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仇?
甫聽這個詞彙,楚河雙眸中不由自主地閃過一絲狠辣之色。嘴脣微微一抿,問道:“是爲了奧斯?”
“嗯。姐姐對此事一直耿耿於懷,所以她最近一直在跟帝林商量這件事兒。最後他們決定相約來華夏。”夏荷憂心忡忡地說道。
“具體什麼時間?”楚河暗忖,若是他們來複仇,應該沒有理由不找自己吧?先不提其他,奧斯的仇,自己也絕對不會放過麥至誠。那麼再加上自己一個,勝算也許會更大。
當然,這只是一個假設。也從來不是一個加減乘數的算術題。
沒人可以保證三個破天強者能打敗一個通神強者。這不是簡單的一加一等於二。尤其是在通神強者面前。
“還不清楚。”夏荷略微擔憂地說道。“但姐姐最近一直在閉關,應該不會太久了——”
楚河臉上掠過一絲擔憂之色。
用不了多久?
這個用不了多久纔是真正可怕之處。
夏無雙打算到什麼地步就出手?
以她目前的境界,短期內絕沒有可能達到通神境界。那麼,夏無雙給自己定下的標準恐怕就是破天巔峰了。若是如此,楚河根本不相信夏無雙與帝林聯手有打敗麥至誠的機會。
要知道,破天巔峰境界的奧斯在麥至誠面前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再加一個又如何?
“你覺得,他們會跟我說嗎?”楚河問道。“根據你對他們的觀察,有可能事先通知我嗎?”
“沒有。”夏荷搖頭道。“他們極有可能會偷偷回來。然後自己解決。”
楚河心頭一沉,苦笑道:“看來我也要抓緊了。”
“楚導——”
夏荷沉默良久,終於鼓起勇氣說道:“我只有這麼一個姐姐了。”
“我知道。”楚河點頭。“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她有事兒。”
“謝謝您——”
“客氣。”
事態的發展似乎比自己預期的要快。
他有想過夏無雙與帝林會找麥至誠報仇。但他絕對沒想到他們會這麼快就下定這個決心。這讓楚河有些措手不及的同時,還萬分擔心他們會何時出手。
若要保證他們的安全,那就必須在他們動手之前知曉,並及時趕到。否則的話——
楚河很能理解這二人的心情。他們都是極爲驕傲與強大的強者。他們要復仇,要對付強大的麥至誠,絕對不會依託於別人的力量。哪怕是最親密的楚河也不行。所以對楚河而言,他現在不僅要努力讓自己變得強大,還要儘可能地掌握局勢。也只有那樣,他才能保證每個人的安全。
救世主?
他只是有這個能力而已!
……
“太快了。”黑衣人蹙眉道。“事態發展得太快了。”
“快嗎?”麥至誠微笑道。“不見得吧。”
“不快?”黑衣人反問道。“按照我的預定,起碼還需要三年。”
“三個月夠了。”麥至誠微笑道。
黑衣人見麥至誠似乎一點兒也不擔心,不由搖頭道:“你真打算結婚了?”
“請帖不是都已經發出去了嗎?”麥至誠笑着說道。
“人選不變?”黑衣人問道。
“又不是選美,變什麼變?”麥至誠笑道。
黑衣人輕嘆一聲。不再言語。
他很好奇。極爲奇怪。
他不明白麥至誠爲什麼會選擇在這個節骨眼結婚。更甚至於——跟那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人結婚。
要知道,麥至誠可是老一輩最爲優秀的少年天才。他又爲什麼會選擇跟一個身世才學都十分普通的女人結婚呢?
不明白。真的解釋不通。
難道,他單純的只是因爲想結婚了,所以隨便和一個女人結婚?
這也不太符合麥至誠的性格。
“你跟了我十年。結婚那天換一身乾淨的衣服來參加婚禮。”麥至誠微笑道。“伴郎可能用不了你,但可以幫忙給我招呼一下客人。”
“一定。”黑衣人點頭。
……
凌紅的心情很好。卻也很複雜。
她知道自己的兒子如此倉促地決定結婚並不是找到一個非常想結婚的女人了。而是因爲自己這個做母親的想他結婚。
這對任何一個母親來說,都是驕傲而心痛的。驕傲與自己有一個十分孝順懂事的兒子。心痛的是,兒子極有可能因爲自己而得到一份並不十分幸福的婚姻。
所以她決定跟兒子做一場十分複雜的談話。關於婚姻,關於身世。
吃了晚餐。凌紅拉着兒子坐在院落外的涼亭裡散步。她拉着兒子的手,就像小時候送他去學校那樣,溫馨而幸福。
“媽。今兒這道紅燒魚的味道很好。”麥至誠微笑道。
“看出來了。”凌紅緊了緊兒子的手心。“看你吃的這麼開心。想必是味道不錯。”
“媽。你有事兒跟我說?”麥至誠問道。
母親已經許多年沒這麼跟自己散步了。
麥至誠知道母親不會無緣無故這般跟自己聊天。既然已經如此,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母親年輕的時候,燕京有幾大豪門。”凌紅微笑道。“陳家。薛家。白家。還有韓家。咱們麥家雖說也有些影響力。但終究沒辦法跟這真正的四大豪門相提並論。”
“我知道。”麥至誠點頭道。
“經過這些年的發展,那幾個家族已經脫離了正常人理
解的範疇。他們不再是一個所謂的豪門,而是真正紮根到華夏骨子裡,甚至是散播世界各地的家族。所以很少會有人再提及他們的名字,因爲知道他們的人真的已經不多了。但在華夏金字塔的頂端,卻是由他們說了算。”凌紅說道。
“很小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些了。”麥至誠微笑道。
“知道就好。”凌紅點頭道。“陳家耗盡所有造就了一個鐵血將軍。白家自毀了。而韓家薛家則退居幕後,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大家。”
“你知道嗎?現在所有人都將矛頭指向了你?”凌紅話鋒一轉,十分沉重地說道。“包括當年那些真正的大家。”
“知道。”麥至誠點頭。
凌紅見麥至誠似乎一點兒異樣都沒有,這個隱忍多年,一直平靜生活的女人又道:“你只有一個父親。他叫麥長青。我的丈夫。”
“他是我的生父。”麥至誠笑道。“事實上,我沒有他的印象。”
“但你的義父死那年,你纔不到三歲。才三歲啊。爲什麼你記得他所有事兒?爲什麼你那麼早熟?”凌紅質問道。
“早熟嗎?”麥至誠搖頭道。“我並不覺得我早熟。相反,我只恨得成熟得太晚,沒能替義父分擔一些煩惱。更加遺憾沒阻止那個可惡的女人。”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養育你多年的阿姨。而最終,你親手殺了她。還不夠嗎??”凌紅輕嘆一聲。“這些年,所有人都不提這些事兒,也沒人願意提。可真的——至誠,夠了,你做的已經夠多了。就算陳逸飛當年受了委屈,你也報夠了。”
“不夠。”麥至誠搖頭道。“還沒死完。”
“你還想要誰死?”凌紅質問道。“你已經犯衆怒了。現在所有人都將矛頭指向你。你究竟要做到什麼地步?一定要讓所有人都忍不住嗎?”
“他們隨時可以出手。只要他們有這個能力。”麥至誠輕描淡寫道。“至於我要做到哪一步——”
後半句他沒說。
他是一個孝子。絕對不會跟母親說那麼不孝的話。
“有一件事兒我一直沒跟你說。我本想隱瞞一輩子。但看你現在這樣的狀態。我想我有必要告訴你了。”凌紅緩緩說道,眉眼間滿是爲難。
她不想說。
不管她兒子做錯了什麼事兒。她都不應該摧毀兒子唯一的信仰。那對兒子來說太殘忍,也太無法接受了。
但她必須說。她寧肯兒子成爲一個廢人,也不希望兒子繼續錯下去。
“什麼事兒?”
“你的父親,一刀殺了你的父親。”
這句話別人未必聽得懂。但麥至誠一定聽得多。
當凌紅說出這句話,他先是微微一怔,然後平淡地凝視着母親,反問:“那又如何?”
(本章完)