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教渣夫 嫡女長媳
那媳婦子應了聲“是”,馬車隨即又慢慢動了起來。
卻只前行了不到十米,又停了下來,傳來馬車伕焦急的聲音:“前面被圍得水泄不通,實在過不去,後面又有馬車跟上來,也退不回去了!”
竟是給堵死了?君璃煩躁不已,也顧不得會不會被人瞧見了,掀起車簾往前望去,就見前面黑壓壓的全是人,將一條原本至少能容幾輛馬車並排同行的路給堵得死死的,且人還有越聚越多的趨勢,也不知前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君璃想了想,因吩咐晴雪:“下車,咱們走路過去,只留車伕在這裡看着即可,待人散了再來接咱們不遲!”
“這樣行嗎?”晴雪一臉的遲疑,“若是讓老爺夫人知道了,還不定怎生說小姐呢!”
君璃道:“你放心,他們不會說我的。”至少在沒達到目的之前,他們不敢拿她怎麼樣,況就算他們要說她,也是事後的事了,到時候她事情都辦好了,他們愛說什麼說什麼去,她只當沒聽見也就是了。
晴雪只認君璃是主子,自是君璃說什麼便是什麼,見君璃堅持,她也就不再多說,“我聽小姐的!”
君璃遂掀開車簾,對車下的媳婦子們道:“媽媽且扶我下車,我們走路過去。”
“走路過去?”四個媳婦子都是一臉的驚訝,“可是大小姐乃千金之軀,這裡又到底都是人,魚目混雜的,若是讓人瞧見了小姐,甚至擠着磕着小姐了,可怎麼是好?老爺與夫人知道了,也必定會怪罪奴婢們的。”
君璃掃了一眼四周黑壓壓的人羣,挑眉道:“那我們就在這裡乾等不成?誰知道人羣什麼時候能散,難道這些人圍到天黑,我們也等到天黑不成?況誰又說得準這人不會越來越多?倒不如趁這會子還能出去,趕緊出去的好,再等一會兒,指不定你們想出去也出去不了了!”
“可是……”四人還要再說,卻被君璃徑自打斷:“沒有可是!這些人誰知道我是誰啊,就算被他們瞧去了又如何?反正他們也不認識我!至於老爺夫人那裡,你們不說我不說,老爺與夫人又怎麼會知道今日之事?好了,都不要再說了,快扶我下車是正經!”
君璃終究是主子,見她堅持,四人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先扶了晴雪下車,又與晴雪一道扶了君璃下車,命車伕原地留守,然後團團護着她,往人羣中擠去。
方纔在車上時,君璃已覺得人多,等置身於其中後,才發現人比她看到的還要多,真正是頭碰頭人擠人,若非跟車的四個媳婦子足夠強壯,用身體將她和晴雪護在其中,她們兩個指不定早就被人羣擠倒在地,踩成肉泥了。但饒是如此,她們一行人依然是舉步維艱,半天才挪動了不到十丈的距離。
君璃被擠得滿頭滿身的汗,不由惱怒起那尋事的人來,真是沒有半點公德心,又忍不住感嘆,這要是擱現代,交警早來了,人羣也早被疏散了,她又何至於被擠得這般慘?
一行人以龜速又前行了一小會兒,已快接近事發地點了,就聽見人羣裡傳來一陣女子細弱悽慘的哭泣聲:“……這位公子,求您就發發慈悲,把賣身的銀子給了我,讓我把父親葬了再跟您走,行嗎?求您行行好,我給您磕頭了,求您了!”
君璃聽在耳裡,腦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她不會這麼狗血的恰巧遇上了“賣身葬父”的戲碼吧?
事實證明,她的猜測很正確,只因跟車的媳婦子已經在向人打聽事情的經過了,那人口沫橫飛道:“那女子是與父親一道進京投親的,不想父親在半路上染了風寒,方撐到京城,便一命嗚呼了,誰曾想投親又不成,身上的銀子又花光了,女子無奈,只得賣身葬父……這會子欲買她的正是京城出了名的紈絝,寧平侯府的大爺,女子先並不願意賣與他,不想惹惱了他,不但不給銀子了,還要命一衆豪奴硬搶了她去,女子這才後悔了……”
弄明白事情的原委後,君璃不由惡寒,穿越、遇渣男、爹不疼、後孃壞,現在又遇上“賣身葬父”的戲碼……老天爺,丫敢不敢更狗血一點?她惹不起,她躲還不成嗎?
念頭閃過,君璃因命正與路人說得忘我的衆媳婦子們:“這裡不是久留之地,我們快走!”真是,不過一出“賣身葬父”的再尋常不過的戲碼而已,也惹來這些多人圍觀,古人是有多麼缺乏娛樂啊!
不想四人卻不肯走,而是由其中一人湊到她身邊小聲說道:“大小姐沒聽見方纔那人說欲當街搶人的是寧平侯府的大爺嗎?咱們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弄清楚了,回去稟與夫人,夫人一定會很高興的!”
楊氏會不會很高興關她屁事啊!君璃撇撇嘴,正要再說,忽然後知後覺的想到,爲什麼得知了寧平侯府的大爺當街搶人後楊氏會很高興?難道這位寧平侯府的大爺與楊氏有仇不成?
君璃以眼神詢問晴雪。
晴雪會意,忙附耳以僅夠彼此聽得見的聲音說道:“夫人的姐姐,嫁給了寧平侯爺做繼室夫人,這位寧平侯府的大爺,算來該叫夫人一聲‘姨媽’。”
楊氏的姐姐也做了人家的填房?君璃暗自嗤笑,楊家這還真是“家學淵源”啊——所以楊氏得知自家的便宜外甥當街搶人後,才‘一定會很高興’?看來楊氏的姐姐對待繼子的態度,與楊氏這個妹妹是如出一轍啊!
君璃神遊天外之際,並未注意到自己已被那四個媳婦子簇擁着,擠到了事發地點的正中心,等她回過神來時,就見眼前難得出現了一片約莫兩丈見方的空地,其上也只得寥寥十數個人,不像方纔,每平方米的人口密度簡直與北京上海最繁華地帶的人口密度有得一拼!
君璃回了回頭,一眼望去全是人頭,情知短時間內要擠出去是不可能了,只得留在原地,百無聊賴的打量起眼前這齣戲的“參演人員”們來。
她先看了一眼地上在一具用破草蓆卷着的屍體旁的“女主角”,見其十四、五歲的樣子,生的是面凝鵝脂,神若秋水,小嘴如櫻,恰如一株盛開的芙蓉花,雖荊釵布裙,滿身重孝,形容狼狽,卻難掩其秀色,再配上她夾雜了害怕與絕望的楚楚可憐的神情,別說是男人了,就連她這個女人看了都有蹂躪的衝動。也就難怪其會惹上紈絝子弟了,紈絝子弟嘛,不強搶個把個民女什麼的,還算什麼紈絝子弟?
只是“女主角”看着雖可憐,君璃卻沒有絲毫挺身而出,見義勇爲的念頭,這年頭,誰又比誰更容易,她自己的日子都不好過了,哪還有多餘的精力去管別人的閒事?見義勇爲什麼的,只是屬於有錢又有閒,日子過得舒心之人的奢侈品而已!
收回目光,君璃打量起“男主角”來。
但見其二十出頭的樣子,着一身暗紅色刻絲團紋錦袍,領口、袖口皆以素綾壓邊,上面再用金線刺繡,形成連綿不斷的藤蔓花紋,就這樣,還唯恐旁人不知道他有錢似的,髮髻上還別了一隻黃澄澄的足金簪子,一頭嵌着一顆碩大的祖母綠寶石,看上去活像一隻華麗麗的公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