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風江流江水潮,江山江心江旋漂。江岸徒山斜沿壁川淵廷亦巖唱古謠。萬千浪花萬千嬈,百柯浩蕩百柯一人一繩一墊肩,一步一頓一句號。
張小寶讓人送去的繩子和帆布縴夫們非常高興地收了,並決定用這兩樣東西代替拉縴的錢,尤其是那一大塊一大塊的帆布,縴夫的頭頭摸在手中的時候,被風霜吹的看不出來年歲的臉上露出了孩子一般的笑容。
“有這樣的好布做墊肩,就不怕磨破肩膀了,哪出的帆布?見都沒見過,好東西。一定把船安穩地拉過這條峽。”
王鵑聽着這樣的話,覺得就像弟弟妹妹們那樣,給點好玩的東西就滿足,手上、腳上和肩上裂了口子的繭子,這一刻,她真想爲縴夫們做點、什麼。
“五千貫真夠嗎?”王鵑這句話是對着張小寶問的。她知道張小寶說話的時候一般的情況下猜不出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或許張小寶用認真的表情說的話是假到不能再假,也或許他隨便嘮閒瞌的一句,那就是真的。
不過這對於王鵑來說都不是問題,她知道,只要逼一逼張小寶,假話也能變成真的,現在她就要做這個事情。
張小寶好象沒有看到縴夫的辛苦一樣,臉上依舊是那種平和的表情。說出來的話也輕飄飄的。
“那要看有沒有人趁別人不注意,過來偷偷把用水泥固定住的鋼鐵給刨掉了,有人偷,別說是五千貫,五千萬貫也不夠往裡填的,沒有人偷,一次性投入大概三千貫就能開出來一條能使上力氣的路,以後每年維護的費用幾百貫足夠了。”
“你嚴肅點,我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王鵑不滿地瞪了張寶一眼,人家生活都這麼困難了,還當沒事兒似的?
“好,這就嚴肅,我現在鄭重地說。我怎麼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縴夫們能不能很好地維護住給他們做出來的東西,我們是過客,千百年來的規矩就是如此,給他們個機會。他們能做到什麼程度就看他們的了。”
張小寶嘴上說着嚴肅,可表情依舊是那樣,甚至還帶着某種笑意。
把王鵑氣的伸出手掐住張小寶兩邊的腮幫子,盯住張小寶的眼睛說道:“我的小寶是可以從十五米高處一落而下無恙,徒手攀爬九米高牆的小寶,我的小寶是可以騙遍世界,奪取別國政要生命的小寶。
我的小寶是能夠用騙來的錢給祖國孩子一個美好未來,願意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去歹徒手中孩子的小寶,能束縛他的規則只有良心,當所有人都無奈的時候,他可以力挽狂瀾,你明白沒有,張寶!”
“你是不是發育太快,營養過盛。提前到天蔡期了?我又沒說不幫。和表情有什麼關係?我的鵑鵑。你難道還不相信我?”
張小寶費了老大的勁在從被捏的變形的嘴裡說出這句話。
王鵑把手一鬆“誰你的鵑鵑,肉麻,你纔到天蔡期了呢,今天晚上分牀睡,我去看看他們怎麼拉縴。這事兒交給你了,做不好就分屋睡。”
王鵑滿意了,美滋滋地離開,魯下張小寶站在原地,用手搓着腮幫子嘟囔道:“怕你?還分牀睡?小屁孩,我還能幹什麼不成?等着,等我長大的。”
“來個人,站那麼遠做什麼?”當張小寶覺得這臉還屬於自己之後。對站在旁邊五丈遠都快掉到船下面的人喊了一嗓子。
這人馬上湊過來小聲地說道:小公子您吩咐,剛纔小的什麼都沒看見。”
“什麼都沒看見你就別在內院呆着了,沒看到縴夫的苦?沒看到縴夫的難?沒看見就給你機會好好看看,你留下來,再找個人,負責把當地的縴夫組織起來,壟斷,拉一艘船一個人才能得幾個銅錢,船上多少貨多少人不知道。
運的貨到那邊賣能得到幾倍甚至是十幾倍的利潤,你組織好了之後就漲價,不花錢就讓他們自己想辦法,把攀爬的地方用水泥和鋼鐵好好修修,有地頭蛇阻止就用錢砸,砸不了就殺人。
不用擔心打不過,回頭我給你找點好用的東西,你到時在地方官府調人,記住,陪你留下來的人是男的,要是女的就分牀睡。”
說了內院的下人一通,張小寶心情舒暢了,美滋滋地去找畢老頭三個。留下內院的下人愣了好一會才用手扇了自己一巴掌“該,讓你管不住這張嘴。”
“畢爺爺,姚爺爺,還有張爺爺。您三位吃了嗎?”
張小寶一路小跑着來到了三個老頭所在的船艙,對品着茶,透過窗戶看外面景色的三人甜甜地問道。
畢老頭忽然一哆嗦,如果是換成在三水縣的時候,他聽到小寶和再鵑這樣說話還覺得欣慰,現在他越來越瞭解兩個小傢伙了,前幾天一直和自己賭氣呢,就連問學問的事情也沒給好臉子。這轉眼間變得可愛,怎麼都覺得不尋常。
姚老頭不知道啊,他還以爲小娃子不記仇,前幾天算計了他們家一次。這會兒看到長江的景色就忘了。聽到張小寶問的話,笑呵呵說道:“還沒到吃飯的時候,小寶你不陪小貝他們玩了?”
“還沒吃呢?那好,一會兒我和鵑鵑親自給三位爺爺做飯,多日來乘船辛苦,應該吃點好的,三位爺爺都想吃什麼?我和鵑鵑一定做出來。平時我和鵑鵑就把三位爺爺當成親爺爺呢
張小寶忽閃着他那雙純真的大眼睛繼續說。
這下張老頭也感到冷了,可能是窗戶開的太大,風吹的,江風寒啊。
姚老頭沒看到旁邊的畢老頭緊張地給他使眼色,順着張小寶的話說道:“只要是小寶和鵑鵑做的,爺爺們就都愛吃,爺爺們也把小寶和鵑鵑當成親孫子和親孫女來看呢“畢爺爺,張爺爺,姚爺爺說的是嗎?”張小寶扭頭看向畢老頭和張老頭,有點不確定地問道。
兩個老頭非常有默契地點頭,心中也同時發出了聲音“完嘍,完嘍,這下還不知道有什麼等着呢,報應來了吧?,
“我就知道三位爺爺最好啦,畢爺爺、姚爺爺,您二位的名刺呢?”
張小寶話一轉,就開始入正題了。
“幹什麼?”畢老頭聲音哆嗦地問道。
“您孫子和孫女借來用用,不給就算了,還說親爺爺呢。”後面的話張小寶估計把聲音放低,可依舊讓三個老頭聽個真切。
在畢老頭琢磨着兩個小祖宗要名刺干什麼的時候,姚老頭高興地說話了“隆擇小寶和鵑鵑要用,那就給他們,一個名刺而已,等啊”寶爺爺給你拿
姚老頭轉身找名刺去了,畢老頭迎上張小寶期待的目光,沒兩秒就敗下陣來,也轉身去找,張老頭沒名刺。只能在一旁看熱鬧。
等張小寶把兩個老頭的名刺拿到手後,高興地揮了揮,一邊往外跑。一邊扔下句話“三個爺爺,謝謝啦,一會兒我和鵑鵑給您三位做輥純。大餡的那種
“你可別給我惹禍畢老頭對着空無一人的艙們喊了句,又嘆息一聲,對姚老頭說道:小寶和鵑鵑的輥鈍不好吃,名刺到了他們的手上,他們什麼事情都能豐出來。”
“那你還給燙金的名刺?”姚老頭問道。
“他要的就是代表身份的燙金名刺。前些日子網得罪了他們,不給行嗎?別說名刺了,要我這條老命我也得跟去拼,恩,一會兒等吃輥鈍吧,兩個娃子做的懼鈍確實好吃,喝茶喝茶,空出來肚子多吃幾個。補補損失
畢老頭無奈地說道,這次可好小寶也學會了,不說幹什麼。保
張小寶把兩個名刺住留下來的下人手中一交,就算安排妥當了,轉個。身,去找王鵑商量做輥鈍的事情。
找到王鵑的時候,王鵑正在看着縴夫攀巖拉縴呢,小拳頭攥的緊緊的。好象在幫忙使勁。
“江水它往下流!彎腰上山頭!”“後腿繃直走!嘿幾呦前方過旋流嘍。手抓救命石右彎腰,向下靠嘿!嘿嘿!”
指揮整個隊伍使勁的號子一步一喊,隨着號子聲,所有的縴夫動作一致地愣是讓船緊緊貼着一處旋渦刷了過去,也不知道他們的力量是怎麼使出來的。
領號的人聲音尖銳、沙啞又高亢。附和的聲音低沉而渾厚,在長江的兩岸來回迴盪,讓人聽到了這段水路的千古絕唱。
“我就說嘛,以前聽到的號子聲爲什麼和現在不一樣,那時都是加工過的,真正的號子是用來指揮的,而不是抒情的。”
王鵑感受着迴盪在江面和兩岸青山中的聲音,感嘆地說道。
“那哪一種好聽?”張小寶也沒想到真正的號子喊出來這麼震撼人心。
“當然是這種了,有青山陪伴。有波濤拍岸,最主要的是,譜寫這曲歌謠的是血汗王鵑覺得心靈在這一刻都得到了昇華,也只有那彎彎的身影才能配得上這巍峨的青山和澎湃的長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