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燕颯爽的動作驚呆衆人。尤其是李昊。
她知道唐燕乃韓司令身前紅人,更是受燕京方面託付而關照的嫡系。讓她進銀行?
出了事責任誰擔?
迅速站出來勸說:“唐小姐,我們會安排人進去。但您不用進去。”
唐燕微微偏頭,目光清冷道:“你的人應付不了他們。”
李昊哪兒不知道這點?可讓唐燕進去,他更應付不了韓司令的責難。苦笑道:“唐小姐。我不清楚你的身份。可你這樣做會讓我很被動。”
唐燕將槍械扣在桌上,從容道:“來之前我已經和韓司令打過招呼。不會牽連你。”說罷,回頭衝跟隨而來的數十名部下道。“特戰隊聽令。願跟隨我進去的出列。”
跨啦!
這幫神色冷峻的軍人盡數往前踏出一步。氣勢浩蕩。
唐燕皺眉,開始點將:“萬雄,出列!”
“是!”跟楚河打過一場的狗熊男挪動鐵塔般的身軀,站了出來。
“林克。出列!”
“是!”
挑選九名戰鬥素質一流的特種兵出列,李昊上前問道:“要不要換上普通衣服?”
唐燕搖頭道:“沒必要。這幫人經常跟軍人打交道。換衣服反而容易惹怒他們。”
李昊苦笑一聲,道:“要戴竊聽器嗎?”
“不用。”這回不是唐燕答覆,而是沉默寡言的瞎子。
他兩步走上前,表情微妙地說道:“現在只是拖延時間。”說罷,他轉過頭,望向唐燕道。“燕子姐。爲什麼不讓我去?”
唐燕平靜道:“你留在外面照應。咱們進去作用並不大。”
瞎子木訥的臉上閃過一絲無奈,輕輕點頭:“小心。”
目送唐燕一行人走向銀行。李昊回頭衝衛上校說道:“你說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衛上校搖搖頭:“我沒經歷過這種級別的恐怖活動。”
“但願那幫恐怖份子不要亂來。”李昊輕嘆一聲。“此次事件後,白城大概要面臨大洗牌了。”
衛上校輕輕瞥他一眼,沒多言。
李昊說的是實話。市中心出現如此大面積的恐怖襲擊。本市當局必然受到牽連。接受調查還是小事兒,嚴重者落馬也不稀奇。甚至可以說——白城少數有衝擊政治局的大鱷經此一役,政治生涯大概也沒多大盼頭了。畢竟,管轄範圍內出現這種事件,必然會在履歷上留下濃重的污點。怎麼都洗不掉。
“但願能平安度過這次災難。”李昊第一次鄭重其事地祈求神明。
……
吱吱吱吱。
鐵閘緩緩升起,在半人高時停住。
“進來。”
裡面傳出低沉而清晰的聲音。唐燕率先鑽進去,待得十人全部進入營業廳,身後鐵閘咔嚓合上。
“歡迎你,美麗的軍花。”金髮男子坐在窗口前的椅子上,向面孔緊繃的唐燕打招呼。
目光所及,地面已躺下十幾具屍體。空氣中瀰漫着濃烈的血腥味。不遠處的市民處於極度恐慌之中。少數已眼神散亂。想來是神經過於緊繃而有些失去理智。
“如果你放了人質。我們可以既往不咎。”唐燕冷冰冰地說道。“事實上,你很難逃離這座城市。”
“我讓你來不是鬥嘴。”金髮男子搖頭。“只是等得無聊找點樂子。”
唐燕眉頭一蹙,
不明白這所謂的樂子怎麼找。
“你們都是白城特戰隊成員。戰鬥力一流。各方面素質也不差。”金髮男子緩緩起身,微笑道。“在你們看來,這裡驚嚇過度的市民能否對你們造成威脅?”
唐燕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平靜道:“你什麼意思?”
“我說了。找點樂子。”金髮男子起身,叼着香菸走至人羣中心,拍了拍手掌,說道。“我知道,你們很想離開這個空氣不太清新的地方。我也不太喜歡,所以我給你們一個離開的機會。”
他從一名持槍的恐怖份子腰間拔出一把刀鋒,遞給就近的市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隨便挑一個。打倒對方,你就可以出去。”
那市民聞言心頭一顫,匕首脫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砰!
金髮男子擡起手槍,當場擊斃他。
“這麼好的機會,你卻不知道珍惜。”金髮男子緩緩撿起匕首,遞給第二個市民。“如果你殺了這些軍人,即便出去了也會受到法律的制裁。我不要求你殺人。打倒他們。不管是誰,打倒其中一個,你就能出去。”
那市民不超過三十歲,體格也算健壯。可讓他打敗一名常年高壓訓練的特種兵。無異於癡人說夢話。可他不敢扔下匕首。他知道,扔下匕首的下場只有一個。
在生於死之前,他選擇了站出來。持刀走向靠近他的軍人。
“哦。忘記提醒你。”金髮男子在他身後笑道。“這是一場只有生死的較量。輸了,你也會死。”
那市民身軀猛地一顫。滿頭大汗地往前走出,咬牙道:“對不起了!”
說罷,他持刀衝向了最近的那名軍人。
贏了可以出去。
但輸了會死。
他的面前只有一條出路,打敗那名孔武有力的特戰隊成員。
戰況一觸即發。這對戰鬥力明顯不在一個級別的男子廝殺起來。
嗖!
市民刺出一刀。目標卻不是咽喉或胸膛這些容易一擊致命的部位。而是大腿。
只要刺中對方的大腿,他便有機會打倒這名軍人。然後死裡逃生。
他不能輸。輸了他會死。
他知道。他的對手——那名躲避攻擊的軍人同樣知道。
所以他不能打敗市民。
撲哧!
只能躲避的軍人終於一個不經意,被對方割破大腿。頓時血流如注。
“恭喜你!”
金髮男子用力拍了拍手掌:“你是今天第一個幸運兒。”回過頭,他招了招手,說道。“開門。讓他出去。”
那市民頭也不回地衝出去。彷彿只要一回頭,就會被不長眼的子彈擊殺。
咔嚓。
當鐵閘重新關上後。不少珍惜生命的市民蠢蠢欲動。似乎看到了求生之路。
那軍人躺在地上,滿頭大汗地捂住受傷的大腿。似乎站不起來了。
“我以爲你們華夏軍人會盡可能營救人質。”金髮男子緩步來到軍人身邊,丟給一捆紗布在他面前。似笑非笑道。“站起來,再接受一次挑戰。第二名人質就得救了。”
那軍人聞言身軀猛地一顫。伸出沾滿鮮血的手臂,抓起紗布,簡略綁住了傷口,艱難地站起來。
“很好。”金髮男子回過頭,一面往回走,一面笑道。“想出去的來我這裡領取匕首。一次可以上場十個。”
看見希望的市民拼命搶奪匕首,然後雙眼發紅地衝向特戰隊成員。
一名軍人眼看同伴被割破大腿。靠近唐燕,試探性地問道:“唐隊,怎麼辦?”
唐燕眉頭一挑,冷冷道:“你說呢?”
嗖!
一把匕首倉促中朝她胸口刺來。若被擊中,她必然當場斃命。
噔噔。
唐燕後退兩步,勉強避開對方的攻擊。沉聲發號施令:“不準抵抗!”
“是!”
衆軍人齊聲回答。
撲哧!
撲哧!
撲哧!
“我成功了!”
“我打倒了一名軍人!”
“我也是!我可以出去了吧!?”
金髮男子大笑起來,笑得腰都彎了。擺手道:“開門。放他們出去!”
又有十名人質被釋放。
卻留下一灘灘猩紅的血水。
那是執行不抵抗政策的特戰隊成員流下的。
他們每個人的身上都留下了刀傷。但他們的表情仍十分沉穩。相互攙扶着起身,然後沉默地處理傷口。
他們不是怕死。更不是擔心失血過多。而是他們必須治療,然後站起來。面對第二個人質的挑戰。
他們不起身,那些人質就出不去。這似乎成了他們營救人質的唯一選擇。
“我要挑戰!”
“給我一把匕首!”
“我也要!”
金髮男子笑着遞給他們刀鋒,說道:“一分鐘後進行第二輪挑戰。”
“現在不可以嗎?”一名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追問道。
他看到了希望。
他希望自己可以立馬打倒對方,然後離開這該死的地方!
“他們正在自我治療。”金髮男子似笑非笑地說道。
治療?
不止是身體上的,還有心靈上的。
他們想營救他們出去。
他們想他們死。
世上還有比這更嘲諷的事兒嗎?
那名中年男子耐心等待,直至軍人們簡單而迅速地包紮好傷口。金髮男子方纔一聲令下:“第二輪挑戰,現在開始!”
中年男子抓起匕首瘋狂地衝上去!
他一輩子沒跟人打過架,但此刻,他需要爲自己的生命而戰鬥。從某種角度而言,他覺得自己是戰士。爲生存而戰鬥的戰士。
他不知道一刀刺出去會否殺死對方。但他已顧不得這麼多。對方不倒下,他便會死。
嗖!
他又是一刀刺向女人的胸口。像陷入瘋狂的野獸。直至將對方咬死才肯罷休。
撲哧!
刀鋒沒能刺中女人的心臟,被她赤手抓住。
鮮血從匕首上緩緩流淌。女人只是緊緊地握着匕首,不反擊,亦不後退。
中年男子奮力掙扎,試圖拔出匕首。
可對方力道太大,他根本抽不出。微微擡頭,猛地觸及女人目光,遂又無比心虛地垂下頭。一咬牙,狠狠踹在對方肚子上,
噔噔登。
女人幾個踉蹌,又因腿部受創,終於重重地摔倒在地。
中年男子彷彿陷入戰鬥狀態,當女人倒地時,他重新緊握刀鋒,朝躺在地上的女人扎去。彷彿在他眼裡只有殺了女人,才能走出這道隔絕世界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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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