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聲音,田園身子一僵,手緊緊握拳,防備的看着龍躍澤。
龍躍澤卻朝田園安撫一笑,“看我的!”
鑽出了馬車,怒喝一聲,“你們想幹嘛!”
“……”
一隊官兵見龍躍澤一副很厲害的樣子,面面相覷。
“一羣混蛋,趕緊給小爺讓路,不然小爺要你們好看!”龍躍澤怒喝一聲,又對趕馬車中年漢子說道,“季叔,給他們點厲害看看!”
“是!”
季叔一聽,立即出手,去收拾那些官兵,坐在一邊的小廝無奈搖頭。
龍躍澤出門,一個季叔,一個小廝墨香,這出門也不用擔心被人欺負。
季叔武藝高強,出手利索,很快把這些人給打趴在地。
“哼,回去告訴你們主子,想算賬去帝都恭親王府!”龍躍澤說完,笑着對季叔說道,“季叔,我們走!”
季叔無奈一嘆。
龍躍澤鑽回馬車,看着田園笑,“怎麼樣?”
田園點點頭。
“方木,你說我這麼厲害,你這把刀能不能送我!”龍躍澤又問。
田園錯愕了一下,搖搖頭,“這刀不能送!”
“好嘛好嘛,不送就不送,不過你刀法是不是很厲害,什麼時候我們切磋一番好不好?”
“……”
田園猶豫了。
這龍躍澤一看就是皇親國戚,真出手傷了他可不好。
再說了,龍躍澤還是他的救命恩人。
“好不好啊?”龍躍澤問。
“好!”
等到了雍州,他就離開去解州找歡喜。
有了龍躍澤,一路吃穿喝都不用田園花一文錢,換龍躍澤的話說,田園生活太燥,一點都不安逸。
田園沉默着,任由他吹噓自己的英勇往事。
成了龍躍澤最忠實的聽衆,不打岔,還認真聽,龍躍澤可高興了。
和田園稱兄道弟。
“說真的,我覺得你有些熟悉,但是想不起哪裡見過!”
田園笑笑不語。
龍躍澤的話,半真半假,而且他很單純,對人也真心,你說什麼他都容易相信,還格外的熱心腸,要不是身邊的墨香實在機靈,他怕是要吃很多虧。
一路順利到了雍州,已經進入了十月半,田園身體也養的差不多。
是時候該走了。
這夜,把自己的刀法畫好,田園呼出一口氣,拿着進了龍躍澤的屋子,見他睡得極香,被子也掉在地上。
田園把被子撿起來,給他蓋上,站在牀邊低語,“田園在此謝謝救命之恩,此生怕是無以回報了!”
把刀法放在一邊,田園才輕手輕腳的出了屋子。
朝外面走去。
屋子裡,龍躍澤睜開眼睛,眨了眨,嘆息一聲,“爲什麼不帶着我一起走呢?”
“因爲馬上要過年了,主子爺得回帝都去,陪着郡主過年,還要進宮陪太后、太上皇!”季叔從暗處出來,認真說道。
龍躍澤想了想,“也是哦,是該回家了,不過他還算夠兄弟,告訴了我他的真實姓名,田園……!”
總有一日會再相見。
又對季叔說道,“他這般人物,給銀子都折辱了,你送匹馬給他吧,帶咱們印記的那種,等來年,我再去找他!”
季叔頷首。
沖田園特意畫了刀法來,還給龍躍澤蓋了被子,倒是隻得送一匹良駒。
田園也沒什麼東西,回屋子拿了刀便準備悄悄離開,卻見季叔站在院子裡,尷尬的喊了一句,“季叔!”
“我家主子知道你要走了,讓我送匹馬給你,你騎馬總比走路快些!”
田園抿脣,想了想才說道,“多謝!”
他雖有些骨氣,卻也識時務。
如龍躍澤說的那般,給他銀子,他是不會要的,但若是給他馬,他卻不會拒絕。
騎着馬離開。
田園一心想着去解州阜城,路上也不敢耽擱,真真是風餐露宿,手裡幾兩銀子,吃也捨不得買,更別說住客棧了,最多在路邊吃一碗素面,對那馬倒是極好。
給它吃好、喝好,一點錢都花在它身上去了。
眼看就要到歡喜生辰,田園更是急切。
阜城
歡喜一身破舊的襖子,站在阜城的城門下,輕輕的攏了攏衣裳。
她倒是不冷,雖然外面的襖子破舊,但是裡面的襖子卻簇新,穿着還暖和,現在她是一個來阜城投奔親戚、孤苦無依的姑娘,路上遭遇了變故,錢財也丟了,和護送她的人也走散了,最最可悲的是,她大字不識,還不知道親戚住在什麼地方。
身世夠可憐了吧。
歡喜想着,鼻子吸了吸,聞到了香味,跟着那香味走過去,是一家賣餛飩的鋪子,“來一碗餛飩!”
說完找了位置坐下。
她路上就讓那馬車走了,換了好幾次馬車,牛車,又去別的地方轉悠了,繞了遠路,纔來到阜城。
她想着,去城裡找活是不行的,不如在城門口找個活計,也不用銀錢,管三頓就好。
餛飩端上來,歡喜看着端餛飩的大娘,抿了抿脣說道,“大娘,我沒錢!”
“……”
大娘錯愕的看着歡喜,“沒錢你點什麼餛飩,要碗餛飩湯不就行了!”
“大娘,我餓了好多天了,我是來阜城尋親的,只是路上和護送我的人走丟了,銀錢也丟了,我已經好幾天沒吃飽了,您能不能給我碗餛飩吃,我給你洗碗,收拾攤子來抵錢!”
大娘看着歡喜。
小臉倒是被吹皸裂,粗糙的樣子,一雙眼睛水汪汪的,手上也長了兩個凍瘡。
一身破舊襖子。
瞧着有點可憐兮兮,但還算精神。
想到家中斷了腿有些瘸的小兒子,“你當真要做工抵餛飩錢?”
歡喜一個勁的點頭。
大娘把碗放下去,“那你快吃吧!”
“多謝大娘!”
歡喜拿了筷子夾了吃一口,真是好吃呢。
一路走來,她扮過老太太,老頭子,也扮過年輕落魄的書生,還扮過生病看不起病的窮鬼,所以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
口袋裡有銀子,一千多兩呢,可她也不敢亂用,就怕把銀子用了,急需用銀子的時候,沒有銀子。
能吃飽就好,有時候也睡過破廟。
一路走來,她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誰都不相信,只相信自己,心眼多的跟馬蜂窩似得,一個人說什麼話,她都想費心去想好多遍,這個人是好人還是壞人,就怕遇上壞人,把她抓去賣了,不能平安來到阜城。
就是這會到了阜城,她也沒敢大意。
吃着餛飩,水汪汪的大眼睛一掃,看着人來人往,又看着對面的客棧。
這客棧位置極好,若是坐在二樓窗戶邊,一眼就能看見樓下街道。
看了看自己現在這個模樣,歡喜想了想問了句,“大娘,現在幾月了?”
“十一月了呢!”
“……”
她在路上耽擱了一個月,那田大哥有沒有到城裡?
歡喜想到這裡,更加決定要在這餛飩攤子做活,那樣子田大哥一來就能看見她。
但也有一點,壞人來也一眼就能看見她……
或許她應該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再把路上需要用的東西都買好,如馬車一類,等到田園到了,立即就能出發離開。
“快點吃啊,吃了幹活呢!”大娘催促道。
歡喜剛要說話,一個男人坐在她身邊,“再來一碗餛飩,這個姑娘的餛飩錢,我替她給了!”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沉穩。
歡喜擡眸,看着田園時,笑了起來,笑了一會,眼眶便微微發紅。
田園看着歡喜,也是微微紅了眼眶。
嬌慣着養大的姑娘,卻成了這個樣子。
“可是銀子花光了?”田園小聲問。
歡喜搖頭。
銀子還有呢,一直不敢多花。
大娘見歡喜像是認識田園,抿了抿脣,端了餛飩過來,放在田園跟前。
這男人瞧着也貧窮的緊,臉上好幾個凍瘡,皸裂的厲害,手上更是凍瘡,好幾個還裂開了,瞧着有些可怕。
看兩人表情,想來是認識的。
“趕緊吃,吃了走人!”大娘心中不得勁呢。
這本來到手的兒媳婦,轉眼就飛了。
歡喜看着田園,抿了抿脣。
田園拿起筷子吃餛飩,歡喜看着他的手,又看着自己的手,心中酸酸的。
她沒有失信來到了阜城,田大哥也沒有。
但她明白,她能來,那是因爲田園把所有追兵都引走了。
田園吃好餛飩,連湯都喝掉,見歡喜碗裡還有兩個餛飩,端過去吸吸呼呼的吃下去,才從懷裡摸了二十文錢放在桌子上。
“咱們走吧!”田園說道。
歡喜看着空掉的碗,輕輕的點了點頭。
田園帶着歡喜,去到他住的客棧。
牽了馬,又扶了房錢,才帶着歡喜去買藥膏。
他是沒事,反正過了冬天又會好回去,但是歡喜不行,他不能讓她吃苦。
一起到了藥鋪,田園便說道,“來兩瓶去凍瘡治皸裂的藥膏!”
“客官,您要好點的,還是一般的?好點是三兩銀子一瓶,差點的幾十文也有!”
田園拿了三兩銀子出來,又爲難的看着歡喜。
“拿兩瓶好的!”歡喜笑着付了銀子。
拿了藥膏和田園出了藥鋪。
田園糾結的很。
他爲什麼這麼窮呢?
“田大哥,咱們去成衣鋪買衣裳吧,我身上的衣裳都穿好多天了!”
“好!”
兩個人去了成衣鋪。
就算失去了記憶,歡喜買東西也頗爲捨得,不挑最貴的,只挑合適穿着舒適的,給自己裡裡外外選了三套衣裳,一套粉色、一套水藍、一套淡紫棉衣、棉褲。
又給田園選了一套寶藍、一套竹葉青,一套淡灰色的棉衣、棉褲。
裡衣是細棉布,夾襖竟買了絲綿。
一下子花出去三十七兩。
歡喜小心的看向田園,怕他不高興,畢竟她太會買了。
但見田園眸子含笑的看着她,歡喜也笑了起來。
出去的時候,田園一個拎着一個大包袱,歡喜空着手。
準備去一個好點的客棧,然後先好好的清洗一番,再吃點東西,美美的睡上一覺。
街道上,賣吃的不少,歡喜又買了兩樣點心,都是價格比較高,但是好吃的。
見田園一手牽着馬,歡喜捏了餵給他吃。
“……”
田園紅着臉,喜滋滋的吃下。
心裡那叫一個開心喜悅。
這樣子的生活,他願意一輩子過下去,也願意一輩子都看着歡喜開心,想要什麼都有錢買,不必斤斤計較着錢。
找了家客棧,要了一個房間,帶單獨浴房那種。
兩大桶子熱水,田園讓歡喜先洗,歡喜也不客氣,她已經好久沒洗澡了。
進了浴房,把門閥鎖好,歡喜先洗了頭。
想想的洗頭膏子,能把頭髮洗的乾乾淨淨,清清爽爽,又把自己先泡在桶子裡,洗洗搓搓,再去另外一個桶子裡泡着。
這一桶裡想來是放了香油一類,泡進去香香的,舒服的很。
歡喜愜意的哼着小曲。
田園坐在外間,在椅子上,抿着脣。
心中思緒萬千。
等到歡喜洗好出來,田園遞上乾淨的布巾。
“嗯!”
屋子裡暖烘烘的,一點都不覺得冷。
這是燒地龍的屋子,和那種燒炭的不一樣,價格也貴的多,邊上還有一個湯盆,裡面燒着銀絲炭,歡喜坐在邊上,一邊擦頭髮,一邊烤火。
田園則在浴房把水放掉,自己把浴桶清洗乾淨,喊了店裡夥計擡熱水過來。
也是兩大桶子。
田園洗出來,比歡喜洗出來的水髒多了。
他還喊了夥計進來幫他擦背。
等田園洗好出來,歡喜頭髮已經幹了,正在抹着藥膏。
然後放在炭火上烤。
“田大哥,你好了!”
“嗯!”
田園頷首,走到火盆邊坐下。
歡喜把藥膏遞給田園,“田大哥先擦藥膏吧,我幫你擦頭髮!”
“我,我自己來吧,你餓不餓,我讓人送點吃的進來!”
“我不餓的,等一會再說!”
“好!”
兩個人相處,雖平淡,卻溫馨。
至少彼此真心。
等到田園頭髮幹了,又抹了藥膏,才起身去點飯菜。
他是什麼都吃的,想着給歡喜吃好點,點了兩葷兩素一個湯,一大碗米飯。
歡喜小小口吃着,不住點頭,“好吃!”
一路走來,她也是風餐露宿,壓根沒好好吃過飯,這會子吃到精心烹飪的飯菜,讚不絕口。
田園微微一笑。
“那你多吃點!”給歡喜夾了菜。
“田大哥也吃!”歡喜忙夾給田園。
兩人相視一笑。
歡喜胃口小,吃不了多少,田園把剩下的都掃蕩光,才抹抹嘴把東西都送出去,去喂一下馬。
都說吃飽了瞌睡來,一路上歡喜都極度緊張,壓根沒能好好睡,見到田園後,整個人都鬆懈下來。
本想去牀上眯一會,等到田園回來,她都已經呼呼大睡。
田園瞧着,欣喜中,帶着疼。
她這般好的姑娘,卻吃了這麼多苦。
伸手給歡喜掖好被子,歡喜卻朝裡面滾了滾,迷迷糊糊的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田大哥,你睡!”
“……”
田園頓時心跳如鼓,面色通紅。
他想,做夢都想,但是不能,也不敢。
住在一個屋子裡,是爲了保護歡喜,若是睡一張牀上,顧家幾兄弟知道了會打死他的。
就算不打死,也會打殘廢。
輕手輕腳去找了夥計,拿了席子,打地鋪。
夥計錯愕的看着田園。
不是夫妻嗎,爲什麼不睡一張牀上?
卻還是給田園拿了打地鋪的東西。
屋子下面是地龍,倒是暖呵呵的,田園躺下睡覺。
以爲自己睡不着,卻不想很快睡了過去。
這一睡便睡到第二日天亮。
歡喜坐起身,伸了伸懶腰,“好舒服啊!”
簡直神清氣爽,整個人都舒坦極了。
田園也做起來,兩個人默契的各自穿着衣裳。
歡喜先去方便,等出來了田園再去,儘管他也憋的很,卻一點都沒催促。
收拾好東西,兩個人去退了房間,打算去買一個馬車,在買些東西去田園的家鄉。
歡喜知道,那不單單是田園的家鄉,也是自己的家鄉。
她想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自己的哥哥。
伸手摸着自己的心口。
她想,她的親人一定都還活的好好的,不然爲什麼一點都不心痛呢?
想起來的時候,只有傷心,然後就沒有別的感覺了。
馬車還是一寬大舒適牢固爲主,又買了一匹馬,兩匹馬一起拉馬車跑的快,還穩。
好的馬車加馬要八十來兩,田園說好價格,歡喜就付銀子。
又去買了一大塊油布,棉被、枕頭、鍋碗瓢盆,還準備了米、油、鹽以及一些調料,都裝在後面的大箱子裡。
馬車內,就以舒適安逸暖和爲主。
歡喜買了一些兔毛、布料,給田園做了一個帽子,一個圍脖,一雙手套,讓他帶着趕馬車,自己也給自己做了一套,偶爾坐在田園身邊,跟着他一起吹吹冷風。
餓了便在路邊收拾搭棚子做吃的,歡喜有些事情還是不讓田園做了,比如洗刷馬桶一類。
她是女子,總不能在外面,有些時候只能在馬車裡,不過都是小解,也是她自己到了小河邊的時候,自己收拾,不用田園來。
歡喜坐在馬車內,清點着銀子。
“田大哥,還剩七百兩!”
田園見歡喜似乎有些擔憂,更心疼了。
“我以後會賺,你放心,會賺很多錢給你!”
歡喜笑。
“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咱們得節約一點用了!”
田園笑。
歡喜可不是會解約的人,點頭贊同。
反正錢在歡喜手裡,她愛怎麼用,怎麼用。
“我的意思呢,也不是要節約,咱們得開源,要賺錢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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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妞妞說貴的,一千字五個小說幣,五千字二十五小說幣沒毛病,我是五千字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