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丞、朱捕頭都驚愕了一下。
“你是怎麼知道的?”鎮丞問。
田園冷笑,“因爲他狼心狗肺,趁我不在家,去了我家,用石子彈傷了我妻子,並佔了她便宜,我便想着去收拾他,卻不想看見他偷偷摸摸去了寡婦五孃家,還放火燒了五孃家!”
“你跟去的時候,五娘還活着嗎?”鎮丞忙問。
“應該是死了,但是大人,死人和活人,被火燒一番,其實喉嚨是有所不同的,就算沒有不同,我相信大人定也能將其捉拿歸案!”
“……”鎮丞猶豫了。
這案子,他自然不想這麼結了。
得一波三折,顯得這個案子十分糾結,然後才查出了真相。
田園又道,“大人,他腰上的傷是我打傷的!”
鎮丞不解。
田園爲什麼會連這個都告訴他。
田園卻靠近鎮丞,“大人,只要您按照我說的做,保準您能官升一級!”
“……”
鎮丞頓時亮了眼睛。
田園俯身,在他耳邊低語一番,鎮丞越聽越覺得有道理。
這般下來,這案子倒真是一波三折了。
“田園,你想要什麼?”鎮丞問。
“我要田東明生不如死,大人,告辭了!”
他是悄悄的來,知道他到了朱捕頭家的人很少。
離開自然也悄悄的。
鎮丞拉着朱捕頭吩咐了一番,朱捕頭點頭,“大人,您放心,小的一定把這事情做好!”
“嗯!”
鎮丞微微頷首。
若是按照田園說的,他這官還真有望升上一升。
“你一定要把此事辦妥了,你在我身邊這些年,我去哪裡自是要帶着你的!”
朱捕頭笑,“多謝大人提攜!”
田園在鎮上買了不少東西,才騎馬回家,路過羅家的時候,看熱鬧的人已經離去,田園朝羅家看了一眼,便騎馬快速離去了。
田家村
歡喜正在繡田三媳婦妹妹的蓋頭,她繡的快,田三媳婦看着又羨慕又驚奇。
這般好的繡功。
“田園媳婦,你家是什麼地方的?”
“……”歡喜擡眸看着田三媳婦,嘆息一聲,“我早些年也沒出過家門,唯一一次出門便走丟了,幸虧田大哥救了我,不然身無分文的我,怕是活不下去的!”
“那你識字嗎?”田三媳婦又問。
“本來不識得,不過田大哥心好,教了我一些日子,如今倒是認得幾個,但也只限看個小話本,很多字還得問田大哥呢!”
歡喜看着田三媳婦笑。
不不坐在一邊繡着手裡的荷包,也不說歡喜說真話假話。
要她說,歡喜可不單單識得幾個字,應該是認識很多很多字纔是。
“你們真幸福!”
饒是這般,田三媳婦也羨慕的不行。
她可是一個字都不認得,田三也是。
這個浩瀚王朝,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去讀書認字的。
歡喜也沒炫耀的意思,又說起了其它事情,然後認真繡着手裡的東西。
田三媳婦也不在多問,生怕歡喜把針下錯了,這可是她妹妹的蓋頭,要是錯了針腳,到時候妹妹丟人,怕是會怪她。
畢竟三隻老母雞,一百個雞蛋,她也希望歡喜好好繡,認認真真的繡。
“那我先回去了,就不打擾你了哈!”
“行,那三嫂慢走!”
歡喜送田三媳婦離開,關上了院門。
等着快要中午,歡喜開始煮飯。
三隻老母雞,田三媳婦三隻都殺了送過來,還收拾的乾乾淨淨。
“……”
三隻雞,都殺了,這個天也放不長久,索性一隻燉起來,兩隻拿來做白斬雞,一會沾了料吃,不油膩,還好吃。
歡喜在廚房忙活,不不在一邊燒火,洗菜,又掃地。
兩個人偶爾說兩句話,溫情綿綿密密。
田園騎着馬回來,馬鞍兩邊兩個筐子裡都是東西,如今荔枝雖然沒怎麼熟,但是楊梅卻紅透了。
田園買了一些,這種東西好吃,但是不易帶,一路上拋回來,也容易拋壞掉,所以買的比較少,夠娘幾個吃。
想着等到時候上山去摘,他知道山裡有幾株,如今還青澀着,到時候去摘了回來,吃不光的泡酒,或者醃製起來,也是極好的。
田園在村口就看見田師父抱着冬瑜,撐着油傘,怕冬瑜曬黑。
冬瑜看見他,立即尖叫起來。
“啊啊啊!”
含糊不清的喊着,“得、得……”
田園瞧着,心口軟的一塌糊塗。
跳下馬,上前去接過冬瑜,“咱們回家!”
“嗯!”
冬瑜點了點頭。
她現在七個月,也能簡單的喊兩句,但是太清楚,她還不敢喊。
她這一對傻爹孃,說好給她開葷,可她現在牙齒都長了兩顆,開葷的事情還沒個着落。
她嘴巴都快淡出鳥來了。
田園抱着冬瑜,對田師父說道,“師父,咱們回去吧,說不定歡喜已經做好午飯了!”
“好!”
田師父應聲。
回家的路上,田師父小聲問,“事情處理好了?”
“嗯!”
“這就好!”
田師父也就不再多問,田園有田園的打算。
他只管每天帶着冬瑜玩耍就好。
有些人,他或許一輩子都等不來了!
田園抱着冬瑜回到家中,歡喜果然已經做好了午飯等他。
“回來了,快去洗洗就能吃飯吧!”歡喜說着,把冬瑜抱着進去給她收拾。
七個多月的小傢伙,有點沉手。
歡喜都想着,會不會是她給吃太多了。
等收拾好,不不已經擺好了碗筷。
田園把楊梅都拿出來,他買的都素最好的,個兒大,又黑,這會子雖然有些不太好,瞧着還算不錯。
歡喜拿了一顆,“嗯,味道好極了,要是剛剛從樹上摘下來,就吃味道肯定更好!”
田園聞言就上了心,靠近歡喜,小聲說道,“我明日帶你們去那農戶家摘如何?”
“不去不去,來來去去路上耽擱好多時間,我答應田三嫂子的事情還沒做好呢,今兒她把雞、雞蛋都送來了,我燉了一隻,另外兩隻做了白斬雞,咱們快吃飯吧!”
一般吃飯都在廚房,這邊也不熱,裡面也還空闊。
加上田師父也才五個人。
有白米飯,還有饅頭,愛吃什麼吃什麼。
歡喜愛拿了饅頭,沾了湯汁吃。
田園是什麼都愛吃,從不挑嘴,田師父也是,基本上不挑嘴。
只是這些日子,歡喜做的飯菜把他嘴巴都養刁了,回到家中,吃起華嬸做的,只覺得沒啥味道,還難吃。
是以早上都會早一些過來,吃上歡喜特意準備的粥啊、面一類。
歡喜做東西,喜歡做很多花樣,輪流着吃。
吃了飯,田園幫着收拾好,便出了門去堆放木頭那邊,因爲馬上要出一批木頭,木頭商那邊已經打算過來拉。
他這邊要清點出來,到時候來拉之後,還要去衙門那邊給錢。
他也不是那種會玩虛的人,弄些假的數目出來,多少就是多少。
田家
田東明好不容易纔能說幾句話,趙氏在一邊哭。
“你知道他出去了?”田東明問。
“應該是出去了,買了好多東西呢!”
趙氏可嫉妒歡喜了。
丈夫那般疼愛着,又關起門來自己過日子,沒有婆婆管,也沒有煩人的妯娌。
手裡有錢,想吃什麼買什麼。
她每天都能聞到田園那邊傳來的香氣。
勾的她以及孩子們口水直流。
以前不敢過去,如今更是不敢。
“出去過……”
田東明想着,田園可能去了鎮上衙門,嚇得身子一緊,撲的一聲。
一股子臭傳來。
趙氏知道田東明又拉了。
“你能不能控制一下自己,老是拉,我纔給你收拾好!”趙氏抱怨道。
心疼自己的丈夫,又嫌棄。
她現在心情糾結的很。
“……”
田東明沒說話。
他現在害怕極了。
萬一田園真的知道什麼,去報官……
想到自己的腰,他覺得,一定是田園,是田園出手打賞的他,可是他不能說,什麼都不能說,一旦說了,他幹下的惡事也就東窗事發。
姦淫擄掠,這都是重罪,殺人償命,很多時候,朝廷還是把這些法律看的很重。
越想越是害怕,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趙氏見田東明整個人都抖了起來,“你是不是冷啊?”
“不,不……”
不是冷,是害怕,是恐懼。
可是這些話,不能和趙氏說,誰都不能說。
但是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下午的時候,衙門又來人了,十幾個捕快還有鎮丞。
鎮丞先是去了族長家。
族長自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鎮丞才說道,“等一會村裡人都回來了,便聚集一下,本官要問問這件事情!”
“是,大人!”
五娘公公婆婆心裡也害怕。
生怕最後這官司被他們背上。
好幾次欲言又止。
等到天微微黑,出去幹活的男人們都回來了,這纔到家呢,隨隨便便洗洗吃了點東西,就去了族長家。
族長家大院子都圍滿了人。
鎮丞才說道,“各家各戶當家的都來了嗎?”
“都來了吧,也有沒來的!”
鎮丞微微頷首,“沒來的也沒事,反正本官也就問問,你們對寡婦五娘都知道多少?”
“……”
“……”
有人想了想,“五娘啊,蠻好的一個婦人,也不是長舌婦,不會道人是非,對人也溫和,有事找她,她也會幫忙!”
“五娘對她公公婆婆也很孝順!”
“可惜沒個孩子!”
“本來五娘是有孩子的,不過掉河裡淹死了!”
大家七嘴八舌說着,一邊案桌上,師爺快速的寫着。
鎮丞微微頷首。
看來寡婦五娘在村子裡,人品還算不錯,這會子願意幫她說話的人不少。
“那如此倒也算的上一個不錯的婦人,你們可知道,他與那個男人走的比較近?”
“……”
“……”
一陣沉默,沉默之後,大家面面相覷。
“五娘平日一般都在家裡,很少出來走動,頂多在村口買點東西,倒是極守婦道的人!”
“嗯,昨晚是誰最先發現五孃家着火的?”
“是我!”一個村民走上前來,有些緊張,抖着聲說道,“昨晚,我起來小解,看見五孃家着火,是我最先喊起來的!”
“你和五孃家隔得遠不遠?”鎮丞問。
“不算遠,所以我知道那是五孃家!”
“那你叫什麼名字,幾歲,家裡都有何人!”
“草民田三,家裡上有父母,下有兒女,還有一個媳婦!”田三說着,害怕的看着鎮丞。
鎮丞點頭。
“嗯,你先下去吧,本官再問問你們,昨晚可有什麼異樣?你們都仔細想想,把你們知道的,昨晚發生的事情都說一遍!”
“大人,什麼都可以說嗎?”
“什麼都可以說!”
衆人七嘴八舌,不免又說到了田東明。
“他應該是來救火的時候,摔下田坎去的吧,只是我們發現他的時候,他都動彈不得了!”
鎮丞微微動了一下身子,眸子看了一眼身邊的朱捕頭。
朱捕頭微微頷首。
鎮丞才說到,“這麼說,他是來救人的時候,摔下田坎的?”
“回大人,應該是的吧,不過他現在不行了,聽說癱瘓了!”
“癱瘓?”鎮丞站起身,尋思片刻才說到,“若他是爲了救火,才摔癱瘓,這般英勇事蹟,得好好稱讚纔是!”
族長一聽,眉頭微蹙。
總覺得這事情透着一股子說不出來的詭異。
“不知能否帶本官去見見這田東明,本官有些話要問他!”
“大人請,大人請!”
鎮丞要去看田東明,一時間有人跑的飛快,去到田家告訴田家人這好事。
田東明要真是爲了去救火,把自己摔癱瘓,那就是英雄。
儘管田家人不咋樣,但這事一碼歸一碼。
田家
田老頭等人得知鎮丞要過來看田東明,又驚又喜,但田東明卻嚇得滿頭大汗。
總覺得這事情透着一股子怪異。
但鎮丞啊,那可是官老爺。
一家子立即到大門口去迎接,見到鎮丞進來,田老頭點頭哈腰,“草民見過大人!”
“不必多禮,本官是來看看田東明的,聽說他是去在救火的途中摔下了田坎,如今弄得自己癱瘓,本官身爲山水鎮的父母官,理應該前來看看,問清楚事情緣由,你前面帶路吧!”
“是!”
鎮丞進了田東明的院子。
院子裡收拾的還算乾淨,但是一個人嚇得渾身冒汗,心思不寧又緊張害怕,更是大小便失禁,弄得屋子臭烘烘的。
鎮丞爲了自己這次能升官,咬牙忍住了。
居高臨下的看着田東明,“你就是田東明?”
“小生、小生田東明見過大人,小生不能起身行禮,還望大人贖罪!”
鎮丞微微錯愕了一下。
這田東明進讀過書,自稱小生,又沒有官職,想來只是個秀才。
“不必多禮,你和本官說說,昨夜你是怎麼摔倒的吧!”
“……”
田東明驚愕了一下,努力壓下心中的恐慌,“小生昨夜起夜,聽到有人喊着火了,便連忙出去,只是走在路上,一腳踩滑,摔倒了田坎下,當時摔得狠了,便暈厥了過去,等醒來,小生已經在家中了!”
鎮丞沒有說話。
這個田東明倒是會說謊,要不是他早已經得知了真相,怕是會被他糊弄過去。
“唉!”鎮丞嘆息一聲。
“你這般是大義,本官覺得,應該好好誇讚一番,讓田家村以及山水鎮的人都向你學習,都說遠親不如近鄰,一家有難,大家幫忙,本官很欣慰,你讓本官想想,應該如何獎賞你!”
“……”
田東明懵了。
這這這……
獎賞他?難道衙門什麼都沒查出來?
眸子裡,驚恐散去,漸漸染上了狂喜。
鎮丞瞧着心中冷笑,“你好好休息,寡婦五孃的案子,定是要仔細查的,因爲本官和朱捕頭一致認爲,寡婦五娘是被人殺害的!”
“……”
“啊……”
田東明又驚的渾身是汗。
那高高激昂的心,在瞬間跌落谷底,什麼叫冰火兩重天,他想他知道了。
這滋味真是不好受,特別特別不好受。
“大人,您真覺得寡婦五娘是被人殺害的?”有人小聲問。
“嗯,本官親自去看過現場,首先五娘正在包糉子,角落裡居然還有燒糊的糉子,而本官嚐了一下,那糉子居然是熟的,而另外一邊居然是生的,說明這個人拿着糉子到了五孃家,然後他以送糉子爲由,強迫了五娘,又怕五娘叫嚷出去,便掐死了五娘!”
“……”
“……”
田家村村民、村長、族長都驚得目瞪口呆。
這還能這樣子?
再一個,鎮丞是怎麼知道的?
“可有證據?”
“證據嘛,等五孃的屍體,經過仵作查驗就知道了,這可是大案,鎮上的仵作不行,本官已經派人去廣元府那邊請仵作了,無論如何,都要還五娘一個公道!”
“嗯,大人英名!”
不停的誇讚中。
鎮丞微微含笑。
田東明卻腦子發昏,四肢都將着,眼睛似乎也看不清楚東西了,只覺得完了完了。
但又抱着僥倖心理,萬一鎮丞什麼都查不到,仵作也什麼都查不到呢?
一定會什麼都查不到的,一定會的。
只是田東明失望了。
鎮丞又道,“這次本官不單單向廣元府那邊請了仵作,還請了廣元府最最厲害的捕頭,讓他過來協同查案,無比要把這個喪心病狂的惡魔給抓出來!”
“大人,若是抓住這個兇手,會如何處置?”
“斬首示衆都是輕的,千刀萬剮、五馬分屍也極有可能,甚至還會連累妻兒、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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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發熱了,熬着寫的五千字,若有錯別字,見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