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是承諾,也是保證。
不管是對歡喜還是對不不來說,都素對彼此的保證。
田不不身上確實很髒,不但髒,還有蝨子。
歡喜見冬瑜也沒哭,索性先給不不剪頭髮。
這頭髮也不能剪成一個光頭,還得給她留一點可以紮起來。
不過不不的頭髮髮質實在是太差了。
又黃又枯。
先把被子一類放在炕上鋪好,把冬瑜放在上面,田園在後面燒水,歡喜給不不剪頭髮。
咔嚓咔嚓幾刀下去,給不不留了一點,歡喜比劃了一下,剛好可以紮起來。
看着地上的頭髮,還有蝨子在爬,歡喜覺得身子癢癢的,拿了火摺子遞給不不,“把它燒掉吧,都說從頭再來,或許你現在還不懂你四個字的意思,但是等以後,你一定會懂的!”
不不點點頭。
蹲下身把頭髮給燒了。
等田園把水燒好,歡喜才說道,“會自己洗澡嗎?還是我幫你?”
“……”
不不抿了抿脣,“我自己來!”
“好,我把香胰子給你,記得渾身上下都多搓搓,尤其是頭!”
“嗯!”
不不點頭,進了浴房。
裡面兩桶子水,不不先拿葫蘆瓢舀了衝一下,都能感覺到流在地上的水黑乎乎的。
香胰子拿在手裡,香的很。
不不都捨不得用。
歡喜站在門口,“不不,把你穿過的衣裳丟出來,我拿去燒掉!”
“……”
不不錯愕了一下。
卻想着歡喜告訴她,給她準備了新衣裳。
伸手輕輕的開了門,把自己的髒衣服遞給歡喜。
歡喜伸手拿了去外面,丟在地上的時候還看見了蝨子,可不敢猶豫,趕緊給燒掉了。
對這田家,是一點好印象都沒的。
這麼缺德,難怪這麼窮!
得爲不修,何以載德。
還有那麼幾個讀書人呢,臉都不要了,還說什麼讀書人,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歡喜想着,去給不不找衣裳,她早知道這孩子會瘦,卻不想瘦骨嶙峋,衣裳還是做大了點,好在想着天氣暖和,大一點不貼身也沒事,手腳利索把袖子給縫上去一些。
拿出給不不做的小兜衣,歡喜才走到浴房邊,“不不,你還要熱水嗎?”
“嗯,還要!”
不不知道自己實在是太髒了。
夏天的時候還能去河裡洗洗,這個時候天還沒熱起來呢。
歡喜又給提了兩次水,不不才覺得自己洗好了,香胰子也去了大半個。
她有些緊張。
會不會被罵?
“不不,你好了就出來吧,你爹不在屋子裡,窗戶我也關了,就我和妹妹在!”
不不輕手輕腳的走了出來。
“我把香胰子快用沒了!”小聲低語。
“多大點事兒!”
歡喜笑着,卻在看見她身上深一道淺一道的傷痕時,微微發紅了眼眶,把布巾抱住她小小瘦瘦的身體,“疼嗎?”
不不愣了愣,才輕聲說道,“已經不疼了!”
她其實是疼麻木了。
早已經不知道什麼是疼。
“我以後不會讓任何人打你的!”歡喜說着,讓不不自己擦身體。
她實在看不得不不這樣子。
去箱子裡找了找,總算找到了傷藥,小心的幫不不抹上。
不不從來不知道,被人憐惜着是這種感覺,心裡酸酸的,瑟瑟的。
還有種想要大聲叫出來,去顯擺一番的衝動。
什麼怨啊恨啊,都好像不存在。
不,其實存在的,她對田家那些人,都是仇恨的。
給抹了藥,又給不不穿上兜衣,“女孩子得穿兜衣,你現在年紀小,我給做了粉色,等以後我教你繡花,你想繡什麼花樣上去就繡什麼花樣!”
褻褲也是用帶子系,穿着也顯得比較大。
歡喜有些不滿意。
不不卻高興極了。
等到把衣裳穿好,歡喜又把她拉到院子裡,在她頭上翻找。
找到幾隻蝨子給掐死。
雖然渾身又麻又癢,歡喜都忍住了。
“一會收拾好了,讓你爹去縣城買點藥回來,抹上把這蝨子先除去,女孩子要乾乾淨淨的纔好!”
不不點頭。
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裳。
心裡開心的緊。
“還有就是鞋子,你坐下來,我先給你量一下尺寸,我買了好幾雙呢!”歡喜說着,從箱子裡拿出了幾雙鞋。
喊了不不到身邊,“你試一下,那一雙可以穿!”
“嗯!”
不不試了一雙,剛剛好。
歡喜開了門,田園端着碗進來,“冬瑜的米糊好了!”
“你喂冬瑜吃吧,我這邊和不不說會子話!”
這孩子什麼都不懂。
歡喜拿了點心給不不,“快吃!”
“……”
不不看着那漂亮精緻的點心,抖着手接了。
張了大大的嘴巴,就要往嘴裡送。
歡喜搖搖頭,也拿了一塊,“不不,你看着我怎麼吃!”
輕輕的張開嘴,一手拿着糕點,一手託在最下面,小小的咬了一口。
不不瞧着,吞了吞口水,到底還是學着歡喜的樣子吃了一口。
不不知道,歡喜是真心善,但是也有很多規矩。
比如要愛乾淨,比如這吃東西。
她知道以後或許還有許多許多的要求,但是她不怕,一點都不抗拒,她知道,歡喜這樣子對她是好的。
歡喜點點頭,摸摸不不的頭,“真懂事!”
田園抱着冬瑜喂她吃米糊,歡喜便捏了一塊餵給田園吃。
田園張嘴,含了糕點細嚼慢嚥。
彷彿是在吃山珍海味一般。
糕點是縣城徐福記最好的糕點,一個糕點鋪子,能開這麼多年,做出來的東西肯定差不了。
餘下的都給不不,不不卻捨不得吃。
“吃吧,你現在是長身體的時候,可以多吃幾次,但不能一次性吃太多,這糕點本不多的,你吃了剛剛好!”歡喜叮囑,給冬瑜擦了擦嘴巴。
到底還是怕不不長期沒吃到什麼東西,撐壞了胃不好。
對身體也不好。
不不站在一邊吃糕點,看着那一家三口。
她又羨慕又嫉妒。
她知道,她不是田家的孩子,她是她娘不要的孩子,把她丟在田家來受苦。
她娘和田園的事情,她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過很多版本,無一不是她娘水性楊花,和別人苟且懷了她,還想陷害她爹。
最後被她大姑戳穿,這婚事不成了,她娘一家子在縣城待不下去,便搬去了別的地方,只是來年把她給丟到了田家,便再也不管她的死活。
她恨田家,恨田園,但最恨的還是她娘。
那個叫何彩蝶的女人。
不不一邊吃,一邊胡思亂想。
等冬瑜吃好,歡喜才抱着她去一邊拉屎拉尿,換尿布。
等冬瑜好了,田園端着去後院收拾。
走到門口,認認真真說道,“看冬瑜便便這樣子,好像有點上火!”
“那一會給她喝點水,然後用小爐子給熬點米湯!”歡喜說着,抱了冬瑜在屋子裡慢慢走着,給她消食。
不不小小口的吃點心。
點心太好吃,吃出味道後,她都不敢一口吃下去。
更覺得吃光了點心,她就得出去,再不能呆在這屋子裡。
“嗝嗝!”
冬瑜打了嗝之後,便趴在歡喜懷裡,歡喜走動的時候,她會看見不不。
這個小丫頭,比她還可憐。
“哈!”
打了一個哈欠,冬瑜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吃飽了,便準備睡覺。
歡喜抱着冬瑜,哼了小曲,把她哄睡過去。
放在炕上,給蓋了薄薄的被子。
見不不還在一邊吃着點心。
應該說不是吃,而是舔,一點一點的舔。
歡喜無奈,想把不不教的大氣些,一時半會兒可真不行。
歡喜也不想逼她,反正時間還長着呢,慢慢來就是了。
“不不,快點把糕點吃了,過來我給你梳頭!”
“梳頭?”不不擡眸。
“對啊,我還給你買了一對珠花,我給你戴上!”
“好!”
不不是真的聽話,任由歡喜給她梳了兩個赳赳,再戴上珠花,又給了一串銀手鍊。
“不不!”歡喜伸手摸着不不的小臉,“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以後我也拿你當我自己的孩子,也可以是妹妹,你若是願意可以喊我一聲娘,不願意可以喊我姨,你和冬瑜在我心中都是一樣的!”
“你更主要記住一點,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意思就是金錢不能擾亂你的心,貧窮卑賤不能使之改變,威武不能屈服你的志向,這山水溝裡,不是你的一輩子,那些仇啊怨恨也不是你的一輩子,你應該昂首挺胸,堂堂正正的做人,哪怕是個女子,也要做世間數一數二的女子!”
不不似懂非懂,卻明白了一點,歡喜和她,和田家人是不一樣的。
點點頭。
“乖了!”歡喜表揚道。
田李氏進來的時候,看見不不驚的說不出來,以前黑烏烏的小臉洗乾淨了,瘦巴巴的臉上,一雙黑黝黝的眼睛裡,滿是防備的看着她。
再看不不身上穿的,粉色的衣裳,粉色的褲子,一雙粉色繡小花的布鞋。
和以前髒污的衣裳又是天壤之別。
再看她的頭髮,以前亂糟糟的,如今卻被梳成了兩個赳赳,還戴了珠花。
“……”
田李氏覺得心疼啊。
這有錢也不是這麼用的,用在一個野種身上。
“您怎麼過來了?”歡喜問。
神色淡淡。
看田李氏這一臉刻薄,並不喜歡她。
“我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還有就是飯做好了,你們過去吃飯吧!”田李氏說着,看向炕上。
被褥都是嶄新的,冬瑜睡着小被子上還繡着花兒。
田李氏看的眼熱,她也有個小曾孫子,才五個月大,都沒蓋這麼好的被子。
又看着一邊的幾個箱子,裡面都是衣裳,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歡喜瞧了一眼田李氏,自當沒看見她那貪婪的神色,見不不低垂着頭,駝着背,柔聲說道,“不不,把頭擡起來,腰挺直!”
“……”
不不擡眸看着歡喜。
歡喜伸手把不不拉到身邊,手輕輕的放在她的腰上一壓,讓她把腰挺起來。
“……”
“……”
田李氏算是看出來了,這田園的媳婦,怕是不好對付。
“這幾年多謝您了!”
“……”
田李氏不懂,卻笑了起來,“你這麼說,見外了!”
歡喜笑笑,起身去一邊拿了一個盒子過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還望您不要嫌棄!”
田李氏一見那盒子,忙道,“不嫌棄不嫌棄!”
她怎麼會嫌棄。
一把接過錦盒打開,裡面是一對銀手鐲,粗粗的瞧着就很重的樣子。
田李氏連忙把手鐲戴上,感覺到手腕上沉沉的,開心極了,“你有心了,我很喜歡呢!”
“您喜歡就好,我也不知道家裡有些什麼人,得空了,您跟我介紹一下吧!”
“好的好的,阿園呢,快過去吃飯吧!”
“好!”
歡喜把冬瑜往裡面放一些,又去關了後面的窗戶和門。
恰好田園也過來,“你來了,娘過來喊我們去吃飯,走吧!”
“嗯!”
田園應了一句,聲音淡淡的。
回到這個家,他就有些壓抑和緊張。
又去看了看冬瑜,見她睡的香甜。
“要不把冬瑜抱過去吧!”田園說道。
“沒事,她能睡挺久的,咱們去吃了就過來!”
歡喜說着,朝外面走,走了幾步見不不還站在原地,不解問,“不不,你怎麼不走?”
“她一個孩子,上什麼桌子吃飯!”田李氏尷尬笑道。
不不還真從沒能上桌吃過飯。
就是去吃酒席,都是給她一個碗,夾點菜給她,也有村裡人見她可憐,給她吃點。
沒餓死也是奇蹟了。
“家裡的孩子都不上桌子吃飯嗎?”歡喜問。
如果都不上桌子,那也就罷了。
“這……”田李氏想說點什麼。
可是感覺到手腕上重重的銀手鐲,頓時又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看田園媳婦的樣子,是要對不不這小蹄子好。
她先看看再說。
歡喜拉着不不出了屋子,又輕輕的虛掩了門。
田家其實蠻大的,就是比較破舊了,走過來的時候,一路上都是青苔。
好在沒有雞糞一類,不然真是噁心死。
田家人是真多,這般站在一起,黑壓壓的一片。
歡喜從他們的眼中看到了各種情緒。
驚訝、錯愕、羨慕,以及貪婪。
看見她牽着不不,更是驚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
不不這孩子長得應該不愁,那雙眼睛最是好看,這會子煥然一新,加上被歡喜要求昂首挺胸,這會子擡起頭來看人,瘦瘦巴巴、臉色蠟黃,也瞧得出幾分模樣來。
“她是田不不!”
竊竊私語。
但更多的驚訝和嫉妒。
田不不怎麼就穿上這麼好的衣裳,還戴了珠花。
幾個還沒嫁人的女孩子心思轉了轉,便圍了上來,“五嬸!”
“五嬸!”
歡喜瞧着她們笑,“嗯!”
這些女孩子,比起惡毒的田李氏,也沒好到哪裡去。
就像現在,幾個女孩子便把不不擠到了一邊,圍着歡喜誇歡喜的耳環好看,髮釵好看,衣裳好看,就連歡喜手腕上細細的銀手鐲也誇成了絕無僅有的寶貝。
歡喜淺笑着。
輕輕的推開身邊的女孩子,朝後面的不不伸出手,“不不,過來!”
“……”
“……”
又是一陣驚訝。
都錯愕的看着歡喜。
歡喜溫柔笑着看向不不,無疑給了不不勇氣。
把手放在歡喜手中。
歡喜低下頭對她說道,“一會坐我身邊吧!”
不不點點頭。
她沒有想到,歡喜會在這麼多人面前維護她。
這比給她穿新衣服還讓她心中喜悅。
田家人更是吃驚。
屋子裡擺了三桌,主桌都是坐長輩,田老頭喊了一聲,“開飯吧!”
圓圓的桌子上,擺了幾個菜,還有十二雙筷子和碗。
都是吃粗糧饅頭和粥。
歡喜瞧着眉頭微蹙。
看那幾個菜,她覺得自己可能吃不下去。
“不不坐你堂姐她們那邊去!”田老頭出聲。
不不身子一僵。
這個家其實最壞的不是田李氏,而是田老頭。
田李氏的壞都是表面,他則是暗處。
不不看了一眼歡喜,便朝一邊走去。
桌子上並沒有她的碗筷和位置。
不不也不知道要往哪裡坐,站在桌子邊漲紅了臉。
歡喜瞧着,看向田園。
田園站起身,去端了凳子放在幾個女孩子身邊,又去給不不拿碗筷、舀了粥和饅頭,“不不,你坐這裡!”田園低語。
不不低垂着頭坐下。
等人都坐好之後,田老頭才說了一句,“開飯!”
歡喜拿了筷子,夾了一塊菜放在口中,頓時便吐了出來,“好鹹!”
連忙喝了一口粥,又吐在了碗裡,“酸!”
田園立即去給歡喜舀水。
這飯菜,歡喜是吃不下去的。
她不知道田家每頓飯都是如此,還是因爲她和田園的到來特意如此。
如果是特意,那可真是太搞笑了。
田老頭沉默着拿了筷子夾菜,放在嘴裡眸子一沉。
看向做飯的幾個兒媳婦,又端起碗喝了一口,果真是酸的。
沉默的吃了起來。
歡喜卻是不吃的。
她雖然什麼都不記得,不知道自己以前過什麼生活。
但就是她一個人在外面躲藏的時候,吃的差點,至少乾淨,也不會鹹的根本吃不下去。
這粥分明是壞了。
也不知道放了幾天,今天端出來吃。
其他人也默默的端了碗筷,沉默的吃着。
田園舀了水過來,讓歡喜漱口,“你吃不慣這些東西,便先回去吧,一會我給你煮粥吃!”
“……”
“……”
堂屋裡,抽氣聲四起。
所有人都看向田園和歡喜。
田園才認真說道,“幾個嫂嫂做的飯菜是什麼味道,我也是清楚的,今日這菜閒的難以下嚥,這粥都餿了還端出來,歡喜吃不慣這些,若是以後還是如此,我們兩個就在院子裡自己開火!”
田園說完,拉着歡喜的手朝外面走去。
到了門口,又喚了一句,“不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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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園醫女:病夫寵上天》廣綾
醫學教授一覺醒來成爲了愛慕虛榮,嫌貧愛富的小醫女。
家徒四壁,兩袖皆空,一貧如洗。
處境雖然不盡人意,好在有一技在手,種藥田,開醫館,打算靠着醫術發家致富。
還沒擼着袖子開幹,慘遭退婚,被趕出村子。
哪知,隔壁的窮酸書生說:“我願娶姑娘,入我的戶籍。”
小夫妻兩恩愛無雙,日子越過越紅火,引來極品親戚一大筐。
手撕極品,腳踹渣渣。
商枝扛起鋤頭:夫君,犁地去。
“好。”男人笑語淺淡,抱着她扔在牀上,開荒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