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賀峰也沒有再做什麼噩夢,這讓好不容易纔念頭通達的賀峰,有些淡淡的失落,當然,他也不會再爲這樣的事花費什麼心思,並沒有在意這許多。
早上起來,一如既往的在早起,只是今天月兒幽怨的眼神已經變成了笑容,也恢復到以前那種貼身大丫鬟的自信與驕傲中,因爲她發現自己又摸清楚了少爺現在的習慣了。不過,這些賀峰都是不知道的,他當然很喜歡看到月兒高興樣子。
雖然明知道今天晚上有個比較重要的“約會”在等着自己,但賀峰也並沒有特意的去做些什麼,開玩笑,跟幾個小孩子打架,難道還用特意的去準備什麼東西嗎?那樣做簡直就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更是對自己靈魂的蔑視,所以當他看到李純大早上就拿着根棍子,不停地揮舞練習時,就只是瞥了幾眼,但當他看到,李純腰上彆着的白色粉末是時,就徹底的憤怒了,難道跟着自己出去打架還用得着石灰粉麼?!不過賀峰是個講道理的人,爲了確定這包白色的粉末不會撒到自己身上,他決定慢慢問清楚。
“我這不是石灰粉,不要把我也想的跟你一樣,我出去打架,還用的着石灰粉?開什麼玩笑?”李純只是瞥了一下賀峰就不再看他,一副很是不屑的樣子。
“那這是什麼?”賀峰無奈,不在真正灑在身上的那一刻,他也有些分不清這些到底是不是石灰粉。
“這是傷藥,打完架的時候用的,怎麼樣,還是大哥我想得周全吧?”
看着一臉得意的李純,賀峰都懶得理他,還沒開打就準備好了傷藥,影響士氣,雖然確實用得上。
“丫頭,跑慢點,別跑那麼快,要注意節奏,呼吸和步伐要配合一致才行”賀峰有些無奈的看了看一定要追上胖子的丫頭,一個才一歲的小女孩子,幹嘛一定要跟一個兩歲的大胖小子比誰跑得快?看來自己這個兼職小保姆以後要走的路還很長啊。沒辦法,爲了安撫小丫頭急躁的內心,他也只能手把手牽着丫頭在胖子後面慢慢的走着。至於打太極,可愛的小丫頭也只能在旁邊打打醬油了,最多也就幹些搶鏡頭的事兒,沒辦法,她看着都費勁,更別說學了。
在嬉笑和無奈之中,賀峰頂着滿臉的黑線完成了晨練,來到父母房中。儘管他已經從聶伯父那句“你們小孩子的事情,自己去解決”中,知道了大人們對自己在外面打架這件事的態度,但他也並沒有囂張到跟父母說;“父親、母親,今天你兒子我要出去打架,你們就在家等着我凱旋吧”,他總覺得這樣講,是一種很欠抽的行爲。
吃完飯,賀峰正準備自己的煉體計劃時,卻被李純和聶初影一起攔了下來。
“我們現在該去赴約了,既然有約在先,我們也不好讓別人等的太久”李純一臉認真地說道,旁邊聶初影還不停地點頭表示,就是這個樣子。
“大家難道不是晚上纔去嗎?現在才早上,是不是去得早了那麼一點兒?”不得不說,賀峰整天待在家裡,對這些與他以往認知有着很大不同的規矩,實在摸不着頭腦。
在以前,賀峰哪次打架不是挑月黑風高的“好時候”?雖然在這裡跟幾個小孩子打架不用拎棍拿刀,但也不至於大早上就去打架吧?去那麼早,說不定什麼時候被人包了餃子都不知道,這明顯不符賀峰掙扎鬥爭多年而積累下來的寶貴經驗。
“他們約的是老地方,咱們要是超過一個小時不去,那就是不敢去,認輸了。”李純翻了翻白眼,顯得有些無奈。
“那咱們怎麼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去?他們有沒有定時間,憑什麼超過一個小時就是認輸?”賀峰還不是很能理解這個世界的這些規矩。
“峰哥哥,這個丫頭知道哦,他們定的是老地方,那就是說也是老時間,以前你們在什麼時間捱得揍,今天就還什麼時間去,你不會不知道吧?峰哥哥”。
賀峰看着一臉純真的丫頭,要不是覺得她年紀太小,他一定以爲這是在赤果果的藐視自己的智商。
賀峰牽着丫頭走在前面,李純在後面晃悠悠的跟着,完全不像是要去打架的樣子,好在雖然路上丫頭看到了好吃的好玩的,想要停下來去買,但最終還是沒有停下來。不然賀峰一定忘記自己這是去打架,而且十分確定的告訴自己,這次出來主要是爲了逛街。
慢悠悠的來到了小樹林,竟然看到前天打架的那個地方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滿滿都是人。也不知道誰看到了他們三個人,大喊了一聲:“來了,來了,快看,他們來了”。
賀峰睜大眼睛看着眼前洶涌而來的人羣,連忙把聶初影拉到自己身後,就在賀峰忍不住想要趴在地上壓住聶初影,然後再讓李純趴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卻突然聽到前面的人突然胡亂叫喊了起來,雖然一時間沒聽懂他們在喊什麼,但卻也明白這些人不是來羣毆自己的,不由得大鬆了口氣。
不能說賀峰這樣想法太無情,他完全是按照“強者應自覺保護弱者”這一真理來安排自己三人的“趴位”的,在賀峰看來,胖子很明顯要比自己抗揍,而自己又比丫頭抗揍,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讓對方人太多了呢?
“大家讓開,快讓開,讓他們進來”
“我反悔了,我要押六個人的贏”
“我也押六個人的贏”
“我押兄弟盟”
“他們是不是還有人沒趕過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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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那個小兄弟,對方六個人叫做‘兄弟盟’你們這邊有什麼明號嗎?對了,你們是不是還有人沒有到啊?畢竟對方可是有六個人呢”,一個不知道從哪裡過來的青年,跑過來不停地問賀峰。
賀峰愕然回首,卻發現除了一直被自己牽着手的丫頭還跟在自己身邊外,李純那個胖子竟然在那邊開始押起注來,不過還好,這次還是比較上道的,沒有壓別人贏,看着寫着他們名字的那塊布上,李純剛放上去的一枚銀幣,還有另外不知道是誰放的兩枚銅幣,很是大度的沒有計較胖子扔下自己去賭錢的事兒。
回過身推開擋在在自己前面不停問這個種問題的人,邁步向着人們讓出來的通道走了過去,這時,李純也早已回到賀峰的身後。
這是打架嗎?怎麼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還弄的跟個集市一樣,設莊開賭開賭也就算了,那旁邊怎麼還有幾個擺攤賣水、賣高點的?好吧,這可以理解,但是那個賣冰糖葫蘆的是怎麼回事?居然還一臉的興奮,你是來看猴戲的嗎?
其實賀峰現在雖然已經勘破了前世今生這道枷鎖,也不再困惑,但畢竟是三十多年養成的思維習慣,而更深層次的,是對那個社會上某些規矩的認可與遵守,這才讓他很是不太理解這些人的做法。而這些對於在這裡土生土長的他們來說,則是一件很正常的一件事,畢竟在華央大陸,以武爲尊,由於尚武成風,自然就衍生出了一些別的事物,例如,約鬥,而約鬥幽會分爲許多形式,這裡無需細提;再譬如,由約鬥而又衍生出來的,押注以及各種買賣人的匯聚,這才形成了眼前猶如集市一般的觀戰團隊。
雖然賀峰不太理解,但他能夠從李純的眼神中看到興奮、激動以及迫不及待,彷彿自己早已勝券在握一般。
賀峰在這個時候當然不會去做些什麼有損士氣的事,只是小心的讓開,讓李純走在前面,然後把丫頭推到人羣外,叮囑她先在外面等着,不要亂跑。
再回到場間,看到的卻是李純意氣風發的站在人羣中央,雖然沒什麼氣勢,但從他傲然的身姿,以及對着對面六人的鼻孔就知道,他現在很狂傲。而對面則正是約他們前來的金燦六人,當他看到這六人每人腰間都別了一個小包時,不禁有些羞愧的想道:沒文化,當真是可怕啊。
沒辦法,賀峰的小身板跟李純比起來完全就是一個跑龍套的,他的出現只是爲了襯托一下李純傲然的身姿以及高大的威猛。
不過,李純的頭並沒有昂的太久,因爲對方已經有人站出來開始說話了。
“今天還是你們兩個?”站出來說話的是韋明,滿臉興奮中帶着些不屑,緩聲說道。
“對,就我們兩個人,前天能把你們打趴下,今天我們來就是爲了能和你們重溫一下前天的‘柔情’”李純針鋒相對,柔情二字,不禁特別壓了重音,還特意的拖長了音節,雖然聽起來十分怪異,但卻誰都明白其中的含義與緣由,也就沒有什麼可說的。
這話一出,立馬激怒了對面的所有人,金燦作爲老大,惡狠狠的開口道:“好啊,本來今天還想着給你們留幾分面子,但現在看來,你們是不打算要了,那可就別怪哥哥們下手沒輕沒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