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那兩道血爪穿天印夾着陰毒血腥的氣息,猛地張開了四隻鋒利的尖爪,對準林淞的腦袋徑直地抓去。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劍光破空而來,瞬間便將那兩道血爪劈得粉碎,只見身影快速一晃,一位長相清秀、身姿曼妙的青衣女子便擋在了林淞跟前。
狼元被這一劍驚得怔了一下,但轉眼就掩飾住了,眼神冷酷的看着那青衣女子,口中低吼道:“哪裡來的小毛丫頭,膽敢壞老子的好事,識相的就快快滾開,否則我就將你和這小子一起生吞活剝了!”
青衣女子看了狼元一眼,並未搭理它的污言穢語,她身體後退一步,緩緩地蹲了下來,仔細察看着林淞的狀況。
通過目測與聽息,青衣女子發現林淞此時氣息非常混亂,氣血的運轉也變得十分緩慢,顯然是受了極重的內傷,但與此同時,他體內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悄無聲息地運作着,快速修復着那些錯亂的經脈。
片刻過後,青衣女子眼見林淞蒼白的臉上泛起了一絲血色,秀眉微微一展,起身看向不遠處低聲怒吼的狼元,怒喝道:“可惡的孽畜,你們這幾年來不知殘害了多少無辜百姓的性命,毀了多少溫馨和睦的家庭,現在居然又妄想傷害他!今日我就好好教訓一下你,替那些冤死的百姓先討回一些公道!”
怒喝聲中,青衣女子身影瞬間拉長,只見劍光如電,縱橫飛舞的劍芒一層層地洶涌而出,夾着銳利的劍氣,出現在狼元胸前。
這一擊來得實在太突然,狼元全力閃避之下,也沒能躲過去,它背上那些堅硬的逆鱗在強盛的劍光下,頓時化爲一股濃煙,露出了一大片血淋淋的皮肉。
狼元吃痛的怒嗥了一聲,它一個快速後躍,瞬間拉開了與青衣女子之間的距離,但由於身體重心不穩,踉蹌着地後,險些跌倒在地上。
狼元望着那青衣女子,陰沉的眼神中充滿了驚愕與不甘,僅僅從剛纔的那一擊中,它便明白自己根本不是這人類的敵手,若是同對方這麼鬥下去,只怕它這一身的逆鱗都會化爲烏有。
看着那步步逼近的青衣女子,狼元眼中露出一絲陰險之色,只見它一邊緩緩地向後退去,一邊仰天長嘯,像是在召喚着什麼。
看見這一幕,青衣女子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她頓時停下了腳步,儘管她的修爲超過狼元,但想要擒下它那也需要花一番功夫,而在這期間,一旦林淞遭到別的妖獸的攻擊,後果將不堪設想。
青衣女子狠狠地瞪了狼元一眼,彷彿是在警告它,要麼就趁現在快滾,要麼待會引頸待戮,隨後她手中長劍一收,便退回到了林淞身邊。
過了沒多久,林淞從療傷中醒了過來,他看了一眼守護在身旁的青衣女子,頓時喜出望外。
察覺到林淞醒了過來,青衣女子蹲下來,微微一笑的道:“你不是在水月閣中閉關的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又受了這麼重的傷?”
林淞望了一眼躲在遠處樹陰下的狼元,起身道:“駱阿姨,此事說來話長,現在情勢緊迫,你可否爲我擋住那頭六階的暴血逆鱗狼,我這有一件十分緊急的事要去辦,遲則恐令整個鳳陽城的人陷於萬劫不復之地!”
原來,這位青衣女子是月神五傑之首的駱青妍,當天域戰狂高手出現之時,慕容嫣汐頓感形勢不妙,便傳音給她,讓她速速離開,並儘快找到沈晨超及水清嫿等人,將衆弟子一起帶出迷失森林。
然而,駱青妍在迷失森林中繞了一大圈,非但沒有找到水清嫿等人,反而讓自己迷了路,剛纔她正好路過附近,被林淞催動防禦武甲的光吸引,於是暗中來到了附近。
駱青妍眼見林淞一臉焦慮之色,也不再多問什麼,道:“攔下那頭孽畜並不難,只是你自己要多注意安全,眼下這森林中殺機四伏,你切莫冒險而爲之,令衆人爲你擔心,切記切記。”
感受到駱青妍言語中的關心之意,林淞恭敬一禮道:“多謝駱阿姨關心,我會注意的。”
駱青妍拍了拍林淞的肩,手中長劍一揮,整個人頓時化爲一道青光,飛速朝遠處的狼元攻去。
林淞觀察了一會兒,見駱青妍的攻勢極其迅猛,打得狼元根本毫無還手之力,他頓時鬆了一口氣,轉身便朝金馳那邊迅速奔了過去,欲協助它一起對付狼羌。
這邊,狼羌在狼元面前曾誇下海口要殺了金馳,但經過一番激戰後,局勢卻沒向它所想的那樣發展,反而漸漸陷入到僵持之中,它正心煩氣躁時,又見林淞奔了過來,於是趕忙脫離了戰鬥,向後撤了十餘丈。
林淞來到金馳身邊,與狼羌對視了一會兒,冷笑道:“想當年在那王屋山上,你追得我和我爹是望風而逃,這才過了幾年啊,沒想到你見到我就像那耗子遇見了貓,屁滾尿流的,這還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聽見林淞這番嘲諷之言,狼羌張開大口,怒吼道:“臭小子,你別太得意了,雖然我不是你的對手,但你不要忘了,這裡可是獸盟的地盤,待會兒……哼哼,有你笑不出來的時候!”
金馳一聽這話,神色微變,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道:“林淞,剛纔狼元用獸盟的暗訊召喚了緊急支援,我想用不了多久,便會有大批妖獸趕過來,我們得儘快離開這裡,不然一旦它們把這裡圍住,我們就走不了了。”
林淞想了想,低聲道:“金馳,你現在就過去繼續同狼羌戰鬥,我則尋找機會偷襲它,將它殺了以後,我們再離開這裡。”
金馳看了林淞一眼,疑惑道:“若是想走的話,那狼羌根本就攔不住我們,也追不上我們,我們爲何還要花時間去殺它?”
林淞解釋道:“我看了一下,你身上沾有不少狼羌的血液,若不先將它殺了,無論我們接下來如何隱藏蹤跡,也都會被它發現的,這樣會使我們變得很被動!”
聽林淞這麼一說,金馳覺得十分有理,道:“還是你考慮得比較周到,那好,我現在就過去對付它。”
怒嘯一聲,金馳全身氣息外放,龐大的身軀瞬間化爲一道金色光影,朝狼羌兇狠地撲了過去。
不遠處,林淞仔細地觀察了一會兒後,發現那狼羌只是一味地躲閃,看樣子它並沒有打算與金馳進行激烈的廝殺。
林淞是何等的聰明,想都沒想便已知曉了狼羌的心思,他稍稍調整了一下氣血的運轉,使得其臉色看起來又變得蒼白如紙,接着他又撲通一聲,假裝跌坐在了地上。
快速躲閃中,狼羌用眼角餘光偷偷盯着林淞的一舉一動,見他雙目緊閉,盤坐在地上,只當他重傷未愈,於是它便逐漸放下心來,全力以赴地對金馳展開瘋狂的反擊。
過了一會兒,林淞悄悄睜開了眼,發現狼羌與金馳之間的戰鬥進入了白熱化狀態,頓時喜上眉梢,只見他眼中精光忽地一閃,一股無形的精神力快速射出,對準狼羌的腦袋轟了過去。
說實在的,採用這種偷襲的策略並非林淞一貫的做法,以他的實力想要殺了狼羌,那也不是一件太難的事,然而他做事情並不只是顧着眼前,而是從長遠的角度去審視問題。
當年林淞親眼目睹了狼堅的惡行,他深知暴血逆鱗狼生性兇殘狠毒,而一旦將狼羌逼入絕境,難保它不會做出什麼玉石俱焚的事情來,如此必然會傷害到金馳,這對接下來的計劃會造成很嚴重的影響。
林淞思來想去,覺得唯有在狼羌放鬆戒備的情況下,施展精神力一舉擊碎它的獸魂,才能避免出現意外的情況,不過他的精魄剛凝結成不久,精神力的殺傷力還稍顯不足,這纔不得不出手偷襲。
不遠處,狼羌迅速擺脫了金馳的攻擊,它一躍而起,雙爪夾着血紅的光華朝對方的後肢抓去,突然它的身體彷彿遭到電擊一樣,頃刻間,便從空中砸落到地面上。
片刻後,不少綠色濃稠狀的液體從狼羌巨大的雙目中、鼻腔中、雙耳中以及口中溢出,發出一陣令人作嘔的惡臭。
看見這一幕,金馳大吃一驚,迅速向後退了幾步,雖然此時它不明白狼羌到底是怎麼了,但卻隱約感到這事與林淞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
林淞快速躍到狼羌的身邊,他仔細察看了一下,發現對方氣息全無,生機盡失,很明顯他剛纔發出的那道精神力已摧毀了狼羌的獸魂。
望了一眼遠處的戰鬥,林淞發現駱青妍已將狼元的逆鱗打掉了一大半,他微微思索了一下,便喚來金馳,隨後騎在它的背上,一人一獸迅速消失在密林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狼元漸漸無法招架駱青妍犀利的攻擊之時,兩道巨大的身影突然竄了出來,其中一道健壯的身影揮掌便是一拳,將那即將刺中狼元要害的三尺青鋒擋了下來。
駱青妍頓感右臂一陣麻木,她急速撤回青紋落月劍,隨後又連續向後翻了三週,這才卸去長劍上的勁力。
落地後,駱青妍定睛一看,發現原來那兩道巨大的身影是一隻血翼妖蝠,以及一頭渾身泛着土芒的裂山妖熊。
看着那兩頭其貌不揚的妖獸,駱青妍眼中泛起了凝重之色,因爲據月神殿的先輩記載,這裂山妖熊力大無比,一掌便能夠擊裂山脈,而血翼妖蝠更爲詭異,它發出的怪聲波,能暫時將生靈的意識禁錮起來,使之失去反抗之力,令人防不勝防。
這邊,狼元見援兵已趕到,緩緩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有氣無力的道:“熊烈,血泯,你們兩個怎麼纔來?還有,你們在路上可看到金斑疾風豹一族的金馳?”
熊烈粗聲粗氣的道:“我與血泯正在這附近巡邏,聽到你的求援聲就立刻趕了過來,在趕來的路上,我們和金馳打過照面,當時它的背上還馱着一個人呢。”
狼元大怒道:“你們兩個爲何不將那金馳攔下?”
血泯瞪了狼元一眼,道:“你腦子是不是被那人類打壞了,我們平白無故地爲何要攔下金馳?獸盟的規矩,你又不是不知道,故意滋擾別的族羣,會被白熙大統領嚴厲處置的,而且那金斑疾風豹一族,又豈是能夠輕易招惹的?”
熊烈看着狼元氣急敗壞的樣子,道:“我們曾停下問金馳,問它爲何要馱着人類,它說這是它的戰利品,急欲將那人類送回族中領功,這又有什麼不對嗎?”
狼元聞言,氣得差點吐出血來,怒斥道:“你們這兩個笨蛋,會壞了青雲羽狐與雷虺妖蛟這兩族的大事!”
血泯與熊烈對視了一眼,震驚的道:“何事會如此重要?”
狼元低吼了兩聲,道:“你們是在哪裡遇見金馳的?”
熊烈指着前方,道:“就在離此地一百多裡的地方,以它的速度,此刻恐怕早已在幾百裡之外了。”
狼元狠狠地瞪了熊烈與血泯一眼,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駱青妍,吼道:“你們兩個速速將這人類的女子擒住,記住一定要抓活的,我這就趕回去通報狼罡,希望能在半路上截住金馳,否則我們三個以後也別想在獸盟裡混了!”
看着狼元急速離去的身影,熊烈陰沉道:“這小子話裡有話,又匆匆離去,肯定是有什麼事瞞着我們。”
血泯沉聲道:“既然此事牽涉青雲羽狐與雷虺妖蛟這兩族,那我們也只有按狼元的意思,先擒住了這人類的女子,不然恐無法向它們那兩族交代啊。”
對於血泯的這番話,熊烈深有同感,青雲羽狐一族勢力龐大,而雷虺妖蛟一族也是一個龐然大物,像它們這樣的中等族羣是絕不敢得罪那兩族的。
看了一眼對面的駱青妍,熊烈便與血泯一左一右朝她攻了過去,一時間巨大的轟鳴聲炸響在四周。
數個回合之後,血泯趁着駱青妍抵禦熊烈開山裂石掌之際,突然發出一道尖銳刺耳的詭異聲波,瞬間便令駱青妍的身體變得僵直如木。
光華一閃,熊烈變化成一位看上去三十多歲的粗獷大漢,看着神色呆若木雞的駱青妍,道:“狼元這小子到底想幹嘛,要這人類的女子有何用,難道它想換個口味嗎?”
血泯周身血光一閃,也變化成一個三四十歲的男子,陰笑道:“青雲羽狐一族性淫好色,而這人類的女子長得極爲嬌美,我估計狼元想將此女獻給它們,以討取青雲羽狐一族的歡心。”
熊烈一臉鄙夷的道:“哼,要我們活捉這人類的女子,原來是想將她送給青雲羽狐一族當禮物,真是奴顏婢膝!還有,狼元這小子真是太不像話了,你聽它剛纔說話的口氣,就好像我們兩個是它手下一樣!這暴血逆鱗狼一族的實力不強,但這狐假虎威與須溜拍馬的本事倒真是不弱,我呸,真是讓我覺得噁心!”
血泯撿起地上的青紋落月劍,冷哼道:“若非如此,那青雲羽狐一族豈能如此袒護它們?你想想看,這些年來暴血逆鱗狼一族做了多少違背獸盟規定的事,它們幾時受到過懲罰?還有我聽說上次它們還傷了你們族中的……”
熊烈一聽這話,越想越氣,一拳便打在了地上,吼道:“早晚有一天,我一定要敲碎它們那幾個的腦袋,報仇雪恨!”
血泯勸慰道:“這些以後再說吧,我看我們還是儘快趕回去,將這人類女子交給狼元,看它到底有何打算。”
熊烈聞言,緩緩站了起來,它一把拎起駱青妍,隨後便和血泯急速向着密林深處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