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朵早知道屏風後面有人,就是那位讓她幫着減肥的玉文郡主,聽她喝罵,屏風又轟然摔在地上,一道勁風朝她臉上傳來,雲朵心下一凜,迅速閃躲開來。
鞭子落在地上,屏風後面的人也露出真面目來。五尺多高的個子,比雲朵高出一個頭,但塊頭卻是雲朵的三倍還要多。一個字,圓!壯!
圓胖的臉上肥肉抖動着,正憤怒的瞪着雲朵,揚起手上的鞭子,準備再甩一次,務必要把雲朵的臉給打爛了。
淮南王妃沉着臉站起來,喝了一聲,“玉文!不得放肆!”
玉文郡主卻充耳不聞,這個叫雲朵的什麼玩意,說她給那龐仁減肥,罵那些話,分明就是罵給她聽的!一來就先羞辱她一番,還敢調教她!?甩起鞭子,“本郡主今兒個先調教調教你這個賤民!”
雲朵從來不是站着捱打的人,看屋子裡的丫鬟嬤嬤驚叫,一個錯轉身,伸手抓住甩過來的鞭子。不等玉文郡主反應,也沒跟她對持,拽着鞭子鬆一下,又猛的緊一下,帶着玉文郡主自己的慣力,猛地鬆開手。
嘭的一聲,巨物落地的聲音響起。
雲朵連忙伸手捂住耳朵,穩住身形。地都顫了顫啊!
伴隨着慘叫,玉文郡主摔了個仰八叉。
淮南王妃震怒,“放肆!”
去扶玉文郡主起來的丫鬟也都嚇的臉色一變,齊齊跪了下來,“王妃息怒!”
雲朵卻沒看見一樣,視線落在摔倒地上的玉文郡主,不忍直視道,“郡主!您……自己起得來嗎?”
自己起得來嗎?自己起得來嗎?起得來嗎?玉文郡主顧不上身上摔的痛,心裡憤怒極了,“來人!把這個賤人給我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雲朵不明所以的看着淮南王妃,又看看跪了一屋子的丫鬟婆子,也忙提了下裙子跪下,“王妃……郡主這肉長的不算結實,是很容易減的一種。但若是郡主心志不夠堅定,妾身無能爲力。”
看她漆黑清透的大眼閃着悲憫無辜,淮南王妃一口氣憋在了心口,看了眼摔倒還沒起來的女兒,怒喝一聲,“還不快把郡主扶起來!”
屋子裡的丫鬟婆子齊齊出動,圍了一圈,上來扶玉文郡主起來。
“慢!”雲朵叫了停,“請郡主自己站起來。”
淮南王妃危險的眯起眼。
看丫鬟婆子都停了手看過來,雲朵上前一步,“若郡主摔倒自己都站不起來,難不成指望以後在哪跌倒,就在哪睡一覺!?”
這個雲朵從進府就一直在鄙視她,直言直語的鄙視,拐彎抹角的辱罵。玉文郡主兩眼充滿的怒火,喝罵扶她的丫鬟婆子,“都滾開!”自己咬牙爬起來。
雲朵朝淮南王妃拱手,“王妃!看到您心愛的女兒拖着一身醜陋難看的肥肉,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您心痛嗎?”
淮南王妃心中一震,女兒肥成這個樣子,脾氣越來越暴躁,甚至跟她頂撞,她已經失望過太多次,也曾經絕望了。有時候心中也厭煩,也嫌惡,恨不得自己沒生過這個女兒。可女兒畢竟是她懷胎十月辛苦生下的。
看她肥碩的身子裹在寬大的衣裙裡,艱難的撐着從地上爬起來,幾乎沒有脖子的一坨肉,顫顫巍巍,怎麼看怎麼醜陋。淮南王妃頓時心中酸澀難忍,眼眶泛紅。
“妾身先告辭了。”雲朵卻轉身告辭。
外面守着的丫鬟看她出來,看了看屋裡,又看看雲朵。
雲朵笑着給門口的婆子一個銀錁子,“嬸子領我出去吧!”這淮南王府可大的很,讓她一個人轉暈在裡面,也繞不出去。
正房裡沒有人說攔着,王妃也沒有吩咐,那婆子接了銀錁子,領了雲朵從後門出去。
“少奶奶!?”羅媽媽和羅丘一直在外等着,見她出來,忙迎上來。
“沒事兒!回家吧!”雲朵笑着擺擺手,領着倆人往家走。
羅媽媽看她臉色不算難看,心情也像是不差,鬆了口氣,“這邊離咱們住處還遠,奴婢去僱個轎子來!”這個模樣,怕是少奶奶已經得罪了那位玉文郡主,王府馬車怕是也沒得坐了。
“讓羅平……”雲朵話還沒說完,羅媽媽已經快步走遠,到巷子那邊僱轎子了。
羅平一臉平靜,神色恭謹的站在雲朵一旁,動也沒動。
雲朵有些納悶,“羅平!你之前還挺孝順的,怎麼能讓你娘去跑腿兒!?”
羅平有些詫異道,“少奶奶何時見過奴才孝順?”
雲朵嘴角狠狠抽了抽。
羅平又解釋,“而且我娘她年紀大了,多動動腿腳,有益身體健康。”
“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雲朵無語。
羅平笑了下,垂眸等在一旁。
不時,羅媽媽就領着一頂轎子過來,扶着雲朵坐上去。
兩個壯漢擡着轎子,速度不慢的走着,依舊很穩,讓雲朵坐在裡面不至於覺得顛,看來是經常擡轎子,功夫已經練到家了。
到家的時候,萬媽媽已經已經準備好了飯菜。
龐仁不在家。
“幹啥去了?”雲朵奇怪。
“說是出去看鋪面了。”六子回道。
來之前幾個人就一塊商量了,在京城再開食肆。私房菜的招牌不能丟。而京城最多的便是權貴,有錢人最多。所以在京城開私房菜,不怕生意不火。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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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生意不火。更不怕這種隱秘的噱頭吸引不到人。
龐仁本想大幹一番,開個大酒樓,但又不想捨棄了私房菜的噱頭,雖然多花點心思,但明顯價錢翻倍,還沒有太多麻煩事兒,前期可以先試試。在家裡閒着沒事兒,就出去找鋪面去了。
雲朵吃了飯,就琢磨聶子川回來給他好好做些好吃的補補。
最後一天,雲朵早早的和龐仁,羅媽媽,萬廣羅平幾個等在貢院外面。
時辰到了,貢院的大門打開,聶子川是第一個出來的。
看他神色有些憔悴,面色蒼白,精神也不是很好,雲朵心疼的忙上前扶住他,“下場一次,就折騰的瘦一大圈!”
出來時他就想着小丫頭翹首以盼的等在外面,看到他被折磨的瘦一圈怎樣的心疼,怎樣的飛撲過來。聶子川忍不住滿眼笑意,“我那些吃的被人搶了,他們的東西不好吃,快餓死我了!”
“貢院裡面都是一人一格,誰敢搶你吃的!?”龐仁皺眉嚷道。
“中間休息的時候,他們說我拿的東西好吃,想要品嚐一下,結果就給品完了。”聶子川說着嘆息一聲。
“我給你做了好多!我們先回家!”雲朵拉着他上馬車。
聶子川笑着隨她上了馬車,一行人很快趕到家。
萬媽媽已經準備好了熱水,飯菜也都是熱的。
雲朵把晾好的茯苓雞湯舀了一碗,先讓他喝了,催着他洗漱。又讓龐仁去接嚴啓。把燉的藥膳補湯和幾樣清淡口味的吃食裝了兩個食盒給他帶上。
龐仁又跑到貢院門口,和嚴府的人一塊接了嚴啓送去嚴府。他底子好,除了氣色不太好,看着情況比聶子川好了不少。
嚴渭問了一遍兒子答卷的情況,有些不太樂觀,又問聶子川。
聶子川卻不想去嚴府,抱着香軟的小人兒,深深吸氣,“這些天都沒有睡好,吃好,幾乎都沒怎麼閤眼。”
“那你躺下睡,我給你捏捏。”雲朵拉他。
聶子川抱着她緊了緊,溫涼的脣貼在她耳後,“想你…”
察覺到他的手伸進衣襟裡,雲朵氣笑了,紅着臉掙脫他,踹他,“睡覺!”人都快虛脫了,還想着那個。
聶子川只好由她擺佈着睡下,“不要捏,會忍不住的!”
雲朵輕啐了一口,也不敢給他按摩了,讓他好好睡。
次一天,下了朝的嚴賾就叫了聶子川過去,聽了他的答卷,嚴賾久久沒有出聲,沉默了好一會。
“若是不中,那就下次好了。”聶子川一副考完萬事大吉的輕鬆模樣。
嚴啓看着他目光有些佩服,“子川兄的策論言辭犀利,直中要害不浮誇。我那篇就太過平庸了。沒想到你胸懷還如此坦蕩,我卻是做不到不在意。”
聶子川笑道,“不計較得失,自然不在乎輸贏。路怎麼走都會走到終點,有失必有得。”
嚴渭目露讚賞,“既然已經考完,你們就歇息幾日吧!”
嚴賾補充,“也不可玩的太過,若榜上有名,還需參加殿試,之後還有庶吉士選拔。”
聶子川和嚴啓齊聲應是。
但說到完,聶子川卻沒有滿大街出去跑着玩。
範志書和幾位好友來找了兩次,韓四也來了一次,邀聶子川出去會友。聶子川一律都推了,做些詩詞歌賦附庸風雅,招幾個歌妓彈琴唱曲。說是論詩會友,不過是一羣人紙醉金迷。
聽聶子川要忙着再開私房菜,範志書提出也想參一股,“銀子雖不多,也能湊個角。若是此次不中,我也想留在京裡,多研習經義文章,以期三年後再考。”
“我既下場,自不會再插手做生意,這也非我強項。是內子和兄長想在京城試手一番。至於銀子倒是不缺的。”聶子川想也沒想直接拒絕。
從前朝開始,嚴律規定,官員不得爲商,與民爭利。
範志書被拒絕了,也只能把這事放下。範大奶奶沒有跟着一塊來京,他總不能拿着銀子去要求雲朵讓他參一股。
龐仁已經找好了幾個地方,領着雲朵和聶子川去看了,有靠街的鋪面,有巷子中的荒廢宅院,卻都不大。
嚴啓聽說,幫着介紹了一處不小的宅院,“這院子剛修葺過不久,裡面的傢俱也都有五六成新……你們要是用不到,可以把這些傢俱處理掉。”
其實雲朵挺喜歡龐仁之前看的那個荒廢的宅院,不算太大,也不是很小。他們現在銀子不多,剛開始,還是從小的做起比較好。胖子一直想開個大酒樓,若是做的好,可以讓胖子在外街上買個鋪面,開個火鍋店。冷天就賣火鍋,夏天就賣冰火鍋。
回到家,商量了下,那宅院,龐仁可以買下,以後黃悅菡帶着小螃蟹來了,也可以住。龐仁卻一聽可以開個火鍋店,院子就不要了,“院子就等悅菡他們娘倆來了,再讓她去挑。反正來了又不是沒地方住。先把鋪面啥的買好再說!”
雲朵無語了下,只能隨他高興。
於是三人把那個荒廢的宅院買了下來,當即就請了工匠重新改建。
龐仁繼續瞅鋪面,之前龐夫人在京城也有陪嫁的鋪子,只是生意不好,就把鋪子盤出去了。做火鍋店,龐仁也想做大一點的,就瞅了個大鋪面,叫了雲朵一塊去看。
鋪子在一條不算鬧市的街上,離城外不遠了,鋪面是兩層的,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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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層的,後面帶了個院子。之前就是一家酒樓,裡面還有半新的桌椅。
不過桌椅他們卻是用不到,吃火鍋的桌子要另外訂做。
“這鋪面還不錯,就是離的太遠了。”雲朵挺滿意鋪子,位置有點偏,“京城不是南平縣,從城南到城北不過一會功夫。這京城可大着呢!從城北到城南要大半時辰。等天冷了,還有多少人願意大老遠跑到這邊吃飯的?”
“那就再看!反正也不着急!”龐仁心情很是不錯。
三人轉了一圈,找了家酒樓進去吃飯。
此時的酒樓,人已經坐了大半,多是各地趕考的舉子,有些考完覺得沒有希望,已經返程了。有些人想等到放榜,即便沒有自己的事兒,也想看看這一屆都有哪些上榜的。
叫了幾個招牌菜上來。
龐仁吃了兩口就想扔筷子,“就這菜還開酒樓,真不知道生意怎麼做的!”
雲朵瞪他一眼,“我可不想再跟人比試廚藝了!”
龐仁吧唧了下嘴,“好久沒有吃魚了,晚上買幾條魚做香酥麻魚吃吧!”
“我發現你又胖了!”聶子川目光有些不善的瞥向他。
龐仁連忙摸了下臉和下巴,白他一眼,“明明就沒有好不!你覺得我胖了,是因爲趕路我瘦了,養這些日子,好容易才養回來的!”他現在可是很注重形象的。
面如冠玉的俊美公子,穿着錦袍,帶着些豪氣灑脫,的確很引人矚目。
剛出了酒樓,就看到一個賣身葬母的小姑娘哭着朝龐仁求救。
旁邊幾個流裡流氣不懷好意的男子圍着,小姑娘嚇的臉色發白,神情悽楚,消瘦的肩膀,輕輕顫抖着,很是惹人同情。
這種事龐仁之前也遇到過,不過他都是充當那個在一旁不懷好意調戲的惡霸。
再見到這樣的事,還主動像他求救,龐仁眨了下眼,“呦!爺我現在看着像好人了啊!?”
雲朵橫了他一眼,“京城有錢有勢的人多了去,你別招惹麻煩!”不知道是不是影視劇看多了,她對賣身葬父葬母的小姑娘實在提不起好感來。同情,卻不想招惹。
“不救她嗎?”龐仁挑眉,“你平常不是最親善的嗎?”
“她想要銀子葬母,可以直接自賣自身給人牙子。沒必要把已經亡故的母親擺在路面。”雲朵不再多看,朝前走。
龐仁也不是啥好人,人家跟他求救,他就出手去救。給聶子川使個眼色。
聶子川瞥了眼那一臉期盼的小姑娘,直接跟上雲朵。
“子不是曰過不以善小而不爲嗎!?”龐仁跟上來。
那小姑娘看三人走了,嗚嗚哭泣,“公子……”
次一天葛嬸出去買菜,就聽說那賣身葬母的小姑娘被曹泰買下了。
雲朵挑了挑眉。
“少奶奶幸虧明察秋毫!聽人說,那個小姑娘剛出來時,就有人給她銀子讓她把母親安葬了,她不願意跟人走。那人也不是惡霸流氓,不過穿着不像權貴公子!”葛嬸笑呵呵奉承雲朵。
雲朵笑笑,低了頭繼續畫圖。南平縣的私房菜不會關門,那邊以後要交給謝掌櫃和謝明他們,作爲總店。京城這邊的分號,照着總店系統的來,也要有些變化。她正畫所有盤碗器具的樣式和花樣子,準備拿去訂做。
很快到了放榜的日子,聶子川三個字穩穩的出現在一甲第三名。
報喜的小子來了好幾個。
羅丘把事先準備好的賞錢拿出來打賞。
雖然已經從嚴府知道了消息,雲朵還是忍不住開心,笑的兩眼彎彎,露出一口小白牙。
“高興嗎?”聶子川湊近低聲問她。
雲朵兩眼亮晶晶的看着他,用力的點頭,“高興!”
範志書也很是高興,他也榜上有名了。不過面對聶子川,卻忍不住心裡嫉意,忍不住泛酸。
韓四也過來道賀,他落榜了。他本就去歲才考中舉子功名,韓老爺準備讓他下一次大比再下場,宋家卻覺得他年歲已經不小,也已經成了家,是時候立業了。宋氏一族的子弟也多是青年有爲的,催促韓四下場。
“聶子川都二十七了才考中,你還年輕,再念三年,三年後再殺回來!”雲朵安慰他。
韓四笑了笑,“來之前我就沒指望能一次就中,想着下場試試水。等三年後再來!”雖然失落,他並不傷心。
“什麼時候走?”聶子川突然問道。
韓四愣了下,笑道,“等你們殿試之後。看看情況,也好帶信兒回去!”
聶子川點頭,說是去給嚴啓恭賀。
嚴啓也考中了,名次雖然不靠前,也是榜上有名了。
殿試很快開始了。
雲朵和龐仁在嚴府等消息,陪着嚴老夫人和嚴大夫人,嚴少奶奶幾個說話,卻總心不在焉。
嚴老夫人幾個也都等得很是焦心。
門外管事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回府,“中了!中了!老夫人!少爺高中了!”
嚴老夫人一喜,“中了什麼!?”
那管事喘着氣,滿臉興奮,激動道,“少爺中了二甲三十六名,賜進士出身!少爺中了!”
嚴老夫人幾個喜的唸了句阿彌陀佛。
雲朵忙問聶子川,他之前不是中了一甲的嗎?!難道沒有中?那也不對啊!既參加殿試,最差也是個同進士,雖然還是和進士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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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進士不同,但好歹也是安慰。
管事更激動了,“聶少爺……聶少爺他…”
“哎呀!到底啥情況,你倒是說呀!”龐仁急的喝他。
“聶少爺中了狀元了!頭名狀元!”管事嚥了下唾沫,興奮道。
雲朵心裡一陣激動,止不住狂跳起來。
龐仁興奮的哇哇叫,“賞!”直接摘下腰上的錢袋子賞給了管事。
管事接了錢袋子高聲謝過。
嚴老夫人和嚴大夫人,嚴少奶奶也都高興的不行,給雲朵道賀。
雲朵倒是有些手足無措。
羅媽媽那了一串金錁子賞了那報信的管事,又抓了銀錁子賞給道賀的龔媽媽一衆丫鬟婆子。
“我們出去看看!等會他們就要遊街了!”龐仁招呼雲朵。
嚴老夫人呵呵呵的笑,“去吧!去吧!”
雲朵跟着龐仁出去。
已經開始了。
而遊街的人中,卻沒有聶子川。
雲朵不禁驚愕,“他不是中了狀元嗎?怎麼沒有出來遊街啊?”雖然她覺得騎着馬在街上鑼鼓開道的轉悠太過招搖,但他既考中了,卻沒有出來遊街,難道是發生了什麼事!?
龐仁也皺起眉頭,“我去問問!”
嚴啓也是滿心疑慮,看到龐仁和雲朵在人羣中,朝龐仁招手。
龐仁忙擠過來,問聶子川情況。
“子川兄被皇上身邊的公公叫走了,至於什麼事卻是不知道。不過你們先不用擔心,應該不是什麼壞事!”嚴啓安撫龐仁。
龐仁想不通皇上身邊伺候的公公,怎麼會把剛剛點了狀元的聶子川叫走。他一沒犯罪,二不認識皇上,不可能敘舊的,叫他過去能有什麼事?
雲朵更想不通,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咱們去宮門口那邊等着。”龐仁看她臉色都有些發白了,也實在不放心,就領着她到皇城外面等着。
“少奶奶別擔心,可能是皇上對少爺的策論文章大有感悟,留了少爺問話呢!”羅媽媽在一旁寬慰。
雲朵更加擔心了,能坐上皇帝寶座的有幾個是那麼沉不住的人!?更何況這位龍座上的皇帝,還登基登的不太光彩。
在皇城外等了一個多時辰,聶子川才由小太監領着從宮裡出來。
看他全須全尾的出來,雲朵一顆心總算落下了一半。
聶子川笑着快步走出來,“不是什麼大事,我們回家說吧!”
龐仁看他還滿臉笑意,也鬆口氣,“我還以爲咋了呢!快走!回家吧!再這吹了一個多時辰的冷風了!”
雲朵仔細看他的神色,見他兩眼漆黑如墨,不見一絲清明,心下發沉。若是真的沒事,聶子川不會這樣。上了馬車,握了下他的手,冰涼冰涼的,雲朵更是心驚。
忍着回到家裡,問他,“到底出了什麼事?”
聶子川知道不說清楚,她心裡放不下,笑着拉她坐下,“也不算什麼。就是當朝國師斷言我乃禍國殃民的妖孽,命帶天煞,把我叫過去相看了一番。”
雲朵愣了,“國師斷言!?哪個老神棍亂說的!?”
龐仁回神,也咒罵了一句,“他才胡說八道妖言惑衆呢!你要是命帶天煞,就不可能幫着姓聶的一家白眼狼引來兒女了!”
“的確是個神棍,不過皇上沒信他。雖然當今皇上奉他爲國師,但各種原因定錯綜複雜。皇上不可能全信他。”聶子川神情篤定。
那也讓人心裡膈應,這等於斷了聶子川以後的仕途!
雲朵沒敢問,龐仁不避諱的問出來,“那你這狀元……還是不是你的啊?”
聶子川看雲朵想問不敢問的模樣,眉頭無意識的蹙着,滿眼擔憂,輕笑道,“當然是!皇上御筆親書。不過我以後想要在仕途上走的順當,怕是得等那老神棍昇天之後了!”
“啊!?那個老道多少歲數了!?”龐仁不滿的問。
聶子川沉吟,“今年應該九十多了。”
“是個老不死!”龐仁低罵一聲。
“據說這位國師道行高深,你罵他,他有可能聽到。”聶子川挑眉。
龐仁不信這些,“我呸他個老不死!讓他聽去!”
“那要不咱們補個缺,外放吧!等再過幾年,這個道行高深的國師也該熬不住了!”雲朵也不信邪,明明科學纔是正道。可是她借屍還魂,聶子川之前被廟裡的高僧算出能爲聶家引來子女,卻不可與聶家媳婦同個屋檐下,否則有血光之災。這個國師從沒見過聶子川,第一次就說他命帶天煞。他們要是還留在京城,保不齊哪天那位手握生殺大權的皇帝,就把‘天生異象’歸到聶子川的頭上,對他們下手。
三人成虎,人言可畏。
聶子川笑着伸手揉揉她的頭,“怕了?”
雲朵還真的害怕,不僅怕聶子川,還怕她自己被指出是異世來的借屍還魂,被當成妖怪。
看她臉色發白,是真的很怕。龐仁拍了拍桌子,“這有啥好怕的!不過一個老道士!大不了這京城咱們不待了!哪都能掙錢,大晉朝遍地都是銀子,等着咱們去摟呢!”
雲朵撲哧一聲,忍不住笑起來,“遍地都是銀子,也等不到你去摟了!你當自己多好運呢!”
“嘿!爺我的運勢要是還不算好,誰的運勢好!?這兩年我可摟了不少錢,再幹幾年,這輩子吃喝不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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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喝不愁了!”龐仁得意的哼哼。
龐仁的命勢早已被改,那位國師只需卜上一番就能看的出來。至於他的小丫頭,連他的來歷都看不出,怕也看不出小丫頭來。聶子川看了眼天色不早,吩咐羅媽媽擺飯。
吃了飯,還要去嚴府一趟。嚴啓回去,定然會說起遊街的事。
雲朵送了倆人出門,回到屋裡就一直提心吊膽。她去過廟裡燒香,那個高僧都沒有看出一點,她就以爲沒人能看出來她是借屍還魂穿越來的。她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
天下之大,總會有些能人異士,能看出她來的。
聶子川很晚纔回來,見雲朵坐在臨窗大炕上摟着抱枕出神,輕喚一聲,“朵朵?”
雲朵被驚了下,看到是他,忙下炕趿了鞋,“你回來了?嚴老大人他們怎麼說?”
“我們去牀上說。”聶子川一把抱起她,放到牀上。
雲朵能想的就是請嚴賾這個吏部侍郎幫忙,給聶子川謀個缺外放,他們離開京城,不管去哪,離皇帝和那個國師遠點就行!
嚴賾也問了聶子川的意思,聶子川只說了三個字。
“哪三個字?”雲朵忙問。
聶子川笑着把她的頭按在懷裡,“欽天監。”
“欽天監……”雲朵沉思。
“嗯!這位國師佔盡恩寵,時常幫皇上窺見天機。欽天監形同虛設般,不得看重,早已對這位國師不滿。他說我是禍國殃民的妖孽,讓他相看過,又看不出個所以然。到時他若是胡言斷定,欽天監必不會默不作聲。皇上也不會全然信他!”聶子川低聲解釋。
雲朵眨眨眼,“就算是銀子,有衆多追求者喜愛,但還有人對它們深惡痛絕!?”
聶子川笑着親她的額頭,“還有更多人,更喜歡金子!”
雲朵還是心裡不安,聶子川是八字奇特了些,她可是結結實實來自異世的魂魄,要是被看出來,她就玩完了!想到這,伸手摟緊聶子川的腰,往他懷裡擠了擠。
聶子川拉着被角掖好,擡腿,把她整個人緊緊包在懷裡,“那老道士真本事有點,但更多的是裝神弄鬼。不用怕!你若是實在不想待在京城,咱們就外放出去!”
“嗯。”雲朵應聲,她想外放。
次一天,恭賀的人都紛紛上門,雖然聶子川沒有遊街,但被皇上留住說話,比遊街更有榮光。聶子川剛剛高中,就被皇上記住了。有人想到他之前曾幫着朝廷抓獲了外族奸細,匈奴世子巴圖魯。只怕聶子川以後大受重用,直接平步青雲了!
來送賀禮的,還有淮南王府一份。
從上次雲朵離開,淮南王府就再沒有消息叫雲朵過去。雲朵都以爲那玉文郡主下不了決心減肥,準備放棄了。她也正準備,把改建的院子蓋好租出去,和聶子川外放。
這淮南王府就下了令,令雲朵到府上,擔任玉文郡主減肥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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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快樂~(^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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