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往往窮極一生都在尋找着各種方法,讓自己變得更優秀,更強大,以此來鞏固自己並沒有那麼強大的自信心,不斷的去挑戰未知的人和事,甚至未知的危險,就是想向世人證明自己,標榜自己比別人優秀,不願意失敗,每一個人都是這樣。
可是往往最容易打敗自己的其實就是他自己,雖然把自己強裝的很強大,任何東西都擊不垮,但那只是因爲他在掩飾着自己內心的那一絲埋藏在心底的脆弱,因爲即使再強大的人,他的心也是軟的,總是有一塊地方屬於脆弱。
當無心看到如意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真的分不清這裡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了,因爲如意明明是在遠在千里之外的幻城,可是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在這處於深山之中的孤獨茅屋裡。
“進來啊,愣着幹什麼?”如意臉上帶着笑意,看着一動不動盯着自己發呆的無心,輕聲的說道。說着轉身向屋中走了進去,讓開了屋門。
無心透過敞開的屋門,看到屋中空地上擺放着一張桌子,桌子上擺着幾個小菜,放着一壺老酒,看樣子已經準備多時了,好像早就在等着無心到來。
無心真的餓了,尤其是經過了剛纔那一番掙扎與廝殺,而且還流了很多血,身體幾乎已經空虛了。所以沒有再猶豫,擡腿向屋中走去,可是卻忍不住扭頭掃了一眼一旁種在院子裡的那幾壟花草,一絲淡淡的香味好像是從那些花草之中流露出來的,沁人心脾。
“你怎麼會在這裡?”無心邊緩緩的坐在桌旁,邊看着站在一旁的如意問道,臉上帶着一絲疑惑。
如意掛在臉上的笑容在聽到無心的問話之後顯得更深了,只見她笑着白了無心一眼,輕聲說道:“你是不是餓暈了啊?在這說起了胡話,我不在這裡還能在哪裡?”
聽完如意的話,無心皺起了眉頭,聽得一頭的霧水,什麼跟什麼啊?他根本沒有聽懂如意的話是什麼意思。於是接着問道:“你說什麼?我聽不明白。”
如意再次白了無心一眼,嘆了口氣說道:“你是真傻啊還是裝傻?不是你讓人把我帶到這裡來等你的嗎?”
無心聽了,腦子更懵了,使勁搖了搖頭,看了看屋裡的擺設,疑惑的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不是巫山嗎?”他真的有點搞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了,爲什麼醒來的時候感覺一切都變了。
“什麼巫山五山,你真的餓暈了吧?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好了好了,趕快吃飯吧,吃飽了再說。”如意搖了搖頭說道,說着便拿起筷子向放在無心面前的碗裡夾了一筷子的菜,示意無心趕緊吃飯。
無心猛地一把抓住瞭如意的手腕,疑惑的盯着如意的眼睛,腦袋裡昏昏沉沉的,還是忍不住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明明在巫山,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突然覺得眼前的這一切都不像是真的,好像又是自己的一場夢,因爲這一切太詭異了,如意本來根本不應該在這裡的。
看到無心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如意使勁一把掙脫開,嘟着嘴說道:“你怎麼這麼多問題啊?我騙你幹什麼?連我也不相信啊?”
“不是。”無心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他越來越覺得哪裡不對勁,眼前的如意好像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變成了另外一種溫柔。
“那你還問那麼多幹什麼?”如意埋怨的說道,臉上有一絲不快,不過還是端起了面前的那壺老酒,爲無心和自己分別倒了一杯。
無心突然擡頭盯着如意的眼睛,帶着一絲疑惑,淡淡的說道:“我不喝酒的,你忘了嗎?”說着眯了眯眼睛,看着面前的如意,好像突然之間明白了什麼。
聽到這話的如意愣了一下,緊接着尷尬的笑了笑,擺了擺手說道:“哎呀,今天就喝一點吧,沒事,就喝一杯,一杯又不會醉。”說着端起了自己的酒杯,示意無心與自己碰杯。
無心的臉色漸漸沉了下去,變得冰冷,冷冷的盯着面前的如意,淡淡的說道:“你怎麼也不問一問我爲什麼受了傷?”
一隻手端着酒杯的如意愣住了,臉上的那絲笑容也沒了,面無表情的看着無心。沒錯,從始至終她都沒有問一句無心的傷勢,好像根本沒看到一樣,這不符合常理,如果真的是如意,不可能視而不見。
“你到底是誰?!”無心冷冷的盯着面前的如意,壓低了聲音說道,眼神中已經露出了一絲殺氣,他幾乎可以確定,面前的這個和如意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根本就不是真的如意。
果然,只見“如意”突然站了起來,隨手將端在手中的酒杯扔在了桌子上,仰頭大聲笑了起來,笑得花枝亂顫,笑得有一絲詭異。然後就聽她說道:“老身今日實在是開眼了,沒想到如今的江湖之中竟然有這等少年英雄。”
老身?當無心聽到這個詞語的時候,好像突然之間知道了面前這個人的真實身份。突然之間,無心突然覺得自己的眼前一花,忍不住趕緊眨了倆下,然後就看到原本站在自己面前的“如意”已經消失不見。
站在無心面前的人,已經變成了一個年過半百,頭髮花白,手拿柺杖,佝僂着身子的老太太,只不過看不清她的臉,因爲她的臉上帶着一個面具,純銀打造的面具。
“銀臉婆婆?你真的還活着?!”無心幾乎是驚呼出聲,他終於明白,剛纔的一切都是幻覺。他看到的如意,其實就是此時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已經絕跡江湖三十年的奇人,銀臉婆婆。
老婦人用手中的柺杖用力一敲地面,大聲說道:“放肆!誰告訴你老身已經死了?你死了老身也死不了!”渾厚的嗓音聽起來根本就不像是一位年過半百的老人,但是脾氣倒是挺大。
“雷震在哪兒?!”無心盯着銀臉婆婆露在面具之外的眼睛,淡淡的問道,並沒有理會對方的謾罵。
“我還沒有問你呢?你來這裡幹什麼?”銀臉婆婆沒有回答無心的問題,而是自顧自的問道。
無心皺了皺眉頭,淡淡的說道:“我來找人,找殺人的人,就是讓你救他的人,你救了一個可能隨時會轉過身來殺了你的人。”他在試圖從銀臉婆婆的嘴裡套出雷震現在在哪兒,是不是已經得救。
只見銀臉婆婆聽到無心的話之後又一次仰頭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兒,話鋒一轉,冷冷的說道:“殺我?凡是能見到我的只有死人,從沒有活人能走到我的面前,”說着上下打量了一下無心,帶着一絲疑惑說道:“不過,你是一個例外,你是唯一一個活着闖過三重幻境,坐在我面前跟我說話的人,真是讓老身開眼了,後生可畏。”
聽了銀臉婆婆的話,無心才終於明白,之前的霧林,雨林,還有剛纔看到的如意,竟然都是幻境,這是他第二次見識到幻境的威力,上一次是在風月谷,不過風月谷的幻境和這裡的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
“這麼說你真的能把死人救活?”無心冷笑了一聲,淡淡的問道,同時在想自己是不是已經來晚了,雷震是不是已經獲救了。
銀臉婆婆發出一聲詭異的笑聲,打量着無心說道:“在我的眼裡,沒有死人活人一說,只要我高興,我可以把活人變成死人,更能讓死人變成活人。”說着看了看無心胸前的傷口,笑着說道:“要不要我替你治治你的傷呢?”伴隨着一聲刺耳的陰笑,好像是在故弄玄虛。
無心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可是我還活着,而且現在還不想死。”他知道銀臉婆婆救人的規矩,那就是被救的人必須是死人,他還不想死。
可是銀臉婆婆居然也效仿無心一樣搖了搖頭,緩緩的說道:“可惜啊,這恐怕不是你能決定的了的,雖然沒有動過桌子上那些下了毒的酒菜,可是你卻聞了彼岸花的毒氣,已經是個離死不遠的人了。”
無心聽了銀臉婆婆的話,這才知道空氣中那絲淡淡的香味竟然是毒氣,果真是殺人於無形的利器。但是卻未必能傷得到無心,因爲他早已經百毒不侵。但是他還是感到意外,雖然那絲毒氣並沒有傷到自己,可是依然讓他產生了幻覺。
“既然我都已經快死了,那你就告訴我,雷震在哪兒?”無心淡淡的說道,他並沒有告訴銀臉婆婆這些毒根本傷不到他。
銀臉婆婆搖了搖頭,緩緩的說道:“很可惜,他已經走了,就在你來這兒之前。”說着便向無心坐着的地方靠了過去,不知道要幹什麼。
“那看來我得去追了。”無心淡淡的說道,話音剛落,突然站了起來,冷冷的看着銀臉婆婆,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
銀臉婆婆被無心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愣在了原地,她沒想到無心竟然真的一點事都沒有。
無心不等銀臉婆婆反應過來,突然閃電般衝了出去,伸手抓向銀臉婆婆戴在臉上的面具,他要看看,這個裝神弄鬼之人到底是一副什麼嘴臉。
可是就在無心眼看着就要衝到近前的時候,原本愣在原地的銀臉婆婆竟然突然消失了,轉瞬之間就已經到了屋外,站在了院落之中。身法之詭異,簡直匪夷所思。
無心還想追出去,可是卻看到銀臉婆婆一閃身消失在了月色之中,空曠的屋外傳來了她的聲音:“看來老天註定讓你成爲第一個活着進來活着離開的人,老身便不再爲難於你,能不能走出去就看你的造化了。”聲音越來越遠,顯然人已經迅速離開了這裡。
等無心追出茅屋的時候,早已經找不到銀臉婆婆半點身影,忍不住皺了皺眉眉頭,但並沒有追擊,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找到已經被銀臉婆婆救活的雷震,在他還沒有返回紅羽之前殺了他。
於是,無心收起了一直沒有歸入鞘中的血刀,打算離開了。走到院中的那幾壟花草旁邊的時候,無心忍不住停下了腳步,看着草叢中的那些看起來有點怪異的花朵,原來這就是傳說中只生長在陰間的彼岸花。這種花自帶毒氣,聞到的人難免被困在幻覺之中難以自拔,要不是無心的體質天生抗毒,也許現在早已經遭了銀臉婆婆的毒手。
無心心想,還是早一點離開這個到處都透着一股邪門的地方爲好,誰知道這裡還隱藏着什麼不可預知的危險,多呆一刻就多一絲風險。於是,無心轉身向來時的路原路返回,打算趁早離開這個邪性的地方。
可是,當無心一轉身的時候,卻再一次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一個渾身被黑衣包裹的身影,手中拿着一把狹長而漆黑的長刀,頭上戴着面罩,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正在一動不動的盯着無心,正是原本一直隱藏在無心身邊的“影子”,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