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白秋在提及妙門往事時雖偶有流露哀傷之色,那在說到商天涯這個妙門背棄者時,他便是真的怒了。渾身冒起一股滔天怨氣。彷彿能將人的靈魂給活生生吞噬。楚河甚至可以預見,若這位妙門資歷極老的師叔有能力將商天涯處之而後快,估摸着能在強大的怨念下將商天涯給生剝了。
但可惜的是,如今的商天涯絕非他一個落拓的妙門老人家所能撬動的。哪怕從此刻表現的強大氣勢來看,這位妙門師叔恐怕也摸到了規則強者的邊!
楚河待得老人家怒氣漸漸消弱,這才安撫道:“我聽很多人說過商天涯乃當年那場曠世之戰的唯一勝利者。如今聽您闡述,他未必就真的贏了。”
“唯一的勝利者?”白秋冷笑一聲,不屑道。“那一戰只能說他沒敗。也從妙門奪走了不少資源。若要說他贏——那如今的帝天算什麼?夏老闆留下的基業又如何解釋?他呢?不過是擁有一個養老院性質的龍門。如何與他兩位師兄相提並論?這些年他一直窺覬着神會,更希望夏老闆能與帝天大戰一場,以便他漁翁得利,重奪妙門的核心力量。但可惜的是,夏老闆早已看死了他。縱使身染疾病早早離世,也將一切安排妥當,沒給他半點機會。”
“哼!”白秋氣勢沉穩道。“這位官方稱其爲唯一勝利者的背叛者。也不過是在跟他兩位師兄鬥命長罷了!”
楚河苦笑一聲,不曾想這位老師叔發起飆來也頗爲惡毒。竟是將堂堂商天涯形容成這等惡劣之人。但鑑於他對商天涯的排斥心理,倒也勉強接受。從容道:“老先生。如您所說,帝天雖已有了自立門戶之心。但商天涯纔是真正挑起事端的幕後黑手。但以我所見,商天涯若是好好利用妙門,未必不能讓他如虎添翼。爲何寧可面對夏老闆帝天兩個如此強大的對手,也要強行吞併妙門?”
“這也是我多年無法理解的事兒!”白秋沉聲道。“想當年商天涯早已是人中龍鳳,背靠強大的父親不說,還有妙門的暗中支持。憑藉他的手段與人脈,完全能迅速積累資本,成爲新時代的最強者。可他偏偏急於一時——造就瞭如今妙門的分崩離析。他自己也沒討到任何好處。說起來,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兒,也只有這種卑鄙無恥的背叛者才做得到。”
楚河輕輕搖頭,不去揣度那位商大老闆的意圖,岔開話題道:“那曹驚蟄這些人物呢?爲何他們也會參與進來?按道理,他們並沒必要參與到妙門的內訌。”
白秋先是輕輕瞥了楚河一眼,遂又兀自嘆息,緩緩說道:“你終究還是低估了妙門當年的力量。可以說,在師兄門主的帶領下,當時的妙門貫穿全球,擁有一套獨特卻執行力相當驚人的規則。甭管是西方地下世界還是政商兩屆,均有妙門從中操作的痕跡。在華夏內部,又牽扯了多少的利益交集?如此龐大一臺機器,誰不想爲自己所用?毫不誇張地說,若是商天涯當時真能成功。如今的商仲也決計不會在即將搬遷中南海之時倒臺。而沒有妙門的資源打底,任憑他帝天天縱奇才,又如何在短短不到三十年的時間裡打造業界評價爲第四世界的神會?”
白秋略一停頓,總結道:“早在百年前,西方便流傳着一句頗有幾分大逆不道的話語:得妙門者得天下!”
“這絕非危言聳聽。當然,這句話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有一定的修飾手法。但這豈非也證明了妙門所擁有的龐大力量?門主師兄當年遠赴英倫,皇室足足出動了三位親王接待。又如何不是向世人證明着妙門影響遍全球?”
白秋沉浸在妙門當年的輝煌之中,口吻竟是有了幾分哽咽,喃喃道:“可如今呢?妙門已經沒了…”
哪怕神會依舊在全球擁有極爲龐大的影響力。可這個屬於帝天的神會,還是當年那個妙門嗎?
聽着白秋的描述,楚河也不禁對曾經的神會充滿嚮往。若真如白秋所言,那妙門當年果真是全球驚人。實力非凡啊。難怪白秋對商天涯恨之入骨,理由的確相當充分。
白秋逐漸穩住那混亂的情緒,略一沉凝後緩緩說道:“楚河。我與你說這些倒不是真要向你炫耀當年的妙門有多麼風光,而是要提醒你——保護二小姐的重任絕非輕易便能完成。不管是帝天方面,還是商天涯方面。甚至是如今的妙門之主端木一頁,均會時刻地關注着你的一舉一動。一旦出現任何的差池,你都將陷入萬劫不復的局面。縱使你那位驚豔絕倫的父親出手,也未必能力挽狂瀾。”
“所以——請楚先生切莫大意。當年那一戰若單純只是爲了利益與野心,那麼如今,可就增加了積攢二十多年的仇恨與怨念,一旦爆發出來,能令足夠強大的絕世強者灰飛煙滅!”
楚河總算明白了。
白秋闡述那麼多,甚至不惜忍痛將妙門當年的恩怨一一道來,只爲讓楚河明白保護夏荷絕非一件輕鬆的任務。而是關係着各方勢力與強者的較量與博弈,更蘊含了足以摧毀人類靈魂的可怕仇恨!
正如白秋所言,若是失敗,若是陷入對方的陰謀,哪有生還機會?
楚河心頭一緊,抿脣點頭道:“您放心。我會萬事小心。不讓九泉之下的夏老闆失望。”
“如此甚好。”
……
楚河下樓時陳長青正與機器人姑姑閒聊,見二人下來,陳長青搶先起身打招呼。與楚河親熱。不難看出,陳長青與白秋均對楚河寄予厚望,也由此可見夏荷對他們而言有多麼重要。越是如此,楚河愈發覺得自己肩頭的擔子重了。對夏家姐妹的將來也感到莫名的擔憂。
如此多的勢力,如此多的強者。這雙柔弱的夏家姐妹真能走下去嗎?
與機器人姑姑一同上車時楚河仍在沉思中無法自拔。機器人姑姑見他心神不寧,罕見地主動詢問:“壓力大?”
楚河微微回過神來,苦笑道:“的確挺大。”
“男人總要扛些壓力才能成長。”蕭太后平淡道。
楚河將那些煩擾的念頭拋諸腦後,將英俊的面龐伸到蕭太后面前,打趣道:“姑姑,你看我現在的樣子還不夠大嗎?”
蕭太后盯着楚河那俊美的面頰,清幽的眸子裡泛起淡淡的柔色:“小孩。”
楚河悻悻然地縮回腦袋,頗爲無趣
道:“那也是英俊的小孩。”
“嗯。”蕭太后贊同。
因這棟小洋樓地處偏僻區,雖說距離市中心不遠,卻也因扎堆的全是富人,空曠地倒也不小,陳長青安排的司機載着二人穿過一片林地,正要向主幹道駛去,車底忽地傳來爆破之聲。車身亦是輕輕一晃,戛然而止。
“怎麼回事兒?”楚河微微蹙眉,詢問前方的司機。
“可能是車胎爆了,我去看看——撲哧!”
他話音未落,一把猩紅的刀鋒自車窗外刺入,生生扎入他的側腦。當場血濺三尺,染紅了擋風玻璃!
“姑姑小心!”
楚河眼見此狀,心頭焦急之下,竟是單手摸上姑姑那嬌媚卻粉黛未施的俏臉,強行壓到了腿間。
撲哧!
撲哧!
兩把刀鋒自窗外刺入,朝方纔蕭太后所坐之處扎去,若非楚河反應及時,只怕蕭太后亦要像前方司機那般血濺當場!
只是——
楚河這番動作未免太過暴力——
竟是將高傲冰冷的姑姑整張臉壓在他的腿間,若從窗外看來,這姿勢可就未免太惹人遐想了——
嘶嘶嘶!
車廂上傳來鋒利的摩擦聲,連帶着火星往下飛濺,又有幾把血紅刀鋒自頭頂刺下。楚河身形微微一晃,拉着蕭太后躲避開來,肩頭卻因連拖帶拽地照顧蕭太后而被割破。登時鮮血流淌而出,低在了蕭太后的後腦勺。粘稠溫熱。
撲哧!
撲哧!
未等楚河拉開車門,後車窗再度扎入幾把刀鋒。朝楚河後心刺了過去。登時將他逼入死角,無處可逃。
不對!
他還有躲避的空間。
唯一的空間!
車座下!
壓着姑姑趴在車座下!
可是——
楚河有那麼一瞬間的猶豫,畢竟,這比將姑姑的腦袋壓在腿間更爲下流。更讓楚河難爲情。但還有別的選擇嗎?
不想死的楚河心一橫,壓住姑姑那柔軟豐腴的嬌軀,沉入了車座下…
哐當!
避開那致命攻擊之後,楚河眼明手快地拉開車門,帶着看不清表情的姑姑跳出車廂。防止被人甕中捉鱉。
甫一下車,楚河便感受到從四面八方涌來的死亡氣息,以及那密集如實質的殺意。目光所及,眼中盡是血紅色的身影朝他奔騰而來。在瞳孔中逐漸放大,直至逼近!
“血侍衛!?”
楚河甫一瞧見這足有二十餘人的殺陣,登時瞳孔收縮,左手緊緊拉住姑姑那不知爲何而汗珠密佈的手心,右手自腰間一拍,那柄泛着白芒的骨劍迅速入手,四周一掃,沉聲道:“姑姑,跟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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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題外話】:誠摯地道歉,昨晚經不住誘惑熬夜看梅西到早上七點。白天昏昏沉沉,怎麼都提不起精神。本想慢慢把今兒的3章熬出來。但寫到現在實在寫不動了。抱歉。明兒我會拼老命寫4章一萬二。彌補今兒的欠更。大家晚安,精神崩潰了…
(本章完) щшш● тTk an● ¢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