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曾經的田園,他覺得自己錚錚鐵骨,要什麼可以自己去賺,去掙,做不來這樣子的事情,但是經歷了許多,他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人只有強大,有錢、有權、有人,才能保護心愛的妻子不被人肆意踐踏傷害。
而有權,他可以做到。
但是有錢。
就像這會子,訛餘大海兩個鋪子,兩箱子玉石,兩夫妻是一點都沒有覺得臉紅。
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出了酒樓,餘大海站在窗戶邊,看着兩人上了馬車回錢府。
“去請錢公子!”
“老爺?”
餘大海略微沉思,“有些東西,還是親手交給錢公子,我比較放心!”
“是!”
顧木剛剛跟人去看了一批原石,買賣雙方都所得頗豐,他的謝禮也不少,一馬車大大小小的原石,他摸了一遍,裡面都有貨,至於那些沒有的,賣家當場開了,只果真很多都沒有,只有兩塊開出來,成色極差的翡翠,就連拿點功夫錢都不夠。
這纔到武寧縣,就有餘家的人來請。
“你說什麼?”
“錢姑奶奶和顧爺已經和我家老爺見過,已經談妥了,只是細節老爺還想和公子詳談!”
顧木蹙眉。
但他知道,餘大海不敢在這個時候糊弄他。
想來歡喜、田園已經去過。
“前面帶路!”
原石自有人送去府中,他去了酒樓。
在酒樓外下了馬車,顧木慢慢的邁步進了酒樓,餘大海連忙迎了上來,“錢公子,你來,快坐快坐!”
顧木嗯了一聲,上前去坐下,快坐餘大海,嘴角掛着一抹譏諷的笑。
餘大海尷尬一笑,“請錢公子來,就是爲了……”
“我知道,你的人已經說了,我就是好奇,你許了我妹妹什麼好處,讓她答應和解此事!”顧木心裡,顧歡喜還是小時候那個可愛的小女孩,天真善良、單純。
“條件不是我提的,是你家那位姑爺說的!”
“……”
顧木詫異。
田園,不像呀。
“他說要兩間地段好的鋪子和兩箱子玉石,這事在咱們這兒便算了了!”
顧木聞言沉默,好一會後才說道,“既然我妹妹和妹夫已經答應了和解,餘老爺,東西什麼時候給我!”
“我已經吩咐人回家去拿東西,一會親自送去錢府,你看……”餘大海小聲問。
ωωω⊕ тTk an⊕ ¢〇 輕輕的鬆了口氣。
“既然你已經有了打算,又何須請我走這一趟,你是不相信我妹妹、妹夫能做主吧!”
“不不不,沒有的事!”
顧木站起身,“我只是想說,我家的事兒,我妹妹、妹夫說了,和我說是一樣的,餘老爺,管好你自己的女兒,以後離我,離我妹妹,離我家人遠些,這一次雖然幕後兇手雖不是你女兒,但人是你們餘家的,也是你女兒親口吩咐的,她別以爲躲起來,這事就和她沒關係,這樣子爲達目的,枉顧她人性命的女人,我不會娶,也看不上!”
驕傲、跋扈、囂張,不是罪,但一個人,失去了良知,爲所欲爲,連承認錯誤的勇氣都沒有,便讓人瞧不上了。
顧木離開。
餘大海才慢慢坐在了椅子上,深深吸了口氣,“是我沒把女兒教好,是我以爲,我這一輩子就只能有這麼個女兒,因爲對她孃的愛,她娘不能生了,我也不強求,想着女兒就女兒吧,女兒我也一樣疼愛,可是……”
“卻疼出這麼一個蠢的!”餘大海抱着自己的頭,無奈的搖了搖。
“老爺,東西都拿來了!”
餘大海頷首,“走吧,去錢府!”
“是!”
顧歡喜、田園倒是沒有繼續逛街,而是直接回了府,等着餘大海送東西來,只是到了錢府,卻看見了陸安棠和韓旭。
“你們……”
顧歡喜看着他們兩個,就想起麗娘。
陸安棠瞧着很是憔悴,面上鬍鬚拉碴,韓旭稍微好些。
兩個人見到一身華麗的顧歡喜、田園都錯愕了一下,韓旭尖叫,“我嫂子纔去,你們就穿的這麼光鮮亮麗,你對得起我嫂子嗎?”
田園、顧歡喜不語。
陸安棠拉了一把韓旭。
他懂。
有些時候,並不是說,穿的素雅纔是真的傷心。
有些改變,從細微末節能看出來。
比如這兩夫妻情緒和心態上的改變,因爲傷心,他們所以奮起,而他卻選擇沉默。
所以是不同的。
“大哥!”韓旭尖叫。
“別說了!”陸安棠低語。
他們是來投靠顧歡喜的,也是來保護她的。
履行對麗孃的承諾。
“你們來了,我讓人安置你們!”顧歡喜道。
讓人喊了薛貴過來,“阿貴,你帶他們安置一下!”
“麗孃的仇……”陸安棠問道。
“我問餘家要了兩間鋪子,兩箱玉石!”
“我不需要銀子,我有!”沉聲。
“幕後指使者另有其人,這個人餘老爺已經找出來!”
“你問過是誰了嗎?”陸安棠問。
“沒有,我想把這個事情留給你,我想你一定比我更想要親手手刃兇手,對嗎?”
“對!”
顧歡喜頷首。
“先去休息一下吧,我想麗娘……”顧歡喜說着,微微哽咽。
餘下的話,到底說不出口,“去吧!”微微擺手。
眼睛發紅,面上卻帶着笑。
田園站在一邊沉默不語。
陸安棠點頭,“多謝!”拉着韓旭敢在薛貴後面。
韓旭煩躁的甩開手,“大哥,你幹嘛拉我走!”
“你不會懂,並不是所有的傷痛,都會表現的悲傷,有些掩藏在笑容下的悲傷,纔是最最傷的!”陸安棠說着,輕輕的呼出一口氣。
到了薛貴安置的屋子,忍不住問了一句,“這是早準備好的嗎?”
“是的,夫人早就吩咐下人準備好了!”薛貴道。
看着兩人,想到麗娘,心裡也難受,“你們先休息,需要什麼,儘管和下人說,我先去去,去去就來!”
薛貴說完,轉身就跑。
韓旭想要說點什麼。
陸安棠卻先開了口,“他和麗娘來自同一個地方,對麗娘肯定有感情,難受也不說,所以韓旭,不要覺得,麗娘沒了,我們難受,其實大家都難受,只是表達難受的方式方法不同!”
“可是大哥……”
“別說了!”韓旭不願意再聽下去,倒在了牀上。
韓旭想要說點什麼,仔細去想陸安棠的話,其實是有道理的。
“大哥,我明白了!”韓旭輕輕的呼出一口氣。
那幕後黑手,他一定要將其千刀萬剮了。
前廳
顧歡喜坐在椅子上,端着茶輕輕的抿着,田園也坐在一邊,喝着茶,兩個人都沒說話。
靜靜的等着。
顧木回來的時候瞧着,不免失笑,“你們兩個,倒是清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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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哥回來了!”顧歡喜淺淺一笑。
“嗯,回來了,還見到了餘大海,餘大海跟我說,你們問他要了兩個鋪子,兩廂玉石?”顧木問。
“對!”
顧木看着顧歡喜、田園,“你們有別的打算?”
“有,我打算,在這邊賺些銀子,不過以後要阿木哥幫忙打點了!”
“……”
顧木看着顧歡喜。
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歡喜,你是不打算讓我跟着一起去邊疆嗎?”
“嗯,阿木哥,我這次不打算帶着你一起去,你先聽我說,我們家,如今是真的躋身權貴圈了,大哥已經是丞相,還娶了公主,四哥娶了親王府的郡主,雍兒娶的女子是冷家素有小神醫支撐的嫡女,還有二哥見生意做的很大,這些是京城的,在皇帝眼皮子下!”顧歡喜說着,端了茶杯輕輕抿一口。
顧木不言語,端着茶杯輕輕的抿着。
聽顧歡喜接下來的話。
“在邊疆,哥哥和田園身在軍營,出人投地是遲早的事情,文臣武將,聯姻都很少,而我家都佔全了,後面還有雙兒、康兒、恣兒,個個都是有本事的,而這些都在皇帝的眼皮子下,我們做什麼,皇帝肯定都知道,但是這個地方,離帝都遠,就算皇上有心,怕也鞭長莫及,阿木哥,我們得爲自己留一條退路,而這一條退路,是你!”
顧木聞言,輕輕的放下了茶杯。
有些事情,他沒有往深處想,仔細一想,顧歡喜說的對。
只有先一步一步的安排好,才能更好的保護家人。
不單單是他,還要一代一代的延續,爲顧家組建一個堅強的後盾,哪怕在巨大災難來臨,可以沒有錢財,但是不能沒了人。
“我明白!”
顧木輕輕的嘆了口氣。
他明白,他是這個家最重要的一員。
爲家裡所有人留一條後路。
他,他的後代,都要以此爲責任。
“阿木哥,我……”
顧木朝顧歡喜笑,“傻丫頭,你想的對,我們要學會未雨綢繆!”
最是無情帝王家,還是有所準備的好。
退路嘛,越多越好。
田園一直沉默。
顧木看了田園一眼,田園也看向他,四目相視,兩個人似乎都懂了點什麼。
三人都沒走開,就在大廳等着,等着餘大海前來。
而餘大海來了,帶着兩間鋪子的房契以及兩廂玉石。
“錢公子,錢姑娘!”餘大海看向田園,“不知道姑爺怎麼稱呼?”
“姓田!”
“田爺!”
顧木失笑。
餘大海很會做人,從他對田園的稱呼就能看出來,可惜教出一個蠢女兒。
田園招呼餘大海坐,顧歡喜、顧木基本上不言語,由田園出面和他交涉。
“東西已經送到了,這事情咱們算是了了,但幕後黑手,我想餘老爺已經查出來了吧!”
“嗯,是查出來了,是潘家的人!”
“潘家……”顧木坐直了身子。
“是,是潘家一個庶出的少爺主使,已經查到了!”
顧歡喜、田園聞言,面面相覷。
她們不信。
能策反餘雅雯身邊的人,不可能是一個庶子,因爲要錢,一個庶子能有多少錢?
亦或者這個庶子的背後,還有人支持着他。
想到這裡,顧歡喜看向顧木。
顧木看向顧歡喜,“你在家,我和田園走一趟,餘老爺,請吧!”
“請!”
三個男人坐一輛馬車。
田園氣息沉肅,那是一種經歷過殺戮的沉重,顧木依舊氣息平和,但餘大海卻格外緊張。
這兩個人,一個沉着臉,一副泰山崩於前不變色,一個氣息平和卻是一個笑面虎。
饒是他在武寧縣呼風喚雨多年,也收起了小心思。
到了潘家。
潘老爺立即迎了上來,“餘老爺,錢公子,真是對不住,真是對不住,老夫教子無方,讓這個畜生做出這樣子的惡事,我,我……”潘老爺嘆息一聲,“我本想把人送到府上,可一直沒有想到送到錢府還是餘府!”
這老貨,倒是會推脫。
顧木冷笑。
田園不言語,看着一個男子被帶了上來。
那男子十八九的年紀,一臉的慌亂和怯懦,最主要嘴巴里還被塞了東西。
“這個畜生,竟敢被着我坐下這等惡事,我今天就殺了你,來給那個無辜的人賠命!”潘老爺抽出一邊的長劍,就要刺向那個男子。
速度很快,像是早就演練了好幾遍。
田園卻比他更快,一掌打開了他,見那男子拉了過來,沉聲說道,“既然潘老爺說幕後主使者是他,那就應該交由衙門,而不是私下處置,我們沒有權利取任何一個人的性命,尤其是無辜之人!”
“……”
“……”
潘老爺、餘大海驚愕。
顧木冷笑,“我家姑爺所言甚是有理,既然人已經找到,潘老爺急什麼,莫非想掩飾真相?”
“你……”潘老爺驚怒。
田園卻拉着那個男人出去了,壓根不給潘老爺解釋的機會和時間。
潘老爺怒喝,“你們想做什麼?”
“沒什麼,就是要得到真相罷了!”顧木說着,冷冷的看着潘老爺一眼。
潘老爺急的滿頭大汗,“錢公子,咱們有事好商量,你何必一定要這麼較真!”
顧木聞言,沉沉的看着潘老爺,一字一句說道,“因爲,差一點死的人就是我妹妹,我自然要較真,潘老爺,你這般糊弄我,等着吧,等着……!”
“……”
“……”
餘大海像是明白了什麼。
潘府的庶子……
看來,這事情根本不是潘府庶子,而是潘老爺的嫡子,更有可能是潘老爺自己。
“潘老爺,咱們的交情,盡了!”餘大海說完,出了潘府。
潘老爺站在原地,愣了又愣,讓人連忙跟上去,得知田園把人帶着去了衙門,頓時鬆了口氣。
但他卻不知道,田園大有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