但這並不妨礙賀峰去觀賞其它美好的事物。例如,現在賀峰就覺得這個聲音真的是好聽極了。
“黑馬小子,喊你怎麼不答應?”突然一個嬌小可愛的姑娘擋在自己的面前,雙手掐腰,皺着眉頭,氣鼓鼓的對着賀峰吒問道,很顯然,她對喊了那麼多聲都不理自己的這個“黑馬小子”,很是氣憤。
“少爺,人家的名字又不是叫‘黑馬小子’,你這樣喊他,他哪裡會知道你是在喊他嘛?”就在這時,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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