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族長這話,別說田園不信,就是甘訓也不信。
這人其實是來試探田園的吧。
但是見到人之後,卻改變了主意。
他有一種,田園壓根不屑殺牛大叔的感覺,所以才改了口。
田園淡淡的勾了勾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不過既然找到了第一兇案現場,只要找到殺人兇器其實不難,再者你們沒發現嗎?牛大叔今天來我這裡賣魚,賣了二百文錢,他身上有錢嗎?還有附近有沒有錢,其中一枚一百文的錢,上面少了一角,還有點鏽!”
牛族長一愣。
這……
“至於我爲什麼這麼做,我確實有些私心!”田園又道。
甘訓知道一些,不言語。
牛族長忙問,“什麼私心?”
“他一個老爺們,明知道我媳婦會買魚,爲什麼第一次不帶着魚來,而是空手來?還換了嶄新的衣裳,把自己收拾的整整齊齊,他安的什麼心?”
“……”
牛族長聞言不語。
心中想着,村裡的男人,哪個沒生出點花花心思。
把自家老孃們和顧歡喜比。
長得好看,水靈靈的,還會賺錢,說話低聲低語,皆是溫柔,笑起來眉眼彎彎,讓人瞧着都覺得欣喜。
誰不想娶個這樣子的媳婦?
他那侄子沒了媳婦,心思肯定更活絡些,指不定想着,就算不能娶回家,勾搭上也好。
定也想着,他一個健全人,家裡小有薄產,又是安寧村的人,這小媳婦若是想要安穩,想有個依靠,在村裡找個姘、頭,悄悄咪咪搭夥過日子,是最好的選擇,那樣子還能在安寧村留下來呢。
只是壓根沒想到,人家相公儀表堂堂,傲然氣勢,豈會看得上他這樣的鄉巴佬。
“……”牛族長吞了吞口水。
“牛族長!”田園沉呵。
“是!”牛族長連忙應聲。
田園看着他,眸子微微眯了眯,“不妨告訴你,我不是普通人,我和內子因爲一些原因到了安寧村,等我傷養好就會走,內子更不是普通人,她身份之高,便是你們仰望都望不到的,所以這樣子的事情,我不希望以後再發生,村裡的漢子一個個不務正業,就盯着我家,盡是些齷蹉心思!”
“……”
“……”
牛族長、甘訓都被震的吞了吞口水。
氣勢。
這便是氣勢。
“我雖然腿腳不方便,但真要殺個人,其實也不難的,端看我想不想殺了!”田園低語。
“……”
“……”
牛族長、甘訓驚的擡頭看着田園。
莫非……
莫非?
“牛大叔不是我殺的,我沒有必要殺他,也不屑,所以我會幫忙找出兇手,你們助立下威信,讓安寧村的男人,再不敢背後打我內子的主意!”田園說着,眸子掃向兩人,“你們可願意?”
甘訓一個勁點頭。
他肯定是願意的。
早覺得這夫妻兩來頭不小,但是沒證據。
如今田園承認了。
他倒是鬆了口氣!
牛族長又吞了吞口水,忍不住問了句,“比鎮丞還厲害嗎?”
“呵!”田園笑了出聲,看着牛族長一臉期待,倒也有心嚇嚇他,“鎮丞算什麼?縣令又算什麼?亦或者說知府……”田園說着,微微一頓,“牛族長,你見過知府嗎?”
“……”牛族長老臉一紅,連忙搖頭。
他沒有見過。
別說是知府了,就是縣令都沒見過。
所謂的見過鎮丞,還是遠遠地瞧了一眼,長啥樣子都沒見過,就覺得很有氣勢,瞧着很厲害的樣子。
如今聽田園這麼一問,倒是有些緊張了,“我一個升斗小民,又怎麼能見到縣令這般貴重的大官!”
“縣令就是大官?”田園笑,“那如果我告訴族長,我見過太子,和他算得上兄弟,族長……”
“砰!”
“砰!”
牛族長、甘訓嚇摔倒在地,瓜子花生也撒落一地。
兩個人都顧不得這些,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
太子……
這簡直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
錯愕、驚訝,甚至還有點恐懼,就那麼愣愣的看着田園。
“這麼驚訝做什麼,我和太子確實認識,早些時候還能天天見到,只是這次意外……”田園說着,微微一頓,“想來你們不會亂說的吧!”
牛族長、甘訓連忙搖頭。
“不,不會的!”
他們不敢。
田園笑着拿出了匕首,匕首上寶石閃閃發亮,雖只有一顆,但是那一顆,已是頂級寶石。
“看見了嗎?”田園問。
兩個人一個勁點頭,“看見了,看見了!”
“這是太子殿下贈送於我的匕首!”田園輕輕說道。
牛族長、甘訓更是嚇的不敢動彈。
田園起身,先把牛族長扶起來,坐到竹椅子上,又把甘訓扶了起來坐好。
“這些我本來沒打算說的,只是發生這樣子的事情,我也怕你們聽信讒言,覺得我這個外村人,帶了什麼災禍來,但實際上呢?我和內子幾乎不怎麼出去,就算是出去,也是買了東西就回來,也不跟村裡人走動,也打算好,等來年二三月,我們就會離開!”田園聲音還是淡淡的,卻讓牛族長、甘訓都聽明白了。
兩個人都點着頭。
但一時間,卻又不知道要怎麼說。
牛族長看向甘訓,甘訓咳咳才說道,“那明日,還要麻煩您走一趟!”
“甘大哥,不必您啊我的,我們還是如以前一般就好!”田園道。
“好,好!”
甘訓說着,和牛族長出了田園家。
兩個人面色都萬分沉重。
牛族長忍不住問,“村裡那些閒言碎語你知道嗎?”
“……”甘訓沉默,“知道一些,只是制止不了,沒人聽我的,尤其是牛家那些人,族長叔……”
“我知道,我知道,我會管起來的!”牛族長忙道。
和太子都認識啊。
他總有一種感覺,田園沒說謊。
“那我送您回去!”
“嗯!”
田園關了門回到屋子,顧歡喜在炕上笑的不行,“你居然這樣子嚇他們!”
“這不叫嚇!”
顧歡喜哼了一聲,這不叫嚇,叫什麼?
不過倒是把兩人唬的一愣一愣
“是是是,不叫嚇,我餓,想吃東西!”顧歡喜可憐巴巴道。
田園伸手摸摸她的臉,“想吃什麼?我去生火、洗鍋,你來煮!”
“想吃糖水荷包蛋!”
“那你躺着,我去煮,這個我會!”田園說着,端了油燈慢慢的去了廚房,洗鍋燒火。
又慢慢的回來,把小廳收拾好,又慢慢的朝廚房走去。
打了六個雞蛋下去,等到煮熟加了紅糖端回來。
顧歡喜坐在小矮凳上,大黃頭靠在她腿上,被她摸着頭。
“煮熟了,洗手過來吃!”
“嗯!”
顧歡喜應了一聲,去小廳打水洗手。
田園舀了兩個放在顧歡喜碗裡,又舀了一個給大黃,夾一點給小白,剩下的是他自己的。
顧歡喜回來,他已經分配好。
“吸吸!”顧歡喜深深的吸了口氣,拿了調羹舀了小口小口吃着。
儘管外面寒風肆虐,屋子裡卻暖意融融。
兩個人面對面坐着,吃好之後,田園收拾了放在小廳裡,回屋子睡覺。
“你說……”顧歡喜靠在田園懷裡,輕輕的想問點什麼。
“睡吧,不管什麼,總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顧歡喜聞言,覺得田園說的有道理。
不管是什麼,總有鎮真相大白的時候,她就不操心了。
但,這一夜,睡不着的人很多。
牛大叔的家人就是頂頂睡不着的人,看着牛大叔的屍體,他的爹孃、孩子哭的很傷心,只恨不得代替他去死。
屋子裡哀悽哭聲傳來,甘訓深深的吸了口氣。
到底是怎麼了?
誰幹的?
不管是誰,都要將其找出來,繩之以法。
不能讓這股子歪風滋長下去。
一切都得等,等到天亮之後,再看看能不能找到兇器,如果找到了兇器,一切就好辦了,可如果找不到,又該怎麼辦?
甘訓猶豫糾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