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兩回了主屋,又去看了一下顧歡喜,見她睡的正香,小嘴微張小口小口的呼吸,羅氏愛憐的摸了摸顧歡喜小小的頭,軟軟的頭髮,讓人摸着就恨不得對她很好很好。
“咱們去睡吧!”顧老實小聲說道。
羅氏瞪了他一眼,知道顧老實那點心思,倒也願意成全他。
回到房間,羅氏從窗戶邊看了一眼顧安屋子,見他屋子裡的燈已經熄滅,才挨着顧老實躺下。
顧老實便不老實起來。
羅氏佯裝推了兩下,身子就軟了下來,任由他不老實。
顧老實也知道羅氏早上要起來做飯,也沒怎麼纏着,溫柔細心過癮了就歇下了。
當太陽還未升起來,顧家就有了聲響,羅氏穿了衣裳出了屋子,就看見顧文氏也起來了,笑着喊了一聲,“三嫂!”
“四弟妹也起來了,我還想着讓四弟妹多睡一會,卻不想比我還早些!”
“幾個孩子要小考,我哪裡睡得着,嫂子,爹說讓早飯豐盛些,你說咱們做什麼?”
肉家裡是不缺的。
可是早上怕是吃不下去肉。
顧文氏也猶豫着,“要不咱們做點包子、再做幾個煎餃,煮上一鍋肉骨頭粥,放點豆腐皮,鹹菜炒一個如何?”
羅氏想想,覺得可以,“不如煮幾個雞蛋吧,一人一兩個雞蛋,讀書費腦子,他們男人幹活也要力氣!”
“行,咱們今兒就這麼燒,明日做蛋羹,後日做荷包蛋,如此循環着來!”
妯娌兩人商量着做早飯。
等飯做好,天都還沒亮,除了顧歡喜都起來了。
顧誠、顧俊、顧安、顧琦一身學堂青衣,頭髮紮了固定在頭頂,又用青色帕子包住,用青色帶子綁紮,瞧着就精神的很。
顧老漢看在四個孫子,輕聲說道,“讀書固然重要,身體也重要,晚上不要總是熬夜,能早些睡就早些睡,這次不行,咱們就爭取下次,還有這零花錢,阿爺做主給你們一天二十五文,再學堂需要什麼就買什麼,別虧着自己!”
四人連忙給顧老漢行禮,“謝謝阿爺!”
他們纔給顧歡喜買了珠花,口袋裡剩下幾文錢,正發愁呢。
吃了早飯,去縣城的馬車就來了,這馬車是學堂那邊的,每天過來接,一個月九十文錢,一馬車能坐二十個孩子。
顧老漢親自把幾個孫子送上了馬車,才轉身回了家門。
顧文氏、羅氏已經收拾好,把午飯準備好,才各自回屋子,收拾了去師父家。
羅氏回到屋子,給顧歡喜找了嶄新的大紅襖子,打開抽屜準備找兩朵小小的絹花給顧歡喜戴,就看見最裡面的珠花,錯愕不已。
連忙走出屋子,見顧老實正在換衣裳,“你給歡喜買了珠花?”
“沒啊!”顧老實道。
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裳,滿意的很。
師父有好些個徒弟,他不說混的最好,但也不是最差,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那就奇怪了,歡喜那珠花哪裡來的?”羅氏不解低語。
“還能是誰?咱們家這幾個小子買的唄,這幾個小子可有錢呢!”顧老實說着,捏了捏羅氏的臉,“別胡思亂想,等歡喜醒了問問就是了,你先收拾一下,我先去和村口問問有沒有牛車,咱們先坐牛車去縣城,再坐馬車去師父家!”
羅氏拍了顧老實一巴掌,轉身去拿衣裳。
“記得把我上次買的金釵戴上!”顧老實說完,便出了屋子。
羅氏又羞又喜,把金釵拿了出來,梳了髮髻,佩戴上金釵,又戴了耳環,銀鐲子,抹了點香粉,口脂。
聽到顧歡喜屋子傳來聲音,羅氏立即起身。
顧歡喜醒來,坐在炕上喊了一聲,“娘!”
“歡喜醒了!”
羅氏進屋子,抱着顧歡喜去尿了之後,給穿了褲子,衣裳。
大紅的衣裳,粉嘟嘟的小人兒,就跟年畫娃娃一樣。
又給顧歡喜梳了頭髮,打水洗臉,抹上香膏子,才小聲問道,“歡喜啊,你那珠花誰給你的?”
“大哥、二哥、哥哥、四哥給的!”
得了準話,羅氏倒是放下心來,“歡喜喜歡嗎?”
“喜歡,可漂亮了!”
羅氏親親歡喜的臉,“等歡喜大了,娘給歡喜買更好看的,咱們先飛起來,等大了再戴好不好?”
那珠花漂亮又精緻,得幾百文錢,顧歡喜年紀還小,戴出去招惹是非。
“好!”
顧歡喜甜甜應了一聲。
羅氏抱着顧歡喜去廚房吃了早飯,一碗稀飯,一個小包子,顧歡喜就吃得飽飽的。
顧老實已經聯繫好馬車,等他回來,把東西都搬上馬車,和顧老漢、顧錢氏告別去了縣城……
田家
田園躺在牀上。
若是以往田園早早就起來,收拾好出門去了。
反正家裡也沒早飯吃,他也習慣了不吃早飯。
但是今日,田園一點動靜都沒有。
田李氏在窗戶邊看了一眼,狠狠的啐了一口。
“這小子是打定主意不去殺豬了是吧!”田李氏怒喝一聲。
田老頭坐起身,穿了衣裳,邁步走出屋子。
“你幹嘛去?”田李氏問。
“我去看看那小子!”
他到底是一個男人,田園這些年都十分聽話,這次這般固執,怕是下了決心。
田李氏想說點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田老頭進了田園的屋子,見田園躺在炕上,有些潮溼髒臭的屋子裡,飄散着一股子淡淡的藥香氣,田老頭眸子閃了閃。
“聽你娘說,你不殺豬要去鏢局?”
田園扭頭看着田老頭,坐起身點了點頭,“嗯!”
“你確定了?”
“確定了!”
田老頭深吸一口氣,“你要去也可以,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田園不解的看着田老頭。
“爹,什麼要求?”
“等你賺錢了,都得給家裡,直到我和你娘老死,或者你找到你的家人,你可會答應?”
田園看着田老頭,差一點就要答應了。
_tt kan_c ○
只是心中卻有一個聲音告訴他,這不對的。
他們把他撿回來,養育了幾年,但是這幾年,他從去學殺豬開始,就沒在家裡吃幾頓飯。
賺了錢也拿了回來,身上穿的都是別人不要的衣裳,瞧着厚實,其實一點都不暖和。
“爹,你是認真的嗎?”田園小聲問。
“爲什麼不是認真的,你也知道,當年如果不是我和你娘把你撿回來,你可曾想過你現在在哪裡?是死是活?”田老頭沉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