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經過張小寶一說,懂了,要人和球全過去,換個新球,依舊是放在離張小寶十幾步遠的地方,他再一次向後退。
還不等啓動,張小寶開口了:“先說好了,你不要以爲把球再踢那麼高,然後你從我面前跑過去追球,那樣,我絕對比你先碰到球。而且還得告訴你,以後踢球時,我的隊友會有人出現在我身後一段距離,你真把球踢遠了,即使我不追,你也追不上。當然,如果真是比賽時,我變成後衛,也不可能給你現在擺球位置這個機會,除非是犯規的定位球,你永遠不要指望自己能夠輕鬆起腳。”
“哦。”號進一步理解了,張小寶不是跟自己比速度來了,是讓自己用像昨天一樣的方法騙人過去。
既然那樣,不用助跑了,他站到球后面,眼睛看着張小寶,一點一點向前踢,離着張小寶還有步左右的時候,突然向後擺腿做射門狀,大概停頓了半秒,右腿才落下,卻是右腳背把球撥走。
再擡頭看張小寶時,張小寶的位置動了,微微向左挪了半步,上身放鬆,腿略屈。
號只好又重複了一遍動作,張小寶依舊是挪半步。
“小公子,你咋不過來搶?”號無奈地問道。
“因爲我不傻,這距離我倒地剷球也來不及,我只要讓你過不去就行,不必非搶斷,否則我失去位置,我身後的隊友就危險了。”
張小寶大聲地對號說,其實是說給除了王鵑外所有人聽。
號更加無奈,低頭想了想,深吸口氣,向前輕點了一下球,突然加速,眼睛緊盯着張小寶的腿,就在他以爲張小寶會上前搶的時候,發現張小寶小碎步朝後退。
猛然間,他感覺到剛纔想象的突破距離變了,腳下該做的動作猶豫起來,可身體還在前衝。
就這一瞬間,張小寶右腳突兀地前伸,身體後仰倒地,在號的腳碰到球之前先鏟到球,手再一撐地,起身盤球便走,給號直接來了個鏟留球。
“哇,哥哥厲害。”小貝在場邊爲蹭了一身泥的哥哥喊好。
王鵑用腳在地上蹭蹭,她怕張小寶擦傷,這不是草坪,還好,地面沒有大的沙子粒,張小寶又穿的褲子。
“再來。”張小寶把球踢回去:“用腦子踢球,不要以爲別人會按照你想的去做。”
“我哪知道還能退。”號嘟囔一句,再一次做好了帶球過人的準備。
盤算着張小寶會做什麼動作,一點一點朝前走,等走到一定距離,張小寶又向後碎步退。
號眼珠,先做了一個射門的假動作,再做一個撥球的動作,還是假的,突然用右腳朝着左斜前把球踢出去,起步便追。
結果這一次張小寶根本沒向左挪動,而是來了一個轉身,把號給擋在了身後,先追上球,把球搶到腳下。
場邊自然又傳來小貝的助威聲。
“小公子,你這回怎不向左挪?”號鬱悶啊。
“因爲你的肩膀沒動,你的重心也就沒動,你做假動作,也要做的真一點才行,再來。”張小寶把球踢過去。
“不了,小公子你過我,我也能讓你過不去。”號覺得防守的一方在場上佔優勢,把球傳回去,打算挽回點面子。
小貝問旁邊的姐姐:“哥哥進攻啦,能過去嗎?”
王鵑此刻知道了,張小寶還有本事沒跟她顯露出來,憑剛纔的兩個搶球的動作和反應速度,張小寶至少有過一段時間的專業練習。
故此很有信心地對小貝說:“理論上進攻方能用出十幾種方法過人,只不知你哥掌握多少,。”
“哦,那麼多種?我認爲哥哥最少能拿出三種。”小貝很想說哥哥能全用出來,又擔心話說的太滿。
張小寶這裡也是放了十多步遠的距離,先問一聲號準備好沒有,當號答應的聲音落下瞬間,張小寶突然啓動,先是把球趟出四米多遠的距離,身體的速度也同時接近了跑百米時候的樣子。
接着左腳把球向自己左前一送,身體忽地從號的左邊繞過去,號還沒反應過來就已被人球分過。
“小貝,這是最簡單的突破方法,當前鋒帶球衝起來的時候,所有的後衛只能做兩個動作,一個是後退,不給前鋒突破自己防守位置的機會,限制前鋒起腳射門角度。”
王鵑也大聲地跟妹妹說,別人光是看未必能明白其的道理。
“還有一種動作是啥?”小貝很配合地問。
“犯規,不惜一切手段放倒前鋒,速度和技術同具備的前鋒一旦盤球把速度衝起來,就算三個後衛面對,也沒有人敢輕易出腳去斷球,最好去拉他,把他拉慢,能不鏟就別鏟。”
王鵑繼續解釋。
場上的號懵了,太快了,站在當地使勁喘兩口氣,說道:“小公子,你離得近,你把球擺遠點,再帶過來,我一定能攔住,擺二十五步以上。”
“你確定讓我擺遠?”張小寶問道。
“嗯!”號使勁點點頭。
“好~吧,我讓你看看擺遠了後是什麼樣子。”張小寶忍着笑,把球擺到了離號大概二十五步的距離。
王鵑在場邊:“完嘍,剛纔我的話號沒聽到?”
小貝一衆人也沒完全明白爲什麼不能讓前鋒衝起來,同時好奇地看着。
張小寶自己向後又走出去十來步,提提褲子,加速向前衝,腳剛碰球,速度比剛纔更快,同時上身開始左右擺動,兩條腿分開的很大,每碰到一下球便調整一下姿勢。
在快速接近向後退着的號時,身體突然一個左擺,幅度非常大,號連忙向自己右邊去擋,結果不用說了,張小寶一次右擺,趟着球過去了,號又想往回來,結果噗嗵一聲摔倒。
“這叫鐘擺式過人,鍾你們都見過,早做出來了,身體晃動的時候跟鐘擺一樣,讓防守的人無法準確判斷,其實根本沒辦法判斷,只能去猜,碰巧能攔住那是運氣,因爲進攻方的鐘擺動作不是模式化的,能夠隨時調整。”
王鵑繼續當解說員,衆人聽着,眼睛瞪得很大,居然還能這樣。
張小寶繼續,這一次他雖然沒有那麼劇烈擺動,卻也在擺着,然後一會兒左腳從球上跨過去,一會兒右腳跨過去,號看着,根本不清楚張小寶究竟哪一隻腳要撥球,結果又被晃倒了。
“這叫踩單車,看着很簡單,練習起來不容易,因爲不好控制自己的節奏和速度,每一個假動作都能變成真動作,只看防守的人如何反應。”
王鵑的角色沒有變,還在介紹。
“再來,稍微慢一點,我絕對能攔住。”號連連被過,每一次還都不一樣,很不服氣。
“好的。”這回張小寶速度沒那麼快,但也不是很慢,帶着球衝過去,眼看着貼到號時,左腳把球向後一拉,身體半轉,擋住號,右腳一帶球,身體繼續轉動,左腳踢着球過了號。
“這叫馬塞……呃……小寶迴旋,一種強行突破時的身體卡位的方法。”王鵑猶豫了一下,終於沒說出人家這個動作的真名字,不然沒法解釋。
“再來。”號。
“這叫甩牛尾巴,迷惑對手的一個動作,先向一個方向撥球,通常是外腳背,然後再用那隻腳的內側把球挑到相反的方向。”王鵑。
“再來。”號。
“這叫挑球轉身過人,一定要注意,如果反應慢了,很容易讓人先轉過身,要點就是儘量使勁靠,讓對方身體的平衡不好調整。”王鵑。
“再來。”號。
“這叫背後甩球過人,就是一腳前一腳後,把球夾住,從你自己的背後把球甩到你的前面,也就是防守人的身後,然後你繞過他,如果對方身體比你高或者是比你更靈活,你最好不要用這招,動作太明顯。”王鵑。
“再來……”
“這叫……”
場上張小寶用不重樣的動作一次次過着號,場邊王鵑也不厭其煩地給衆人講解。
小貝一羣人看傻了,也聽傻了,無非是帶球過個人而已,居然有這麼多的招數,開眼啦。
作爲解說員的王鵑同樣開眼了,她想不到張小寶能夠把每一個動作都做出來,而且還非常流暢、自然,其雖然也有號防守隊員的“配合”,但張小寶確實都做的非常規範,像教科書一樣,規範的動作纔好讓人學習,臨場發揮那是另一說。
當張小寶做了一個急停變向再停再變向的動作晃倒了號後,終於停下來,說道:“大概就這些吧,我這人比較笨,會的很少,回頭我再做幾次慢動作,大家學會了,要勤加練習。不要拘泥形式,要靈活發揮,不只自己能做出來,還得能看別人是否要做這些動作,提前應對,今天先這樣,給大家做幾次慢動作,下回再說陣形和個人所在位置的關鍵之處。”
球員們被張小寶前面謙虛的話打擊得想找個繩尋歪脖樹了都,一個個低着頭,恭謹地站好,看張小寶一遍遍演練慢動作,暗自發誓學到手,好爲“常勝”隊爭光。
王鵑在旁邊看着,擔憂地說道:“不要想着一次把所有動作都練流暢了,根據自身條件,有選擇性去練,練好一個動作,足夠你們在球場上翻雲覆雨了,最關鍵的是基礎動作,小寶你回去寫一個訓練計劃。”
小貝個人興奮地看着,連珺兒與盼兒也被氣氛感染,找了一個球追着踢,不時咯咯笑上兩聲。
“咱得封閉訓練了。”張剛突然說道。
小貝八個人連忙點頭,小貝道:“對,封閉,不能讓別人學去了,這可是哥哥教的動作,好厲害的,重新選出替補人員,讓他們先跟別人瞎踢去,等我們這邊的訓練好了,我讓他們見識下我們‘常勝’隊的厲害。”
號聽到小貝的話,馬上出聲保證:“我們以後就在‘常勝’隊,如果有一天真離開,我們也保證不外傳,不去別的隊踢球。”
其他球員也紛紛保證着,他們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常勝隊即使不找他們,隨便找個踢球的隊伍,一樣能夠培養出來。
人家光是過人的技術就這麼多,還有防守的技術沒教,還有說的佈陣的技術,這麼多技術教給自己,如果泄露出去,就是背叛。
就算是張小寶和王鵑不收拾自己等人,也會讓人戳脊梁骨。
他們的表達讓張小寶和王鵑不知如何是好了,他們並不在乎有人把技術傳出去,又不是工業和農業技術,體育競技,從來就沒有萬勝的戰術,有不敗的,那就是不比,不比就不敗。
比賽的目的是勝利,體育的精神是拼搏與配合,張小寶和王鵑從來不認爲體育精神是健康與和平,那絕對是騙人。
最開始的各項運動都是和戰爭有關係,比如長跑,比如馬球,一個是情報的傳遞,一個是武器的應用和騎術。
又如鐵餅、標槍、鉛球、弓箭、射擊等等。
只不過後來大家都懂得做一套,說一套了,所以衍生出一部分不是直接針對戰爭的項目,但其產生的本質並沒有改變。
二人覺得在自己國家內總贏也不好,到時候人家不和你玩了,可又不能直接告訴隊員們,你們去說吧,把技術說出去,那豈不是潑冷水。
只能期待其他隊伍聰明點,看到之後能照着學。
午張小寶和王鵑跟隊員們一同的工作餐,就是盒飯,是食盒,不是飯盒。
張小寶特意讓人準備的酒,等着衆人坐好,他先舉杯:“看到大家如此熱情,我敬大家一杯,要努力訓練,刻苦鑽研技術,乾杯。”
球員們很興奮,紛紛舉杯,一飲而盡,今天不僅學到了技術,還能跟着張小寶、王鵑吃飯,人家平時是跟皇上吃飯的。
“但是。”張小寶等衆人喝完,又說道,此二字一出,隊員們變得嚴肅起來。
“但是,酒,只能喝一杯,以後平時不準喝,更不能酗酒,我們的球隊,要向職業化發展,從明天開始,你們的作息時間,吃飯吃的東西,訓練量,都要受到嚴格的限制。每七天給你們放一天假,在沒有比賽的情況下是這樣,你們回家看看父母,成家的看看媳婦和孩子,我會給你們發一瓶葡萄酒,最多喝一瓶,記得把玻璃瓶子給我拿回來。”
張小寶講到這裡的時候,衆人笑了起來。
王鵑於旁補充道:“小貝他們會給你們安排單獨睡覺和訓練的地方,不許你們在宿舍賭博,更不準出去找或叫來勾欄之地的女人。小貝他們會給你們準備所有的東西,包括從內到外的衣服,鞋子等等,還有很多工錢,你們必須把富裕的時間用在訓練或思考技術上面,如果悶了,我們會給你們安排娛樂的節目。不准你們偷偷出去跟別的女人們炫耀,真正炫耀的時候是你們在場上進球的那一刻,是你們攔截和撲救到對方刁鑽球的瞬間,賽場上觀衆的吶喊和助威聲會比女人的呻吟更動聽。”
球員們這時不敢笑了,他們以前其的人還真幹過這種事情,踢完了球,去勾欄之地吹噓,王鵑作爲一個女人,說出此話,已經可以理解爲威脅了。
因爲她還有一個稱呼,叫魔煞鵑鵑。
一個個放下筷子,端坐在那裡,一動不敢動地聽訓話。
小貝看冷場了,很懂事地插話:“再喝一杯吧,葡萄酒,勁不是很大,我喝也只不過是迷迷糊糊,你們要是認爲要求太嚴,吃完飯,可以退出去,我多給一份錢。”
衆人紛紛搖頭,如此機會退了,要後悔一輩子。
“既然都不願意退,我很高興。”小貝依舊是一副大人說話的模樣:“我要說的是,我的哥哥姐姐參與了,你們代表的就是張王兩家的臉面,比賽可以輸,前三場你們輸了,我允許,因爲我看到了他們訓練時的努力。我……我……叫什麼來着,哦,想起來了,輸,也要輸的有尊嚴,我願意輸在實力和運氣不如人上,不想輸在你們平時訓練不努力上,那樣我會很生氣,後果……”
“後果很嚴重。”小遠多了一嘴。
“讓我說。”小貝瞪了小遠一眼。
球員們忍不住又笑了。
飯後的晌午休息一會兒下午張小寶繼續講帶球過人的技巧,只是動作,沒有心理學,也沒有配合等等方面,那些內容要慢慢來。
連續幾天,張小寶和王鵑一直是上午忙着別的事情,下午過來訓練,進度很快,但隊員們理解的不行,只是先讓他們有一個概念。
半月後,張小寶和王鵑把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差不多了,打算跟武將們來一場武舉,然後去原來突厥的地方時,李隆基讓人送來消息。
“小寶,他們說要跟咱們先踢一場球,再進行武舉。”王鵑那着寫了字的紙,或者叫戰書的東西,對張小寶說道。
“嗯?”張小寶非常詫異:“他們不是一直着急要比麼,如今比了,他們還要等一等。”
“這說明他們比較聰明,如果他們真答應直接比,氣勢和心態就全落了下乘,打一場比賽,告訴我們,他們不急,讓咱們明白,將不可奪志,匹夫不可奪其勇,比不比?”
王鵑笑着抖動兩下紙,說道。
“比,我都能想到他們爲什麼要比,無非是看我們常勝隊的輸贏很普遍,他們自己研究出來一套方法,能贏我們,然後好挾勝而進武舉,在氣勢上壓一壓我們,也好,我看看他們能擺出什麼陣勢。”
張小寶根本不在乎,因爲最近參加比賽的是後招來的替補隊,主力陣容正在封閉訓練,時間是短,那也比武將們準備的時間長吧。
“那好,比!”王鵑寫回復的戰書。
李隆基接到了戰書,其實是他也想贏一次,正好跟着將軍們一起商量,弄出了一個認爲很好的陣形。
翌日,比賽開始了,草坪,真正的草坪,司農寺被逼着給弄出來的,派快馬去南面,連着土一起弄回來,養在大棚裡,是張小寶最開始出的主意,正好用上了。
草確實不那麼正規,但畢竟是草坪,哪怕用一次就凍死了也值得。
場地周圍搭起了臺子,觀衆很多,一個個穿着厚厚的衣服。
衆將軍圍繞在李隆基的周圍,帶着隊伍進場了,爲了減輕負擔,給隊伍穿的都是薄衣服。
他們之前瞭解過“常勝”隊的十幾場比賽情況,信心十足。
可等着“常勝”的球員們一出場,李隆基愣了,一個也不認識,難道畫像畫的不準?每一個人都瞭解過了,爲何不一樣呢?
將軍們也傻了,常勝隊的人裹着厚厚的衣服,看上去不像是來比賽的,是比誰穿的多,難道張小寶和王鵑放棄了?
張小寶這回當解說員,開始廢話一通,他說廢話的時候,自己隊的人開始熱身,先是穿着衣服做動作,然後衣服一脫,露出裡面的大褲頭和短袖的衣服,一個個戴着護膝,打着綁腿,腳上的鞋好像和平時都不一樣。
李隆基跟將軍們心開始發虛,他們從兩方的隊員身上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氣質。
自己一方的一個個目無人的模樣,就是天下第一,而對方的很沉穩,找不到絲毫張揚的樣子,默默地、認真地做着各種動作。
“力士,情況似乎不妙啊。”李隆基在看臺上便感受到了從常勝隊球員身上撲面而來的壓力,那是從茁壯護苗隊和金吾衛身上才能察覺到的氣勢,準確地說就是,不動如山。
高力士連連點頭:“陛下,還比不比了?”
“比,朕和衆將軍想出了一種特殊的好陣形,怕他們?”李隆基期待陣形方面能幫助勝利。
於是,兩個隊的隊員站到了場,先是給觀衆們打招呼,然後猜硬幣,雙方列陣,張小寶一方的是球權,對方是場地。
對方先跑位,守門員不用多說,他只有一個位置,其他十個人,有八個衝到了前面,兩個留在守門員附近,擺出了一個二零八陣形。
這可是比以前的十個人全衝上去強多了,李隆基跟將軍們一起研究出來的,有攻有守。
但等常勝隊的人站好位置,他們真迷糊了,後面是四個,間有五個,最前面一個,最前面的那個是號隊員,間五個人左右兩邊的各一個位置微微前凸,擺出一副隨時邊路助攻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